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冰泉门的掌门残魂，是怎么进入到鬼妖王的身体之中的，而且看鬼妖王的表现，居然好似是默认了这样的存在——这样也是可以的么？

        叶念的睫羽略微一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但是这样的情况，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而鬼妖王眼底的讥讽之色愈发浓郁起来，隔了数息之后，他才说道。

        “他对于你会高看一眼，因为你也算是他传承下来的弟子之一了。不过他对你有特殊的情感，却不代表我同他一般无二。”

        “他那个人……说是疯狂暴虐，但是因为当初那个家伙，为了斩断他自己心中的一段孽缘，把所有的感情也给了他，所以在我看重，他处于一种脆弱的平衡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失去控制。”

        “这种失去控制的情况，一旦发作，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这句话说到一半。

        他的语气又是一变。

        “我就是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等同于你彻底失去控制。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闭关这么久，想要解决掉我这个，你眼中的麻烦？只是你万万没有料想到，不但麻烦没有解决，而且我们之间的融合，比你之前所想的，更加融合得更深，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你才只能够无可奈何地放弃掉之前的一切打算。”

        “认清我们是一体这个事实而已！”

        这两道声音，分明是在交谈，却从对面的一具身体口中说出，的确是有些奇怪的一幕。

        叶念的眸光缓缓地游弋。

        下一瞬间。

        叶念听见鬼妖王说道。

        “你也不必说这种话想要激怒我。我的确认清了事实。要是担心你发疯，你以为我会让这个小姑娘活命？”

        “也只有你因为她修炼过冰泉仙子的功法的原因，所以才爱屋及乌而已。”

        “但是你要清楚，冰泉仙子爱的，是飞升到上界去的，那个用你们的话来说，几乎等同于完美的掌门。而不是你这个认不认鬼不鬼，眼下更是彻底同我融合，连人类都已经算不上的诡异存在。”

        这句话带了极深的讥讽。

        而那道声音则是回应道。

        “可是只有我才爱她。”

        “他已经斩断了感情。到了上界，就算曾经深爱过的人，重新再站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更不会具备任何的情感——”

        “他根本不记得她了。”

        他这句话，仍然能够听出几分怨气来。

        而叶念则是作为旁观者，逐渐听出了几分端倪。等一等，看起来，这个残魂——是拥有冰泉门掌门同冰泉仙子的完整记忆的？

        反而是他本尊，当初把自己的一切黑暗记忆都斩断，把脑海之中之中疯狂嗜血的阴暗面，都摒弃掉——然后重新成为了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掌门，然后选择飞升，留下他，同鬼妖王纠缠。

        而当初他的意思，甚至很有可能是想要同鬼妖王同归于尽，如此做法，难怪这道残魂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怨气了。

        大概是不平衡吧。

        凭什么好的留给本尊，而把一切黑暗记忆都留给他，为什么只有他沉沦在痛苦之中——他选择同鬼妖王融合，大概也是这种强烈的不甘情绪作祟。

        叶念心中闪烁而过这种念头。

        如果是她所揣测的这样。

        她好像掌握到了一点对付鬼妖王的关键了。

        前提是。

        鬼妖王同这冰泉门的掌门，是当真密切关联，无法切割的那种关系！不过叶念觉得，鬼妖王如果能够同冰泉门的掌门切割开来，想必早早就会动手，不会拖延到现在。

        所以弱点也是共享的。

        彼此痛恨却又无法切割的关系——

        叶念心中微动，她抬起头来，眸光落在冰泉门的掌门脸颊之上，她说道。

        “你不想飞升么？”

        “亲眼去见那些抛弃过你的存在，亲自去探寻你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说完了这句话，眸光直接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人。

        飞升。不论是鬼妖王，还是冰泉门的掌门残魂，应当都是渴望的吧？他们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鬼妖王听见这句话，他的确有了些反应，但是那种细微的变化，被他自己压制了下去。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叶念脸颊之上，叶念注意到他的神色阴暗不定，隔了好一会儿，漫长到叶念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的唇角略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几乎堪称是讥讽的笑意——叶念听见他说道。

        “飞升？”

        “你以为我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强者么，会幻想着飞升？”

        “哼哼，飞升……哪里有那么容易！”

        叶念的神色有点微冷。她的心往下沉坠，鬼妖王的确不好对付。

        “而且，我根本没有飞升的可能——你不要妄想着，能够用飞升之说来打动我了。”

        叶念同鬼妖王之前的交谈。

        叶遵道在一旁，就好似隐形了一般，一言不发，而听见鬼妖王这样的说法，叶遵道则是突然有了些新的反应。叶遵道抬起头，他的眸光专注地看向对面的鬼妖王，他说道。

        “我知道你为何觉得自己不能飞升。的确，理论上，按照常理推断。不管是你作为鬼妖之王，所面临的诅咒，还是作为残魂的存在的你，都不可能飞升。”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归有一种事情叫做奇迹。”

        从他口中说出奇迹这两个字。

        让对面的鬼妖王的眉头更加蹙紧了，他死死盯盯着叶遵道，似是想要分辨叶遵道话语的真假——主要他突然开口，突兀，但是的确打破了之前的一片沉静——鬼妖王轻哼了一声，然后他说道。

        “奇迹？”

        他的语气，讥讽之中挟带深深不屑一顾。

        他好像根本不相信这所谓的奇迹。

        但是叶遵道却说道。

        “如果你肯放弃鬼妖王的身份——你不就不必承受鬼妖诅咒的困扰了？”

        他的说法，却让鬼妖王的眼神之中的鬼火猛然升腾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鬼妖诅咒？”

        叶遵道静默不语，而鬼妖王的视线一瞬间转向了他手掌之中的剑刃。

        “是因为……这把剑？”

        “你联系上了上界的那个修炼者？”

        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知道得这么多！明明这应当是无人知晓的秘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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