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推荐阅读:王府宠妾 怎么那么甜 特种兵在都市之诡刃 是心跳说谎 狂恋你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魔魂启临 宦宠 绝对偏宠 给太子当小弟后他弯了
应澜生不知这话如何反应, 他怔怔望着安锦南。
丰钰……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原本不应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女人。
他前半生大多时间, 除了念及阿言, 便是考虑他的家族,他的产业,考虑如何替远在京城的父亲铺路, 如何维系好父亲作为“孤臣”的贤名……
对丰钰, 从一开始他就怀着不纯的目的。他心痛阿言的遭遇,也想试探自己如今的能力, 所以他大着胆子, 将主意打到了安锦南身上。
他以为,一个被驱离出京城而又手无兵权的闲散侯爷, 不过便是强弩之末,瞧着威风, 其实内里中空。
他想知道, 自己如今实力如何, 是否有机会,举家进京搏上一搏……更远的路他已谋算过了,安锦南在京城仇家众多, 他远避盛城, 怎知不是避祸?
淑妃因谋害皇嗣而死, 皇上早已厌弃恨极安家, 他以为他出手, 神不知鬼不觉, 亦无人会替安锦南这龟缩之人出头……
万万不曾想过, 安锦南兼了盐政!原来他从未失宠,他仍是今上信任的宠臣。
可他自己,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家族插手地方盐务一事,更是不想安锦南查知。他得保住父亲的名声,保住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
这样的大好局面,怎容安锦南打破?
且……他想证明,他自己比安锦南强!
他越发想除去安锦南,疯狂的想。
可……这可笑的好胜心,是源于什么……
他自己都说不清……
此刻,从安锦南口中得知他曾求娶过的女人,即将嫁与安锦南为妻。
他以为在阿言的囚牢中,他的心已经痛极至麻木了。
可这丝丝缕缕的滋味是什么?
他发颤的指尖,冰凉的身体,是为什么……
他抿了抿唇,觉得面前的安锦南,好生可恶。
他是在笑么?笑他的无能?笑他彻彻底底的败了?
应澜生垂头,视线落在面前的红帛上面。
大红烫金的帛上,笔力遒劲银钩铁画般的字迹。
安、丰,两个字亲密的挨在一起。
透过这浓稠的墨汁,他似乎看见,丰钰那张清冷的脸,贴靠在安锦南的肩头……
她那样倔强的女子,小鸟依人之时,会是什么样呢?
应澜生攥了攥手掌,又松开。半晌,才苦笑道“侯爷……说笑了……”
婚事,在不曾得到当事人应允的情况下,被订了下来。
应澜生的求婚他们乐于听从丰钰的意愿,可对象一旦换作安锦南,一切就都变了模样。
丰钰房中人来人往,远近亲友几乎踏断了她的门槛,无外乎恭喜,凑趣,叙旧,攀亲。
她从不知,原来她有那么多的姊妹知己,那么多的兄嫂叔伯。
丰钰依旧过自己的日子。清晨便去丰老夫人处诵经吃斋,回屋后便是伺弄花草,或是拿些话本子瞧。
午后她会去丰庆房里待一个时辰。
不为旁的,只为坐在闷得人头晕脑胀的充满药味的屋中,笑着给父亲喂食汤药,顺带回忆一番母亲病中的情形。
说得越多,她便记得越清楚。说得越细,丰庆的脸色便越难看。
他衙门的差事已经做不得了,郎中来瞧过,说是还能说话,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有时丰钰在想,丰庆如今这样子,算她作孽么?
可药是在客氏房中一点点给他用的,他若不是耽于那种事,非要勉强行之,又会病的这般重么?
不管是不是造孽,丰钰都不后悔。
她从没想过要他的命,她甚至还会努力的、出钱出力地供养他,让他好生养着,长命百岁才好。
她要每天说上几件关于母亲的事,叫他时时刻刻记得,他今日之果与母亲当日的痛楚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个对儿女无情,谋害发妻的恶人,他配得到同情么?
其实丰钰自己也知,她骨子里根本和他一样!
她甚至更恶劣。她对自己亲父下手,比他还毒!
丰钰喂完了碗中的药,拿了手帕替丰庆擦了嘴角,放下帐子,温声道“阿爹好生休息,我去瞧瞧杏娘。”
近来,人人都知她待杏娘极好。
本因杏娘和丰庆的事有关联,丰大太太等人打算暗中处置了杏娘。如今因着她高看杏娘一眼,认了杏娘失去的那孩儿,杏娘姨娘的身份几乎给默许了。反正,如今二房没有主母。
客氏不过是个被关在房里不见天日的待罪之人。
与她一同被禁足的,还有丰媛。
专有个嬷嬷守着丰媛的屋子,可以在西府内行走,却不能外出一步。
丰媛无法送信给外祖家,也无法得见母亲,她明显地消瘦了许多。父亲不知为何,每每不愿见她,更不肯听她替母亲求她情,她和客氏身边的人,都给丰大太太关了,手中没一个可用之人。她孤立无援,手足无措。
如今府中人人都在讨论丰钰的婚事,都说,大姐姐要做侯夫人了。据闻,当年在宫中,身为宫女的姐姐,就与那大名鼎鼎的嘉毅侯有过一段情缘。
又有那添油加醋之人,将两人关系描绘成一段可歌可泣的绝恋。
丰媛一开始听在耳中只觉得烦,如今,她忽然燃起希望。如果丰钰能替客氏说上一句话,丰大太太敢不给她面子么?
丰媛来的时候,丰钰正和杏娘说话,见到她来,丰钰止了话头。姊妹二人来到廊外,丰媛垂头默默流泪,许久,才纠结而艰难地拉住丰钰的手。
“大姐姐,如今……只有你能替阿娘说句话了……”
丰钰冷嗤一声。是么?
她凭什么?
当年她被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几番情况危急几乎丧命之时,可有人替她说一句话?
客氏可有怜她凄惨,肯放她一马?
凭什么她们走到绝路,就有脸来求她?
丰钰笑了下“媛儿,听说明年春你也要入宫选秀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反问,叫丰媛怔了片刻。
她抬眼,看向丰钰,丰钰今儿穿的是套湖绿色的袄裙,颈中围着长狐狸毛的领子,丰媛认得这成色,从前在客氏的库房见过。
她抿了抿嘴唇,脸上泛起挣扎的神色。
如今,客氏手里那些东西,都给了丰钰了。都说,那原本是丰钰亲娘的嫁妆……
可在丰媛心里,那些东西从来就属于母亲。人死灯灭,父亲允了母亲便是允了,旁人凭什么来争?凭什么生生把那些东西都抢了去!
她也是要成婚的人啊!开春的选秀一过,只要想法子划去名字落选回来,她就能嫁人了!
忽然,丰媛瞳孔缩了缩。
选秀?适才丰钰说起选秀?
她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丰钰道“大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丰钰淡淡笑道“我是担心你。当年我参选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本来已经说好,会划去我的名字,怎知后来……”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声,撩起眼帘,瞥了瞥丰媛“如今父亲母亲同时病了,你若是给选中进了宫……父母亲可又要添了心病……”
丰媛紧紧捏住袖子,心中百般不安。不会的,丰钰不会是那个意思,对吧?
丰钰向来待她还不错,虽不很亲热,可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她不会是那个意思的吧?
难不成,她一直怀恨在心,恨母亲当年送她入宫?如今趁母亲和父亲病重,没人给她做主,就要推她去……
丰媛心脏砰砰乱跳,慌乱地声音都在打颤,“大姐姐,父亲和母亲都会好起来的,我……我不会进宫,明年……”她勉强笑了笑,伸出发颤的指尖搭住丰钰的手背,“我还要瞧着姐姐出嫁,送姐姐去做侯夫人呢……姐姐……”
她对丰钰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睛已经不能自抑的红了一片。
“姐姐……”
提及婚事,便触了丰钰的逆鳞。她眸色霎时冷了下来,翻手按住丰媛的手,道“莫替爹娘忧心了,你也说,他们定能好起来的,安心等着,嗯?”
话是安慰的话,可语调,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丰媛从没见过这样的丰钰,记忆中的丰钰,总是沉静地低着头,即便母亲偶然发怒斥上几句,也只会呆呆的在旁听着。那次郑英之事败露,她与徐妈妈当面栽赃陷害于她,事后,丰钰不也没将她如何么?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说……
她看着自己的手被丰钰推开,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她该怎么办啊?谁能替她做主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
宏光寺后山的梅花开了,丰钰和文心相约祈福赏梅。车子缓慢地压过轻薄的雪面,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一路蜿蜒至山脚。
文心和丰钰弃了马车,被一群婆子侍婢们簇拥着,缓步朝山上走去。
“眼看腊八,我婆家的意思,先叫我回去……”文心拖着丰钰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脚底下打滑。
丰钰看她神色怔忡,不由替她忧心“朱子轩什么态度?还是那么混不吝的?文二哥不曾打醒他么?”
说起来,文嵩为着文心的事已经不知找了朱子轩多少回。好话说尽,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夫妻两人这般僵持,已近小半年,近来盛城内外传出些不好听的,都说朱子轩夫妇二人如今“各玩各的”,气得文太太心口疼。文老爷还把文心喊去斥了一通,撵她尽快回夫家去。
文慈与丰媛一般的年纪,明年春便要参选,落选后便可嫁人,婚事是早说好的,只碍于小选,未曾写婚书罢了。
文老爷为族中旁的女孩儿考虑,不得已要委屈文心一二。且她还有两个女儿牵扯,不是说和离便能和离。
这时代对女人苛刻,对男人宽容,谁又有逆天妄行的自由?便如丰钰自己,又能逃脱命去?
“那你准备怎么做?过了这个年节,那位……也快生了吧?”
文心眉头的死结一直未曾舒展开,她长长叹了一声,抬眼看了下丰钰,“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又怕你瞧不起我。”
丰钰眉头一挑,距她近了几分,“你和朱子轩私下见过?”
文心大为惊异地看了看她“丰钰,你是活神仙不成?你怎么知道?”
丰钰上下扫了眼文心,目光最后落在她袄裙之下平坦的小腹上。“你……不会后悔?朱子轩是什么人,我以为你看清了。”
“是看清了,可……”文心抿住嘴唇,沉痛地道,“可我凭什么要背负一个不能生养的罪名?我想证明,我本就是可以的!是朱子轩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他们朱家!”
丰钰久久不语,其实她有些生气。
文心这样骄傲,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一住就是小半年,打定主意不肯原谅,发誓要那对狗、男女好看,结果……被那人缠上,又容他亲近……那之前的撕闹又是为何?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默默低头走着。
文心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眶红了,“丰钰,你瞧不起我了,是么?”
丰钰抿唇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忍心,回手将她手臂挽住将她扶着。低低地道“你们夫妻间的事,原本就该你们自己做主,我如何作想,并不重要……”
“我还不知你么?你说这样生分的话,明显是不赞成!可我……”
丰钰沉了沉眸子,没有去看文心,她怕自己的眼神太冰冷,文心会受不了。
“你原谅他也好,不原谅他也罢,可你不该在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容许又一个生命参与进来。”丰钰自己是吃过这种苦的,知道不被重视的孩子活得有多么艰难,“是男孩,你们皆大欢喜,当一切未曾发生过。可也是为着这个男孩,你见证了你枕边人的全部不堪,你真能心无芥蒂的与他生活下去么?若是女孩呢……你怎么敢赌?要再重复一遍你今番的痛,看他再置一房外室替他继后香灯?文心,你这样骄傲,你怎会为这种事妥协?你又要你的孩子如何自处?她是不受欢迎的!你想过她不曾?”
文心嘴角噙了抹苦笑“我何尝不知?我娘和哥哥虽疼我,可我难道真的忍心瞧他们因我而给旁人指摘?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个意外。丰钰,你知道么?自从五年前生了小的,我已经五年没有怀上过了……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没机会看这个世界,更舍不得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爹,舍不得她一降生就给世人用流言淹没……”
她眼泪一串串地滴下来,痛苦地缩着肩膀。丰钰回身将跟随的侍婢都遣得远了,掏出帕子给文心抹眼睛,“罢了,你别哭。你腹中有了孩子,切忌不可大喜大悲太过激动。是我话说重了,我毕竟没嫁过人,没和男人相处过,有些事,旁观者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知道你不容易……”
文心给她安抚了些,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你是不知道,男人的劲儿多大,他……他硬来……我能如何……”她面上染了羞赧的红,把脸贴在丰钰肩头,小声地道,“其实,还没请郎中确认,我每月中下旬的小日子,上个月……没来,我觉着像……”
说得丰钰也跟着红了脸。
她毕竟未嫁过,可男人冲动起来什么样,她似乎也是知道的。
不由自主地,安锦南那张冰川般冷硬的面庞就浮现在眼前。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甩开莫名的思绪,扶着文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那个女人你打算如何?朱子轩可有表态?”
文心叹了口气“人心都是肉做的,虽然那女人不要脸,可她肚子里到底是朱家的种。我想过了,那孩子我会接到身边……”
丰钰猛地抬眼,看向文心“你疯了不成?你替旁人养孩子?”
她见过太多的阴暗,太多的不堪,多少亲生父子、母女,都可成仇,遑论那是旁人的孩子?
文心咬牙道“难道我要容她用那孩子与我争男人么?难道我要朱子轩守着我们娘儿们,心里却惦着他们?我只有将那孩子接到身边,才能彻底断了那女人的路。名分,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会做主,把她嫁去旁的地方,我不会准许她再出现在朱子轩生活中……”
丰钰并不赞成,可……文心主意已定,她知道,今日文心特地邀她出来,便是寻求她的安慰和支持。有主见的人,从不需旁人替她拿主意。文心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子,她爱一个人是轰轰烈烈毫无保留的爱,是明知那是火坑也要拼却性命不要笑着扑进去的飞蛾……
丰钰只觉悲凉。
她生命中遇过的好女人,似乎都没有得到特别的珍惜。她娘如此,文心如此,深宫中的关贵人如此……
而那些懂得筹谋算计,只爱自己,从不会对人动心的毒妇,却是活得无比顺心和畅快。
如果有得选,丰钰希望自己是后者。
终于走入宏光寺的那片梅园,入眼是红霞映雪的美景。
丰钰尚来不及感叹,一旁的文心忽然朝她努了努嘴。
她回眸看去。
安锦南一身浅淡的冰蓝袍服,披着银狐大氅,正朝她缓缓走来。
文心扫一眼身旁的从人们,在丰钰失神的空档,悄悄退开。
安锦南行至丰钰面前,目光掠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徐徐退去的女人。鼻中轻轻哼了一声,“朱家?”
丰钰微微蹙眉,没有答话。自他自以为是的强娶强聘后,她在他面前就再也没了礼数和耐心。她转身就要离去,安锦南挑了挑眉,笑道“若本侯没猜错,你这位知己,约莫要回去继续做她的朱大奶奶了。”
安锦南从不是个有闲心关心旁人后院杂事的人,除非……
丰钰拧了拧眉,略一想,脸色就沉了下去。
安锦南轻嗤“怎么,不高兴?”
丰钰怎么高兴得起来?
安锦南一暗示,她就猜到了。朱子轩会出此下策,不惜用强也要与文心打破僵局,不正是因着她么……
丰钰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越发起伏。文心就要回朱家去了,她的丈夫本已不堪托付,如今更打起了旁的主意,生了旁的念头,文心那么好的人,她如何放心她生活在那种卑鄙小人的身旁?
她两手紧紧攥住袖口,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她在生闷气。
气朱子轩的虚伪,气文心的妥协,更气她自己,莫名其妙卷入这漩涡,赔进了自己的一辈子,也带累了自己在乎的人……
安锦南将她面上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双眸弯起柔和的弧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自打这回在盛城重逢,他似乎撞见了许多她冷静之外的面孔。
恼羞成怒有之,伤心欲绝有之,冷酷无情有之,懊恼不甘有之……一点一滴,汇成了一个不一样的她,让他觉得,似乎有这样一个人在旁,日子必不会无趣……
丰钰蓦地察觉到自己紧攥袖口的手,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覆住。
他稍嫌粗糙的掌心缓缓将她手背包裹住,然后将她冰凉纤细的指头,一根根收入掌中。
她背脊僵直,分明是不适。下意识想要挣开,安锦南已凑近贴了上来,“跟着本侯。”
他轻声道,话语中透了一抹浅浅的笑。
“记得本侯说过,你再忤逆,如何罚你?”
他声音很低,很沉,拖着暧昧的尾音,说出叫她心头微颤的话……
那天他将她抵在窗前的情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他拂过的手,他吻来的唇,他粗重克制的喘息,他眸中幽深发暗的渴望……
丰钰脸上不能自已地惊起一片红霞。
安锦南拉开了距离,稍退一步,只是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
“你得清楚,”他淡淡道,“嘉毅侯夫人这几个字,还是有点分量的。”
他勾了勾唇角,促狭地看她一脸懊恼地咬着牙。
“你想她过得安生,就应打算好,做她一世的靠山。”他朝她挑挑眉,目视那梅林深处,“朱家既然想攀,就给他攀一攀,偶尔拿本侯的名头去充充威风,本侯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他今天的话,莫名的有点多。
丰钰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牵住的手,她心中凉凉地想到,嘉毅侯的名头哪是那么好借的?冷家一借十年,最后下场又如何?
她又想,若文心将来不幸,算不算是受她所累?
(https://www.kenwen.cc/book/490862/12328909.html)
1秒记住啃文书库:www.kenwe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kenwe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