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真小小依稀琢磨出了紫环的道。

        她似乎分裂出数个分身，紫环为本尊，其它分身各带着曾经神霄仙子紫寰的一些不足之处，被她决绝地抛弃在身后。

        譬如对虚灵痴念极深的子魔……

        譬如眼前这个气息有些平庸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真小小一眼，仿佛在说：“你来了？”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盘坐在月桂树下，身体半倚在光滑的树干上，抖了抖双手，将宽大的衣袖收在肘上，露出白皙的前臂和晶莹纤长的手指。

        “你要干什么呢？”

        真小小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衣仙子，想到了大骨之前在自己耳边提到的一个名字……

        纸仙！

        子、纸！都是“紫”的谐音。

        纸仙卷好自己的袖子，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向天空一指，一道清风凭空乍现，卷着月桂树上一片白叶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膝头。

        用削葱根一般漂亮的手指将白叶捻起，那枚白色的月桂叶刹那在纸仙的手中化为一张一尺长一尺宽的白色素纸。

        目无旁人，纸仙将白纸折叠，低着脑袋开始迅速翻动手指，明明只是一张极普通的白纸，很快在她手中做出一张白色的桌案。

        将桌案向真小小面前一抛，纯白色的桌案稳稳地立在软榻前，纸仙勾起嘴角又扬手向月桂树一指，自树上摘取第二枚白叶。

        叶落膝头，再次化为一尺长一尺宽的柔软白纸，这一次纸仙在手里折叠的，则不是桌案，而是一只精美的酒壶。

        这是什么道？

        很快真小小就陷入了悟道当中，她双眼部聚集着彩色的灵气，认真地观看着纸仙的手指，感觉那十枚手指就像蹁飞的蝴蝶一般灵动轻盈。

        几个呼吸后，真小小的面前不但出现了白玉桌案，大大小小的精致银盘，还有一把白色的酒壶，只可惜银盘内没有佳肴，酒壶中没有美酒。

        做完这一切后，纸仙静静地看着真小小，仿佛陷入了某中呆滞的状态。十个呼吸后，纸仙一挥衣袖，将那桌案连同桌案上的小物通通重新打着桂叶，再凝叶为纸，重头开始折纸。

        又是将白纸折成桌案，折成杯盏……

        纸仙的时间与意识，仿佛被困在一段特定的时间线里，在重复这些动作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与手指的位移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让我学折纸术吗？”

        一开始真小小还有些不明就里，光觉得纸仙的折纸术神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很快就发现纸仙在不断重复同一事件，而且每每一场循环结束，就以包含深意与期待的目光静静打量自己几眼。

        真小小狠狠地吞了几口口水，也有样学样儿地从月桂树上摘取了一枚白叶。白叶飘到她的怀里，果真变成了一张柔软且散发淡淡香气的白纸。

        整个神霄仙界都是纯白一片的呀！

        抱着白纸的真小小心情悚然，心想该不会整个神霄仙界都是由纸仙一个人折出来的吧？

        不仅是桌案杯盏，还有宫殿群楼，昔日仙境美景，树与花草……

        这么想来，桌案杯盏，才是入门题而已。

        《万兽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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