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响起公鸡打鸣时，院子内王老爷子已经带着儿子和师侄在一旁练拳。

　　房间内，小平安迷迷糊糊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哈……嗨……下盘……”声音时，一个激灵，立即弹起身爬向窗口。

　　张国庆被他惊醒，细听一会，看了眼窗外天色，朝他招了招手，“儿子，接着睡。等五点再扎马步。”

　　“爸，我昨晚睡得早。”

　　听出孩子言外之意，张国庆坐起身，“那爸带你出去？”

　　“不用，我就这么看。你跟妈妈接着睡。”

　　张国庆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躺下，“人家练他们门派武术，别观看，这不符合规矩。”

　　“我没想偷师。我在观察王太爷爷的拳法跟大院里太爷爷们有何区别。”

　　张国庆听了也没开口反驳，但是男子汉行事为人总要光明磊落。想到这，他再次起身下炕。

　　“走，爸爸带你出去。”

　　“你不睡会？”

　　“没办法，有个勤劳的儿子，我这当老子的也不能太逊。”

　　平安搂着他爸的脖子，捂嘴闷笑。他还特意扭头看向炕上睡着的周娇，朝他爸挤眉弄眼——他妈岂不是很逊？

　　“小鬼头！”张国庆拍拍他屁股。

　　洗漱过后，院子内平安开始扎起马步，原先一直打量着院子三位拳法，特别是王大叔和林全对战，渐渐地他收好目光，开始静心地练起呼吸。

　　这个呼吸换法，据他妈说属于心法，配合自己一套拳法，起到辅助作用。当然这心法是他在大院无意中听到的。

　　嗯，这应该不算偷师。谁让自己耳朵厉害，隔得那么远都能听到那个太爷爷在教他家那个傻蛋孙子呢。

　　王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不算人中杰，也能算个人精。打从深山回来，他就看出这个小奶娃遗传了张国庆那神力，这会再看这孩子扎马步姿势，真想收徒。可惜……

　　平安扎好马步，见练好拳的王老爷子几个人依然没离开。他心里一动，开始打起拳。哼，小爷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拳法！当然要是能指出不对地方更好。

　　他老爷可是说了要听得见恶语，那些就是自己的缺点。有道理就改正，没理当他放气。自己更要学会集百家精髓，贯通各路招式。

　　“小娃娃，你练了多久？”

　　平安收好拳，笑眯眯地看着林全：“一年了。”

　　“不错。”

　　王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见他蹦跳到眼前，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学武强身健体就行，你的路不在这上面。”

　　平安当然听得懂老人家说的意思，但是他妈说了，自己才五岁。他迷茫地点点头，乖巧地说道：“我会记住太爷爷的话。”

　　王老爷子看着他眨巴着眼睛的样子，想起了张国庆小时候，顿时笑出声：“小东西，你真随你爹。”

　　平安嘿嘿地跟着他笑。自己不随爸，难道像外人？开什么玩笑！嗯，看老人家是夸自己的份上，原谅他了。

　　“你这套拳法不错，但杀气太重。现在你还小没什么关系，等将来与人对练，要注意出现意外。经脉图学了？”

　　要是普通孩子估计什么是经脉图也不懂。当王老爷子知道周娇会医术，甚至还不差。作为她的儿子，不可能学武开始，那个聪慧姑娘不提点唯一的儿子。要是他没料错，这套拳法应该是孩子的姥爷亲自传授。

　　那一招招架势，全是为致命招式。普通人没法贯通百家精髓，唯有历经过生死搏斗才能领悟。这样的拳法谁不是传给嫡亲血脉？

　　平安歪着脑袋：“经脉图？是不是针灸那个穴位？太多了，我老记不住。我妈说我还小，慢慢来不着急。”

　　王老爷子微微颔首，“你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学武之人必须得懂点医术，关键时候能救命。”

　　说完，他见这孩子眼带恭敬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得意不已，顿时脱口而出：“我那有个炼体方子，回头给你爹，每个月泡一次，以后什么小病都没有。”

　　平安高兴地扑到他怀里，“太爷爷，你真是太好了。”

　　正有些后悔的王老爷子一见，乐得哈哈大笑。值了！

　　“太爷爷，你现在还泡吗？要是缺了什么药，你找我爸帮忙，我回家也帮你打听。”

　　王老爷子拍了拍他，“好孩子！”

　　“好太爷爷！”

　　张国庆在一旁目睹全程，他比谁都明白，他儿子问题关键一点在‘你现在还泡吗？’要知道周娇那个方子只适合孩子泡到18周岁，对于以后就无用。孩子这会正惦记着他姥爷呢。

　　果然……

　　“太爷爷，那王爷爷现在也泡吗？药材会不会很贵？贵了你就会很辛苦。我有那么多王叔叔，你老忙得过来吗？”

　　“一个月就泡那么一回，比起得病上医院，费不了多少钱。对了，这个方子给你，可别传出去，只能自家用，懂这意思吧？”

　　平安赶紧连连点头，冒着星星眼瞅着眼前这位鹤发童颜老人，原来他爸说的是真的。这老爷爷真是高手！

　　平安转着眼珠子，对方给了自己大礼，那他也不能小气。

　　那有什么能让自己出力呢？

　　他苦思一会，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太爷爷，这里红果松子性温味甘。具有养阴、熄风、润肺、滑肠等功效。能治风痹、头眩、燥咳、吐血、便秘。”

　　王老爷子饶有兴致看着怀里这个奶娃娃如同背书一样流利的一口气说出，他挑了挑眉头，“哦？”

　　“还有猴头菌，它也有独特的药用价值。性平、味甘，有助于消化，利心脏。可治消化不良、胃溃疡、胃窦炎、胃痛、胃胀。”

　　张国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儿子，你说得再多，估计老爷子也没法收购到多少，方圆几百里全给你爸包圆了。

　　“太爷爷，你多买些带回去。这些都是我妈跟我说过的，她说是药三分毒，医疗不如食补。”

　　王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你妈说的很有道理。”

　　“对吧？我妈可厉害了，我姥爷说自从我妈回家，他都没上过医院，那些保健医生都不如我妈。”

　　王老爷子笑问道：“那你妈干嘛不去学医？她适合走这条路。”

　　“这个我也问过我姥爷，他说学医整天动刀子，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我妈会划到她自己受伤。还有整天对着人体血糊糊的，我妈会恶心得吃不下饭，她太瘦了，身体吃不消。”

　　王老爷子乐得哈哈直笑。

　　见状，平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他怎么顺口说出这些私密话呢。

　　他立即接着说道：“不过，我姥爷也说了，为人民服务，我妈可以抽空学中医。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不会比美帝那些坏家伙差。”

　　“非常有道理。咱们中医可是有五千年历史，最早华佗……”

　　平安听着王老爷子开始长篇大论，松了口气。得意于形，言多必失！他还是不小心了，看来还得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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