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求见不弃
梁健喊了驾驶员小刘去开车。上了车,梁健又给环保局长赵年秋打了个电话:“宏市长临时有点要事处理一下,很快回餐厅,麻烦赵局长跟秦市长和胡记说一下,请他们集中火力,敬好吕省长。”对方知道宏市长肯定有情况,满口答应。
梁健打电话的时候,从后视镜中,瞥见宏市长微微点了点头。梁健知道宏市长对自己的行为是满意的。作为秘,有些事情必须请示领导,否则领导会认为你自以为是,比如凡是涉及到决策性的问题;但有些事情却不必请示领导,否则领导会认为你没有主见,比如一些服务性的事情,只要往周到里考虑,弥补领导忽略或者没有考虑的地方,都是可以去做的。要把握好的一个重点就是:重大问题得领导说了算,细微小事你去帮助扫除障碍。
梁健刚挂断电话,宏市长说了句:“梁健,还是你想的周到。”梁健也不多说,对领导的夸奖默受了,又道:“宏市长,待会我们先到冯秘的房间。万一跟谭记碰上,不太好。”宏市长说:“就这样!”
很快,到了马记下榻的宾馆。马记的房间是一个大套房,仅次于总统套房,门关着。宏市长和梁健只瞥了下门牌,就跟冯丰进了他的房间。冯丰的房间也有客厅。
冯丰请宏市长坐。宏市长却站着跟冯丰热情地握手:“冯处长,真是麻烦你了!”冯丰一边给宏市长倒水,一边说:“谭记刚才跟着马记进去了。我特意提醒过谭记,最好中午别再打扰马记,他要休息。可谭记还是进了他的房间!”
宏市长说:“没事。我们等一等。”
梁健心想,难道谭记是故意要进马记房间的?他为了不让其他人有机会接触马记!
梁健站了起来,来到门口张望。马记的房间里毫无动静,听不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候着的时候,宏市长和冯丰开始闲聊。宏市长自然说了许多马记的好话。冯丰说:“马记非常认真,他有时候能发现稿子中,下面的人核了好几遍都没有核出来的错误……”
梁健心道,这么牛啊!
在江中达多企业包厢里,吕副省长很快发现了身边的宏市长不见踪影,眉毛动了动,问道:“宏市长哪里去了?”副市长秦刚赶紧站起来,说:“报告吕副省长,刚才有个单位出了点紧急状况,宏市长出去接个电话。宏市长特意说了,他打完电话马上回来敬酒,请吕省长慢慢喝。”
这时候同桌一个环保局副局长,也是一个女干部,马上站起身来,妩媚地笑道:“吕省长,刚才那么多领导排下来,还没有轮到我敬您酒呢!我就大胆一点,走过来再给吕省长斟一点酒,吕省长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哦!”
这女局长,徐娘半老,一头烫染的棕色头发,很有几分姿色。吕省长瞧了,眼睛有些发光,笑着说:“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给的,不过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你杯子里的这点酒敬我可不行。”
为了斟多少酒的事情,又是一番扭捏,一番拉锯。大家各显神通,为宏市长的顺利回归争取时间。
梁健一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几乎秒针每移动一下,他就要朝门口看一眼。十三分钟过去,梁健焦急起来。宏市长坐在沙发里,不动不语,只是不时喝一口茶。从宏市长的脸上,梁健看不出任何焦虑的神色,但他发现他喝水的频率加快了,开始时大概三分钟喝一口水,后来就是一分钟喝一口水了。
冯秘也焦急了:“谭记怎么还不出来!马记中午是需要休息的,跟他说了,他还是不管!”冯秘的焦急,是给宏市长看的,毕竟是他通知的,在马记休息之前,还有几分钟可以安排宏市长见见马记。
这时候,忽然听到开门声。梁健走到门口,看到从那边门里正出来一个人,梁健赶紧又折返进来。但外面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马记,您好好休息,我待会到大厅等候。”马记的声音:“好,下午再去现场看看。”
宏市长不动声色,仍旧坐在位置上。梁健这时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假如谭记想到冯丰的房间再来坐坐,岂不是会与宏市长撞个正着?到时岂不是太尴尬了?!
但梁健看宏市长没有任何举动,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梁健心想,宏市长的定力可真足!
冯丰走了出去,房门半开着,看不到里面。冯丰的声音:“谭记,跟马记汇报好了?”谭记说:“是啊,你还没有休息啊?”冯丰说:“我中午没有午睡的习惯,随时候着。”
谭记似乎同情地道:“做领导秘的确辛苦啊,不过前途是光明的。我中午也没午睡的习惯,要不我到冯秘房间坐坐,咱们聊聊?”
听谭记这么说,梁健心道,糟糕了!如果谭记进来,这场面可不太好收拾。而且所有努力都毁于一旦了。只听冯丰说:“谭记,你一上午也辛苦了,中午还是休息一下,不用管我。”谭记似乎有意跟冯丰套近乎,说:“没事,没事,我陪陪你。”
冯丰一时找不到推却的理由,正自着急。梁健见宏市长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人站了起来。梁健突然灵机一动,轻手轻脚快步走过去,用力将门一推,“嘭”地一声将房门给碰上了。
冯丰装作着急的样子道:“不好,门被风给刮上了。我都没带门卡。”谭记说:“不好意思,我替你把服务员喊来。”冯丰说:“哪敢劳动谭记为我叫服务员啊?正好,我送谭记下去,顺便我让服务员给我开门。”谭记还在客气:“你别下去了,我下的时候帮你喊一声得了。”
冯丰不让,一定要送谭记下楼,谭记拗不过,才下了楼。冯丰先将谭记送上了车子,才来到服务台,看到谭记的车子驶走了,冯丰才离开服务台。
刚转身,柜台里的服务员问:“请问先生,您需要我们为你服务吗?”冯丰说:“不用了。”房间里,梁健会帮他开门。
回到房间之前,冯丰来到了马记的套房前一看,门上挂着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冯丰回到房间,很不好意思地说:“宏市长,很不好意思。马记已经休息了。”
宏市长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先回去,晚上再看情况,还需要冯秘多帮忙。”冯丰说:“我尽量安排,到时候我还跟梁健联系。”宏市长说:“好,真是谢谢冯秘了。”冯丰说:“哪里的话,我跟梁健是兄弟。”
宏市长朝梁健看了眼,又跟冯丰握了握手,才走出了宾馆房间。他们的车子刚开出宾馆,梁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竟然是副市长秦刚的电话。
副市长直接打电话给自己,说明酒场上的情况可能已经很恶劣了。梁健接起了电话,只听秦副市长道:“梁健,宏市长在哪里了?”梁健说:“在回来的路上。”秦刚说:“吕省长已经问了好多次了,他说宏市长再不来,他就不喝了。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梁健说:“我们马上回来。”
回到江中达多会所,宏市长又恢复了笑容满面,仿佛刚才没有见到马记的烦闷已经烟消云散。吕省长果然脸色不悦的坐在位置上。宏市长拿起酒杯,说道:“给我斟满酒,我要向吕省长陪个不是。”
吕省长说:“宏市长,你比我还忙得多啊!”宏市长赔罪道:“吕省长,实在是招呼不周。刚才南山县有人报告说,有点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去骂了他们一顿。这杯酒我喝了,吕省长,你随意。”说着宏市长,就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吕省长见宏市长喝得爽快,没有条件,面色缓和了许多:“宏市长,是该好好骂他们一顿了。这怎么行!守土有责都做不到,这样的县委记、县长要他们干什么!”
宏市长说:“吕省长教训得是!”宏市长又转向其他人:“你们都敬好了?多敬几杯,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吕省长伸出手来,压了压道:“中午的酒,就这样了,下午还要开会,晚上再说。”
宏市长说:“那么中午就当预热,晚上我们再好好敬吕省长。”吕省长说:“晚上我们一起从省里下来的,也要好好敬敬宏市长。”他的随从都说好。午宴就这么结束了。
吕省长到会所的房间休息。梁健陪同宏市长到了房间,说:“宏市长,你也休息一下。”宏市长沉着脸,摆了摆手:“我不休息了,你给我去泡一杯绿茶来。”梁健奇怪:“宏市长,你不是只喝红茶吗?”
宏市长说:“今天想喝一杯绿茶。红茶性热,喝杯绿茶静静心。”梁健没再多说,去泡了一杯绿茶过来,的确,片片绿叶,犹如小鱼一样在茶杯中微微摆动,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宏市长喝了一口,说:“你也去休息一下。”梁健看了宏市长一眼,离开了他的房间。
梁健刚回到休息室,心情还没有平稳下来。刚想,费尽力气去马记那里跑了一趟,虽然有惊无险,却终究还是白跑了一趟。宏市长此时心情肯定极度不爽,但就是没有表现出来。不,应该是表现出来了,宏市长破例地喝起了绿茶,应该就是一个表现……
正这么想着,有人敲了敲门。梁健回头,瞧见胡小英站在门口,她的一身水蓝色女士正装很典雅,但中午喝了酒使她脸上微微泛红,添了几分妩媚,梁健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胡记,你没去休息?”
胡小英笑笑说:“你都不休息,我们怎么休息?”梁健说:“你可是领导,当然要休息。”胡小英说:“在副省长面前,我们这些基层的县委记,只是芝麻官而已!”梁健笑笑说:“不管如何,在我眼里你可是很大的官,而且永远是我的领导。”
胡小英朝他瞟了眼,在一把椅子里坐了下来。她坐下后,套裙就将她的胯部和腿部裹紧了,更显出身段的迷人。梁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胡小英就朝她假意责备的看看,梁健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开了。
胡小英又笑了笑问:“事情怎么样?宏市长见到马记了吗?”梁健心想,原来胡记是关心宏市长的事情,才来问自己情况的,心里有点微妙的起伏,仿佛在电梯中微微往下掉了掉。
梁健赶紧收拾心情,答道:“没有见到。”梁健将有关情况告诉胡小英。胡小英眼眸灵动的转了一圈:“我相信,谭记是故意将马记午休前的那几分钟占掉的,他是担心宏市长会去向谭记汇报!”
梁健问:“看来,只好等到晚上了,看看晚上有没有时间让冯秘安排宏市长去见马记了!”胡小英说:“既然中午如此,晚上谭记肯定也不会把马记的时间空出来拱手让给别人的。”
胡小英推测的并非毫无道理。梁健说:“如果真是这样,宏市长不是见不到马记了?那我们前些天所做的工作,不都全部白费劲了!”
胡小英说:“我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如果宏市长单纯拿着我们的一份材料,去见马记,估计效果也不一定会好。如果我们无法触动马记,马记干嘛要替宏市长说话,对马记来说,北部新城平台建设和凤凰景区平台建设,并无本质的差别,他扶持哪一个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这次谭记亲自邀请马记来,在诚意方面总要略胜一筹。”
梁健不得不佩服胡小英的分析,她说的没错。官场关键是利益,一个领导支持一方,不支持另一方,其实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宏市长,能够提供的是一份材料和汇报,但不是一份利益,这怎么能打动马记呢!
梁健无奈的问道:“难道我们要送东西给马记,才能管用?”胡小英摇头说:“现在送东西也不管用了,临时抱佛脚起不了作用。”
梁健被胡小英说得有些心灰意冷,唯有眼神不小心瞄到她紧致的大腿部,才会感觉一丝激动的活力和生气。梁健问:“那怎么办呢?”
胡小英忽然说:“你不妨再问问冯秘,有关下午的行程或者马记平时最关心的事情,我们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点办法来?”
梁健又出现在了冯丰房间门口,中午的这段时间足够梁健来了解情况了。
冯丰坐下来:“梁健,你这会过来,还想了解一些什么情况?”梁健转动了下眼珠道:“冯大哥,还真想深入地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冯丰欠了欠身子:“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你尽管问。”
梁健说:“下午的行程中,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冯丰说:“我记得上次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今天的行程安排,下午去参观凤凰景区,其中还有一个行程是拜访法华寺方丈,晚上在喜来登晚宴。就是这样,你看有什么特别吗?”
上次,梁健并未注意其中有什么特别,这次听冯丰提起法华寺,梁健深感奇怪:“马记不是去视察景区建设吗?怎么还去庙宇?”冯丰轻声说:“马记也联系统战工作,所以只要去一个地方,有宗教场所,特别是知名庙宇,马记一般都会去看看。这也基本成了马记的一个习惯,所以地方上也都会安排。”
梁健笑说:“这也是加强统战工作的一种工作方法?”冯丰说:“是啊!不过……”冯丰俯到梁健耳边,“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才告诉你,其实马记心里说不定还真信佛。但**人只能有一个信仰,所以马记这种相信,也只是埋在内心深处的。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对于这点梁健也见怪不怪,毕竟很多领导干部,心里其实都信佛。就拿法华寺来说,在当地香火很旺,每天大年初一,必然是整座城市中最有权势或者最富贵的人,砸下重金或许下重诺,才能烧到一年的“头香”。这烧头香,据说就是某某领导。这些跟梁健没有多大关系,梁健也就没有告诉冯丰。他只是道:“这些我们都理解。”
冯丰点了点头:“马记的儿子,年前要从海外归国了,马记还在为儿子今后的工作生活伤脑筋呢!”梁健说:“马记儿子这么优秀,是海归啊?”梁健说:“优秀是优秀,不过如今海归也多,并不是每个海归都有出息的。马记又不想让儿子进政府机关,当一个公务员也浪费;但让儿子创业,还需要一个好的平台。所以,这些天,马记关于这个事情想得比较多……”
听冯丰说到这些,梁健脑海里,猛然闪现了一行字。这是宏市长在修改汇报材料时,特意加上去的一行字:将采取土地、资金和政策多方面扶持,打造海外归国创业人员的‘创业之家’。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使梁健把本不相干的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他站了起来,对冯丰说:“大哥,你也休息一会,下午我再跟你联系……”
冯丰奇怪梁健怎么忽然站起身来要走:“我这也没啥事,不多坐一会儿?”梁健急着想回去弄清楚一件事,就说:“不多打扰你休息了,晚上如果挤得出时间,我们再开心一下。”冯丰也不阻拦:“那好,晚上看情况。”
梁健刚回到江中达多私人会所,宏市长就打电话给梁健了:“你过来一下。”梁健一看手表,才一点四十五,宏市长原本可以再多休息十多分钟的,这会叫他过去,说明他并没有睡好。
梁健敲了敲门,门没锁,他直接走了进去。宏叙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那杯绿茶已经喝得只剩下一层浅浅的底。梁健想去茶柜上拿热水壶给宏叙续水。
宏叙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梁健,说:“不用了。就这样,这茶我也喝够了。”梁健知道宏市长胃不太好,他说不喝,梁健也就止住了脚步,不再去拿水。
宏叙说:“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梁健抬眼看着宏叙,见他双眼有些发红,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什么。梁健想,宏市长身体还是很棒的,眼睛红,应该是中午喝了酒的缘故。
梁健不作声,听宏市长有什么吩咐。
宏叙看着梁健继续说:“如果这次,马记听从谭震林记的意见,将凤凰景区开发作为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工作,我们将会面临什么困难,你知道吗?”
梁健没想到宏市长会跟他谈论这个问题。秘一般情况下只是帮助领导处理一些琐碎的协调、服务工作,并不参与有关问题的讨论和决策。北部新城和凤凰景区哪一个将是发展重点,将会在镜州市的政治生活中发生什么影响,一个市长是不大可能与自己的秘交谈的。
为此,梁健很有些意外,宏市长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宏市长已经从内心里接受了他?而且很信任他?还是说,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考验?梁健心里微微有些发热。
还好,对这个问题,梁健空下来也会考虑,便道:“政策和资金会向凤凰景区倾斜,可能北部新城的发展也会受到影响?”
宏市长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一个方面。但还有一个方面,恐怕我们想都不敢想,那就是北部新城可能会成为一个荒城。镜州市整个财政还很薄弱,这几年大部分投资都砸入了北部新城,目前也快要初见形象,正是添火加薪的最好时候。如果这时候把重点转移到凤凰景区,那就是另起炉灶了。
“而且,我知道,只要凤凰景区建设一旦获省委省政府批准,谭记便会想方设法,把市级部门的主要精力和财政资金,向凤凰景区倾斜,那么,北部新城的火,势必会一点点熄灭,整个北部工业平台就会拉慢,基础设施建设停滞,企业难以投产见效,镜州市后续发展的发动机就会停转。”
梁健没想到,一个北部新城建设,会牵涉这么严重的后果。梁健说:“这等于说,北部新城一旦停止,就会危及整个镜州市经济的发展?”宏市长说:“一个地区要发展,最关键的是要认准一个方向干到底,如果东打一枪、西开一炮,不停变换方向。对于这个地区的发展绝对有弊无利。但是当前,这种事情在地方上还是屡屡发生。作为地方领导,的确也有无可奈何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不顾经济发展的规律,不顾地方发展的需要,不顾上百万老百姓的生活,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梁健听出了宏市长话语中的一丝为难、一丝疲倦和一丝无奈。梁健心想,宏市长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人,此时,他却透出了疲倦,这说明事情真是有点严重了。梁健忽然又想起了那行字。
他忙问:“宏市长,你还记得,你在准备给马记的材料当中,曾经加了一笔。”宏市长问:“哪一笔?”梁健说:“我记得,大体是说,要采取土地、资金和政策多方面扶持,在北部新城打造海外归国创业人员的‘创业之家’。”宏市长说:“这是我亲自加上去的,下一步我们也要这么做。但如果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重心,转到了凤凰景区,这一切终将只是个美好的理想,再也无法落到实际中去了。”
梁健说:“宏市长,中午我又去了一趟冯秘长那里,私聊当中,我了解到一个消息。”宏市长听梁健这么说,炯炯地看着梁健:“你说说看。”
梁健知道在市长面前是不用也不能卖关子的:“我听说,马记的儿子,马上要从海外归来了,马记正在为儿子的工作问题烦恼。”宏市长说:“按照马记的能量,他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儿子的工作问题解决了,怎么还会烦恼?”梁健说:“可是,他儿子是‘海归’,不想呆在机关里,想自己创业。”
“自己创业?”梁健点头说:“没错,自己创业。”宏市长的目光深邃起来:“你的意思是,让马记的儿子来我们北部新城创业?”梁健说:“有何不可呢?”
宏市长沉默了一会,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将剩下的一点茶水尽数喝光,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梁健,这个消息很好。”梁健看到自己的想法,受到宏市长的肯定,心里很有成就感:“如果马记儿子真能到北部新城来创业,至少这几年北部新城的发展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宏叙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道:“不仅不会影响,而且更多资金和政策都会源源不断而来。”
宏叙显得有些微微的兴奋。梁健知道,平时在宏市长身上,是很难看到开心或者不开心的表情的。宏市长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平静的、笃定的,微微带了点阴沉。这就是宏市长做人的风格,也是他为官的风格。
今天宏市长却非常意外地表现出了兴奋,这说明宏市长心里对梁健的点子是非常赞同的。梁健说:“我让冯秘再安排安排,看看晚上是否能让宏市长见马记一面?”
宏叙说:“中午谭记能把马记的时间全部占用,晚上他也会想办法把马记看紧。”宏叙的想法,跟胡小英是一样的。这也是梁健的想法,他越来越感觉到,谭记是真的时刻防着宏市长去见马记。
梁健不想说泄气话:“要不,我们干脆也不偷偷摸了,正大光明地说要求见马记,马记只要一同意,到时候宏市长就把北部新城要建设海归创业平台的事情说说,马记说不定就能感兴趣。”
宏叙沉吟片刻,下意识地拿起了茶杯,见杯子里没茶水了,对梁健说:“麻烦再给我倒点水。”梁健看了看那杯子,说:“宏市长,我给您换杯红茶?”
“不用了,就倒点水!”
梁健不再坚持,给宏市长续了水。宏叙的目光落在空中某处,喝了一口水,说道:“那就这样。你跟冯秘再联系一次,让他正式向马记汇报一次,就说我想求见马记,晚上什么时候都行。”
梁健打电话给冯丰:“冯大哥,还得麻烦您,宏市长想正式向马记汇报一次。您帮忙向马记请示一下,看他晚上能否抽个时间,见见宏市长?”冯丰听后,沉默一会才说:“好,我去向马记汇报。”梁健说:“实在麻烦你,我等你的回音。”
过了好一会,梁健接到了冯丰的电话。冯丰很不好意思地说:“梁健,我刚向马记汇报了,但马记说,今天就算了。晚上他吃过晚饭,就想回宁州。”
梁健惊讶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日程里不是安排着住镜州的吗?怎么又突然改变行程,晚上就回宁州了?”
冯丰说:“马记的儿子明天回宁州,之前马记也不清楚。突然之间,就说要回来了。”梁健说:“怎么会这样,说回就回了?”冯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马记已经决定了。”梁健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冯丰抱歉地道:“兄弟,这次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下午排得很满,考察完了就吃早晚饭,然后返回宁州。”梁健知道冯丰已经是尽力在帮自己了,就说:“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冯大哥,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忙。”
冯丰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还是没能帮上忙。马记还说了,让宏市长安心陪好吕省长。”梁健心道,这个吕副省长纯粹就是来添乱的,有什么好陪的啊!但电话中,他还是道:“知道了,我会告诉宏市长的。”
冯丰声音忽然急切了:“马记出发去凤凰景区了,我挂电话了。”
马记见冯丰急匆匆到房间里,替自己拿起包的时候,问:“你刚才在跟宏叙联系?”冯丰说:“是宏市长的秘,我传达了马记让他们好好陪同吕省长的意见。”马记问:“他们怎么说?”冯丰说:“他们说一定会好好陪同的。”
马记说:“那就好。别让他们认为,吕省长工作方法上有些小问题,就不尊重吕省长,这是事关省委省政府的威信问题。”看来,马记对吕省长有些做派也是不认同的,但是他觉得,他们都是从省里下来指导工作的领导,理应受到尊重。这其中有着内在的关联。
冯丰当然明白:“马记请放心,在礼节方面,我觉得宏市长没有问题。另外,宏市长那个秘,也很懂礼节。”
马记无意地问了句:“你跟宏叙的秘,是怎么熟悉的?”冯丰凝滞了一下,要说他和梁健的认识和熟悉,那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说得清楚的,领导也没有心思听你说得这么多,转念一想道:“我们是江中大学的校友。”
马记感觉这个说得通,也就不在意了,说:“我们下去,谭记他们已经在楼下等了?”梁健说:“在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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