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盗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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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山寨的苗民大部分的活动区域都在黑山的东南面,黑山的深处则是在黑山的西北向,以雨林为主,盘根虬结的老树和几十年不曾有人修剪的灌木黑压压地挤占着人的视线。
苗民要砍柴或者是捕猎时,才会到山后头去,冶子从小跟着姆妈时常来往黑山老林,对山头和地势都很清楚。
“你不怕大巫师的那些虫蛊?还真是稀罕了,汉人一听说这个就吓得哇哇叫,”冶子走在了小鲜的身前,将前面拦路的荆棘和柴草砍到了一边,动作利落,多了股小小男子汉的意味来。
“怕啥,不就是些小玩意嘛,”小鲜发现,黑山的山后,树木的树木都很高大,要不是冶子在前头开路,她这小身板一不小心就要淹没在柴草堆里了。
冶子叫了停,怀里的“小猪”探出了头来,红火火的一身“鸡”毛全都竖了起来。侧边一棵两人齐抱才能抱牢了的老树上,游走着条通体发黑,有拇指大小的蜈蚣,冶子看了也不退闪,手里的柴刀使足了劲,一阵刀光,那条蜈蚣就被劈了个对半开。
“小猪”喜滋滋地飞了出来,不满不急地将死透了的蜈蚣啄进了肚子。
小鲜吞了口口水,小脸不大好看了。“咋啦,你怕啦,山里也不尽是这些玩意儿,还有好些好东西呢,也有叫声和好听的鹂鸟,我抓一只给你玩怎么样?”冶子好笑着,女孩子家就是女孩子,见了这些乌溜溜的毒玩意儿,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嫌着的。
山越爬越高,冶子挑着路,就往了山阴处走,姆妈说过,蛊虫喜阴,往了背阴潮湿的地方走准没错。
两小孩又走了些陆,先前挡路的一排排柴草忽地没了,细细看着,像是被人用了锋利的刀子连根削去了。冶子也觉得奇怪,他走的路,就是连苗寨里的人都很少走,大巫师来找蛊虫断然不会割柴草。
凄厉的鸟叫声传来,冶子皱起了眉来,“小猪”警觉着,缩进了冶子的怀里。
“小心,”冶子的耳边传来了句提醒时,空气了多了道金属刮擦的利风,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网面细密,上面还织进了些铁蒺藜,要是勾住了皮肤,少不得要头破血流,好一张天罗地网。任凭冶子习惯了林间行走,也料不到无端端钻出来的那一道网。
那道网来得太急,冶子根本来不及躲闪,他顾不上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小鲜。转身要护人时,却扑了个空。反倒是领口位置,被人轻轻一挑,身子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脚尖离了地面,那张网和两旁的树木全都落到了眼下,再一定神,人已经到了一棵大树上。
“抱紧了,”冶子这才反应过来,提醒他的和将他带到了树上的人,居然都是诸小鲜。小鲜选了周边最高的一棵马尾松,她的脸比先前更白了,那张网来得太突然,她想也不想就用着“云腾术”救起了冶子。
前方的密林里,出现了几个人影,看着衣着打扮,并不是东南苗寨里的人。
“是山下过来盗猎的,”东南苗寨的后山,是块宝地。为了防止各类盗猎偷伐的人进山,大巫师对外宣称后山养了毒蛇,上个月有人大着胆子进了山,发现山里并没有传说中的毒蛇,反倒是有很多羽毛丰美的观赏性鸟雀,就带着一伙人偷偷进山了。
“那些人真坏,用得都是带倒刺的网,鸟兽全都要遭殃了,”小鲜看着树下,铁网一收,丛林遭了殃不止,小兽小雀被拉扯网了出来,一时之间,老林里鸟雀乱飞,兽类遍地窜逃,血迹和羽毛遍地都是。
“混账,我要下去和他们理论,”冶子心疼林中的鸟兽,急着就要跳下去。
“等等,”小鲜拉住了冶子,丛林深处,那群偷猎的人忽然撤了网,连猎物都不敢拿,急急地往山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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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来吧,把网口解开,”隔了几个月后,小鲜再次看到了东南苗寨的大巫师红槐。红槐大巫师个头不高,老年后蜷了背看上去只有一米五上下,十二岁的冶子都已经比她高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皮肤发皱,两眼浑浊不清的老人家,往了人前一站,生出的气势就是连山间最凶猛的兽类都不敢靠近。老婆子背后背了个竹娄子,走得近了,能听到阵密密麻麻地爬行声,也不只是装了多少的爬虫和蛇。
小鲜和冶子赶忙爬了下来,“小猪”也很马后炮地盘旋在了那张铁网上空,愤怒地冲着那几个逃跑的背影叫个不停。
红槐大巫师在山上捕捉合用的蛊虫时,也听到了山里的鸟兽的叫声,急急赶下来时,刚好看到了那张铁网笼罩而下,正要搭手救下小鲜和冶子事,就看着两小娃腾空飞起落到了树下。
这伙盗猎的人早个月也上过山,遇上了红槐,被大巫师放出来的蛊虫咬了几口后,就逃了下去。大巫师只存了教训人的心,也没痛下杀手,哪知道这伙人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痛,再次上山作恶,这次刚巧又被大巫师撞见了,可大巫师的蛊虫也已经收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要闭关养蛊,也不能天天守在山林里。
“抓那么多鸟儿做啥,而且铁蒺藜伤了鸟,真要运下山去也养不活。”冶子跟鸟兽亲近,解开铁网时,网内的鸟雀都奄奄一息了。铁网和铁蒺藜都是特制的,蒺藜做成了细细长长的针状,扎进了皮毛没见伤口,可鸟雀受得疼却不会少掉半分。
“也不知做啥,山里的鸟性子野,就算好好的运了下去,被养在了笼子里,绝食绝水用再好的鸟粮养着也活不下去。早些年有些人也来偷抓过鸟儿,见养不活才收了抓鸟的心,想不到现在又兴起了偷猎风,以后山里怕是要麻烦了。”红槐大巫师见冶子心疼鸟雀,就让他带了几只受伤最重的鸟雀和受了牵连的兽类,一起带了回去。
大巫师又叫来了冶子妈,替鸟兽洗过了伤口后,逐一包扎了。冶子妈听了事情的经过,一阵心惊胆战,当场就下了禁令,下次不许冶子再进山“小猪”要想吃虫子,就去地里刨些蚯蚓草里抓些蚂蚱。
“姆妈,吃那些温驯的玩意儿不长力气。还有难道就由着那些坏人把后山的鸟雀都糟蹋光了,”冶子愤愤不平着,山里的一鸟一兽都是天赐的宝贝,现在伤得伤残得残,以后也不知还有多少要再遭殃,想起这些,冶子就忍不住想将那些坏人像是蜈蚣那样一刀霹了个两半,他们比毒蜈蚣还要歹毒。
“这事你不要管,我回头让你阿爸和寨主说说,去镇里申请个禁猎的牌子过来,竖在山下,那些人要是敢进去,是要被关起来的。”大巫师虽然有些震慑作用,可她哪能天天守在了山里头,这时候还是得找正规渠道。
冶子听了并没有释怀,只是闷闷不乐着去搭临时的鸟窝去了。
小鲜在旁帮着手,搭鸟窝才到了一半,冶子回过了神来,“诸小鲜,刚才是咋回事,你咋带着我‘嗖’地飞到了树上去了。”冶子见过身手灵敏的,就像红槐婆婆那样,一个步子出去,脚不沾地,能跨出了两三米外,爬起山来也比寨子里最扎实的汉子还要快。
可也没人像小鲜那样,带着个人就往树上窜,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跟拎了只阿猫阿狗似的。
“那不是飞,那是...”小鲜想编个理由出来。
“那是因为她跟婆婆学了法术,”大巫师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了然。
“啥法术?婆婆您偏心,我跟着你十几年你连啥法术都没教我,跟猪小鲜才见了一面,就叫她那么厉害的法术,”冶子还真信了。
“那是传女不传男的法术,冶子还是乖乖跟着你阿爸学着制银,将来也会有大出息的,”大巫师慈祥地拍着冶子的肩,冶子一听只能是女人学得就泄了气,当初他缠着婆婆说要学蛊术,她也是用了同样的借口搪塞他。
大巫师将小鲜带到了一旁,一老一少各自心里都打着算盘。大巫师心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上飞得不一定是鸟,水里游得也不一定是鱼。这个汉家小女孩看着外表和一般的小孩无异,可上一会她能震碎了镇龙钟,见了各类蛇虫鼠蚁虽是嫌恶,可也没过分害怕,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鲜心想,大巫师和普通的人不同,她能养蛊用蛊,就算真和她坦白了空间的作用,也不会被当做异类烧死,就将自个儿带了铁品空间的事说了个大概,只是中间隐去了云腾门和第九道天雷的事情,只说是铁品空间打小就是带着了的,关于“甘蔗苗”和灵气吸收受制的事,也说了个大概。
大巫师终究是见多识广,听完后,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有了如此的空间,你支配天下百草千树也是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你不能跟着我学蛊了。”蛊如果是阴,那么树木就是阳,阴阳难融合,小鲜是靠树木的灵气来修炼,自然难再用蛊来修炼。
根据大巫师的分析,“甘蔗苗”这阵子的厌食倒不是遇到了瓶颈而是因为即将突破,假以时日,空间能够自己突破,小鲜这会儿要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小鲜听完了之后,才放心了些。天色也已经不早,小鲜急着回家就不顾冶子妈的挽留告辞回家了。冶子自告奋勇送着小鲜回了葛村。这小子自打信了小鲜跟着大巫师学了法术后,态度也巴结了起来,自动将猪小鲜改会了“诸小鲜”。
两小孩走到了村口时,远远就看见了几辆车。
几辆挂着贵州拍照的车,约莫三四辆,停得乱七八糟,山里很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车。其中一辆车的车轮还压到了田埂上,险些就压倒了小鲜的还未割完的稻子。小鲜看着车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辨,不正是村支书的儿子钱多多的桑塔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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