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安宁一发话,碧珠是跟着走了上去,但雪儿毕竟是初来乍到,心中还处于十分生疏害怕的阶段,见二人都走了,雪儿也忙小跑着上前。
“小……公子……”雪儿意识到什么,忙改口,方才在马车上,安宁和碧珠都已经给她提醒了好几次,在外一定要叫她公子,切莫要叫漏了嘴,引起人的怀疑,现在眼看着那安平侯爷就在前面不远处,她自然是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千万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给小姐添了麻烦。
雪儿的这一声喊,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安平侯爷听到这“公子”二字,立马就想到了二公子,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旁,一袭月白色锦衣的俊俏公子,眉眼含笑,一脸温和,那可不就是二公子么?
安平侯爷今日本就为了二公子而来,此刻见到二公子那和善的模样,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与希望,希望这个二公子能够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重新将粮食卖给他们。
安平侯爷忙迎上前去,亲自从身后的管家手里拿过好几个装着礼物的锦盒,满面谄媚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公子……”安平侯爷走到安宁面前,甚至还十分有礼的做了个揖,那态度好得不像话。
安宁看在眼里,这是在食为天的门外,许多买米的人都看在眼里,其中不乏那些来买米的贵族家丁,心中都暗自诧异,这二公子还真是好大的派头,连四大世家之一的安平侯爷也要如此对他以礼相待,既然安平侯府都这般了,那其他的普通贵族,又怎敢对这二公子怠慢了呢?
那些家丁各自心中都暗自盘算着,回去要好好的给自家的老爷提提意见,看看是不是也应该送送礼,讨好一下二公子,毕竟,到了后面,说不定连高价的米也买不到了。
“哟,这不是安平侯爷吗?是什么风把你这大贵人给吹来了?”安宁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眉宇之间,满是不屑,她可不会顾及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场,当场给他难堪又如何?这正是她想要的,想那安平侯爷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娘的?是如何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的,前世,又那般的利用他,让他难堪还算便宜他了!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安平侯爷不是一直重视他的面子,重视那安平侯府的面子吗?她就是要当着所有的人让他颜面扫地,才能够稍微解她心头之恨。
果然,安平侯爷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感受到周围的人看过来的视线,安平侯爷忙撑起一个笑脸,低声说道,“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想到自己今日来是有求于他,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那怕不会出一个时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安平侯爷来求二公子了,他是求他不错,但是,自己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罢了。
安宁将安平侯爷的心思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借一步说话?她不借又如何?
安宁轻笑道,甚至用比方才更大的声音朗声开口,“安平侯爷有事在这里吩咐便可,难道还有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话么?何必要借一步说话?就是你安平侯爷的作风吗?”
在场的人哗然,有嘲讽安平侯爷的,有吃惊这二公子敢这般跟安平侯爷呛声的,大多数人都在一旁,一边排着队,一边看着好戏。
安平侯爷脸色更是难看,白中泛青,甚是精彩,他哪里能料到这个二公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教训这个二公子了,可是……想到现在的情况,想到现在侯府的处境,安平侯爷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扯出一抹笑容,“看二公子说的哪里话?”
眸光微敛,安平侯爷看了看手中带来的礼物,便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递给二公子,“二公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二公子能够笑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公子若是接下了,那么自己后面有求于他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二公子收了礼,若二公子不办事,那对他的影响也终究是不好的,不是吗?
安平侯爷心中盘算着,目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二公子的表情,甚是期待二公子快些收下礼物。
安宁瞥见安平侯爷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雪儿,“没见安平侯爷的东西都拿了这么久了吗?还不快接过来?”
雪儿忙回过神来,方才小姐说,要让她们见识见识安平侯爷如何对她们低声下气,雪儿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是在侯府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爷啊?满脸的谄媚与讨好,简直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雪儿看了眼安平侯爷,又忙将视线转开,立即上前,将安平侯爷手中的几个锦盒接了过来,安平侯爷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哪又知道,这个接过他手中锦盒的小厮,就是自己的六夫人呢?
安平侯爷,满脸讨好的试探,“二公子,可否赏脸让本侯爷请二公子喝杯茶。”
“安平侯爷,你也看到了,我这食为天都忙翻天了,我哪有时间陪安平侯爷喝茶啊?不过,倒是要谢谢安平侯爷的礼物了。”安宁故作为难的道,眼中划过一道幽光,朝着安平侯爷拱了拱手,“安平侯爷,恕在下无法奉陪了。”
说罢,便给碧珠和雪儿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朝着食为天的大门走去。
“二公子……”安平侯爷早已经僵住,回过神来,见二公子已经带着他的两个小厮,走到了食为天的门口,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二公子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收了他的礼物,连这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安平侯爷饶是再有耐心,此刻也禁不住暴走。
安宁顿住脚步,转身看了安平侯爷一眼,皱眉,隐约浮出一丝不悦,“怎么?安平侯爷还有事?”
“这……”安平侯爷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沸腾着的怒气,指了指雪儿手中拿着的锦盒,“二公子,这……”
“怎么?敢情你安平侯爷送的东西,是舍不得么?方才不还让我笑纳吗?哼,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要送?也罢,将东西还给安平侯爷,我们还不稀罕这么一点东西!”安宁眸光一凛,面露不悦,语气甚至多了一丝生硬与霸气。
雪儿听到安宁的吩咐,立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安平侯爷,安平侯爷哪敢接回来?他便是心中再有不舍,也不敢要回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知道,一旦自己要回了那东西,那二公子便再也不可能卖粮食给他安平侯府了,那么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二公子误会了,我……我不是那意思。”安平侯爷在心中哀嚎,这二公子,果然还真是不好对付。
“哦?误会了吗?”安宁挑眉,“安平侯爷不是这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啊?”
“二公子,本侯是有事相求,还希望二公子能够成全。”安平侯爷豁出去了,顾不得这么多人看着,拉下一张老脸,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开口,看来,他怕是无法有机会和二公子单独说这件事情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若是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安平侯爷对二公子有事相求?众人一听,顿时更加来了兴致,大家都听闻过昨日一早发生的事情,那安平侯府的管家明明说,让二公子等着,安平侯爷会让食为天好看,那嚣张的模样,昨日在场的人都记忆犹新,没有想到,今日安平侯爷确实是来了,但却不是来让二公子好看,反倒是来巴结讨好起二公子来了啊!
现在这情况,尤其是方才安平侯爷那难看至极的憋屈表情,更是让他们明白,现在怕是二公子给安平侯爷好看吧!
看来,这安平侯府和安平侯爷怕是有的好受了,毕竟,现在的形势,二公子掌握着大家急需的资源,主动权全部都在二公子的手中,只要二公子一句话,他安平侯府怕只有饿死的份儿了。
安宁敛眉,“有事相求?堂堂安平侯爷有什么事是要求在下的?”
安平侯爷脸色更是尴尬,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公子,昨日是我家的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二公子,还请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那下人的疏失,我在这里给二公子赔不是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让安平侯爷看了,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希望,当然,他的神色反应,都被安宁暗自捕捉在眼底,安宁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我去计较那些事情干什么?不过是一条狗在那里乱吠罢了,安平侯爷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大可不必在意,不用放在心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
“是,是,是,二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实在是好肚量,那……”安平侯爷心中一喜,二公子还不是那般不好说话的人,看来,粮食的事情,应该还是有希望的,顿了顿,安平侯爷继续开口,“二公子可否同意,卖些粮食给安平侯府?”
安平侯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这个二公子的神色,猛地瞧见二公子脸色微沉,心中咯噔一下,忙道,“当然,两百倍的价格,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话说完,那二公子眉心却又皱了起来,安平侯爷又继续道,“三百倍……三百倍的价格……四……四百倍……”
安平侯爷身体冒出一股冷汗,他不断的提高价格,而这二公子的脸色反却是越来越难看,好似根本就不满意一般,这逼得安平侯爷不断的往上涨,“六百倍……六百倍如何?”
六百倍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高,他也是承受不起了啊,原本只有五十文一升,六百倍,那可是三十两银子一升啊,可这二公子好似越发的不满意,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
周围的人都看着,平民百姓一边看着好戏,一边思索着,这二公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那些富人家派来卖粮的人,在听到安平侯爷不断的提高价格的时候,脸色也是跟着更加难看,恨不得上前一脚将这安平侯爷给踢开,要知道,他一提价,万一二公子将所有针对贵族的粮价同时提高了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几乎是二公子的食为天一家垄断了整个东秦国的米业,什么不都是二公子的一句话?
六百倍啊!这还是开始,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继续涨的话,那又该涨到什么样的天价啊?
这真可谓是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啊!
这些人看着安平侯爷,满脸的嫉恨。
安宁淡淡的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将各自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大家也都听见了,既然六百倍安平侯爷都愿意买,那么昨日我定的价格似乎是太委屈自己了……”
说到这里,安宁停了下来,那些贵族派来卖粮的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方才的猜测要成真了?
“既然这样,那各位都听好了,我就如安平侯爷所愿,临时提高价格,六百倍,可是一个不错的数字啊!”安宁朗声道,看着那一张张变得难看的脸,心中甚是畅快,随即转向在店铺中忙碌的伙计,“伙计们,记住了,从现在起,百姓的价格不变,其他的价格,不再是十两银子一升,是三十两银子一升,可不要收错了银子。”
安宁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神色各异,百姓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心中也甚是兴奋,平日里京城的这些官员贵族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可如今,买一点粮食,竟比他们高出了六百倍的价钱,那足以养活他们平凡人家几年了啊!他们不是有钱么?这一次,二公子就让他们花个够!
而那些贵族家派来卖粮的人,目光狠狠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的安平侯爷,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安平侯爷感受到那些凌厉的视线,心中一阵一阵的犯凉,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好似锋芒在背,如坐针毡啊!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六百倍的价钱是因他而起,那那些达官贵族,不就要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这可又该如何是好啊?
“各位……你们听我解释……这……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各位……”安平侯爷满脸的焦急,试图解释,可是,那些看着他的人,视线倒是更加凌厉了起来,甚至有人对他丢出了东西,完全没有将他安平侯爷放在眼里。
安平侯爷无论说什么,这些人都不领情,似乎都将罪责归咎到了他的头上。
安平侯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想到什么,安平侯爷眸子一紧,转眼看向那二公子,比起方才,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由衷的哀求,“二公子,那能否卖粮食给安平侯府了?”
安宁微微皱眉,一脸的为难,“安平侯爷,不是我不愿意通融,毕竟,你也是送了东西的,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昨日那么多人在场,那么多双耳朵听着,我若是朝令夕改,那我这食为天还有什么威信?还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安平侯爷心中一沉,这……都这样了,二公子竟然还不同意?
“不,二公子,你听我说……”安平侯爷猛地抓着安宁的手臂,安宁身体一怔,眼里划过一抹不悦,冷冷的瞪向安平侯爷,那视线,好似一把刀子,直击安平侯爷的心脏,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安平侯爷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送客!”安宁轻声喝道,不再给安平侯爷丝毫的机会,方才这一出,不仅仅是让安平侯爷彻底的放下了身段,低声下气的求她,同时,也将安平侯爷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她相信,不出一个时辰,等到那些达官贵族家的人回府将方才临时涨价的事情禀报给他们的主子之后,安平侯爷怕是要承受所有达官贵族的攻击了。
那样的话,安平侯府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倒是要看看,安平侯爷如何来应对!
安宁进了食为天的内堂,安平侯爷正要追进去,可却被那些达官贵族家派来卖粮的人跟堵住了。
“安平侯爷啊,你行行好,别再折腾了行吗?我们这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主子们交代了!”一个贵族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开口道,率先拦在了安平侯爷的面前,今天这六百倍,其他的达官贵族无疑是受到了安平侯爷的牵连啊,此刻,便是他这么个下人,也对安平侯爷没有好脸色看。
“是啊,已经六百倍了,安平侯爷你要折腾到多少倍才肯罢休啊?”其他人也竞相附和,更是出手将安平侯爷往外推。
这个二公子,完全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些达官贵族家以及这些被派来卖粮的人都隐隐看出来了,所以,他们便是不满意这个价格,也不敢找二公子闹事,甚至连责备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有暗自将这苦水往肚子里吞。
不仅如此,还得好脸相待,不然,被食为天列入了黑名单,落得和这安平侯府一眼的下场,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安平侯爷早已经焦头烂额,被人轰走后,只得坐在马车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侯府,昨日,刘香莲铩羽而归,他还好一顿教训,可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那二公子的厉害了。
哼,那二公子既然这般不近人情,现在该怎么办?安平侯府的存粮,怕是连一个月都顶不过去了,必须要快些想办法才行啊!安平侯爷脑中快速的转动着,猛然,他好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立即吩咐车夫,调转马车,朝着苏府而去,这个时候,林家肯定自顾不暇,怕也是帮不了忙的,但南宫家和苏家却还有些希望,毕竟那食为天还没有将南宫家和苏家列入黑名单,现在只能去求求他们,希望他们能伸出援手,匀出一点儿粮,或者是替他想想办法也行啊。
安平侯爷满怀着希望,很快便到了苏府,被下人迎入苏府,可刚入了苏府,有人看他的眼色尤为怪异。
那人正是苏府的管家,方才在食为天外发生的事情,他也正好在场,全数看了进去,并且,方才回来,也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了老爷,这苏家的管家从小就在苏家长大,后来受苏封的提拔,将管家之位授予他,他一直都将苏家视为恩人,当然做什么事情都是顾及着苏家的利益,所以,他自然对这个安平侯爷是没有好脸色的。
将安平侯爷迎进了书房,苏封见到来人,心中一怔,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他刚听闻了发生的事情,昨日才两百倍,如今倒是成了六百倍,全是拜这个安平侯爷所赐啊!
“安平侯爷到我苏府来,可是有事?”苏封也没有请他坐下,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欢迎,他虽然是四大世家之一,在四大世家中排第三,家中的银子是不少,但是,这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这跟被抢了,有什么区别?
安平侯爷隐隐能够猜出导致苏封态度冷淡的原因,心中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苏兄,实不相瞒,小弟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想必安平侯爷是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吧?哎,安平侯爷,这事情可不好办啊,你也看到了,如今就那二公子掌握着资源,稍早我收到消息,说是那海飒公子去了一趟皇宫,皇上的态度依旧是尤为礼遇,依我看,那二公子是谁也动不得的,他漫天要价,便是皇上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苏封皱眉道,对于那个二公子,他也是恨得牙痒痒啊,方才管家带回来的米,竟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一升,这是什么概念?三十两银子,够普通的家庭吃一年了。
这样被痛宰,他又怎会不心痛?
虽然是这样,苏封心中也是明白,那二公子没有对他们苏家下狠手,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然落得跟林家和安平侯府一样的下场,那是哭都没地儿哭啊!
安平侯爷的眉毛皱得更紧,“苏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小弟,这样如何,我花双倍的价钱,从你这里买粮食,你看……”
苏封眼睛一亮,双倍的价钱,那就等于他要赚一倍啊!只要食为天涨价,他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可是不小的吸引!老练的眸子转动着,苏封在考量着这事情的可行性。
安平侯爷一瞬不转的看着苏封,满眼的期待,只要能说服苏封,从他这里匀出一些,再求其他的人,找他们也一人匀出一些,这样对付过去,虽然是要花大价钱,但总比最后饿肚子好啊!安平侯府那么大一家子人,还等着米下锅呢!
正此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二人看向来人,来人一袭锦衣,似行色匆匆的跑着过来,此刻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挂在门上喘着气,那人不是苏家公子苏琴又是谁?
苏封看到这个儿子,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苏封对苏琴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恨铁不成钢,瞧这样子,哪还有一点儿世家公子的样儿?
苏琴却是看了安平侯爷一眼,大步走到苏封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苏封赫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似乎还有一些后怕。
“苏兄,发生了什么事?”安平侯爷疑惑的问道,能够让苏封都有这样剧烈的反应,会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知为何,安平侯爷的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两个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苏封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看了安平侯爷一眼,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十分惋惜的道,“安平侯爷,你方才提的事情,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这苏府也是好大一家子的人,食为天又有限购的规矩,我这里,怕也是匀不出多余的粮食来呀,安平侯爷,实在是抱歉,我也是有心帮忙,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总不能让我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饿肚子吧。”
安平侯爷脑袋轰的一声,脸色倏地煞白,这……“苏兄,咱们再商量商量,银子不是问题,三倍,四倍……要不然你开口……”
“安平侯爷,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了,哎,老哥我对不起你了,管家,送客。”苏封打断他的话,叹息的摇了摇头,朗声下了逐客令。
“苏兄……苏兄……”安平侯爷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管家拉扯着出了书房。
等得安平侯爷的声音消失,苏封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的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苏琴啊,这一次,幸亏是你来得及时,不然……不然你爹我怕是要闯了大祸了。”
“哼,我一听说安平侯爷来了府上,就猜出他来的目的,老爹啊,这眼前的形势,你可要看准啊,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不该出手的时候,你可别给咱家捡个大包袱。方才要不是我赶得及,老爹你怕是又被眼前的利益给迷惑了吧?”苏琴展开折扇,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是父子,他的老爹,他或多或少是有几分了解的。
苏封脸色僵了僵,隐约浮出一丝尴尬,但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反驳,“这次是我大意了。”
“老爹,那二公子已经暗中放出话,若是谁要在暗地里帮助林府和安平侯府,私自卖粮给他们的话,那就休想再从他的食为天买到粮食了,这就等于上了食为天的黑名单了,看来,这二公子对林府和安平侯府怕是有深仇大恨了,竟然这般‘照顾’他们两家。”苏琴说到那二公子,顿时严肃了起来,那个二公子,以往倒是没有见着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要说现在京城乃至整个东秦国最红的人是谁?二公子若排第二,那谁还敢排第一啊?
那气势,怕是连苍翟都赶不上了,不过,那二公子隐藏得倒是挺深的,谁能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掌握了这么大的资源?
苏封猛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忙起身凑到苏琴的面前,“你和那二公子认识,既然这样,你看能不能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咱们苏府一些优惠?这六百倍的价钱,实在好似在我的身体上割肉啊!”
苏琴淡淡的瞥了苏封一眼,“老爹,你以为你儿子的面子,在那二公子面前值钱么?根本就不值一文钱!肉疼,再肉疼也得忍着。”
苏封的双眼倏地暗淡了下去,就连脸色也是猛地一垮,事实上,二人都不知道,四大世家中,之所以南宫家和苏家没有列入食为天的黑名单内,完全是安宁看在了南宫天裔和苏琴的面子上。
安平侯爷出了苏府,立即赶往南宫府,可是,南宫老爷听说是他求见,立即称病将他拒之门外,显然,南宫彦也是收到了二公子暗中放出的话,笑话!现在哪一个敢违背二公子的话啊?若是真的恣意妄为,那最终遭罪的可是他们自己,他们可不能去赌二公子的“仁慈”啊!
安平侯爷四处求助无门,几天都没有回府,等回到侯府之时,人刚进门,便昏厥了过去,侯府的下人乱作一团。
短短半月的时间,“二公子”和食为天的名号在东秦国便成了一个神圣的存在,只要有人提到二公子,受了恩惠的平民百姓都满口称赞,但与之相反,也有不满的声音,那便是那些达官贵族了,但便是不满又怎样?只能藏在心底,且丝毫都不能表露。
达官贵族家,一想到粮食问题,无一不愁容满面,而林家和安平侯府更是笼罩在了阴霾之中,半个月,林府和安平侯府吃的粮食省了又省,开始的时候还能吃上一碗白饭,可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便是连主子也只有那么一碗粥喝,不仅如此,那粥还一天比一天稀。
这一日,安宁特意去了一趟仓库,为了当初有足够大的地方存放粮食,云锦可是让人在地底下挖了不少地方,秘密安全且隐蔽。
海飒那日去皇宫,和崇正帝达成了协议,崇正帝对于二公子的所有决定,都不得干涉,作为条件,二公子会为军营提供粮草。原本,安宁也没有打算让军营中的将士门饿肚子,那可是东秦安全的保障啊,况且,又因为南宫天裔是主将,所以,她更加不能大意了。
安宁特意点了一些粮食,和云锦一起亲自押送着送到城北校场,当南宫天裔看到这些粮食之时,身体隐隐颤抖着,他正发着愁,却没有想到,这二公子竟然亲自送了来。
南宫天裔好一番感谢,对于这个二公子,以前没有太多的交情,但此刻,他竟觉得这二公子当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当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二公子便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安宁!
安宁和云锦正要离开校场之时,却听得一个声音,因为好奇,安宁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没有料到,在看到那一张脸之时,心中却是怔了怔,那普通将士打扮的,可不就是上官敏么?虽然做男装打扮,但那张脸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上官敏怎的跑到校场来了?
安宁却也没有深究,二人出了校场,却没有回食为天,而是到了八珍阁,马车在八珍阁外停下,二人下了马车,刚进了八珍阁的大门,云锦高大的身体却猛然僵住。
目光看向那一抹身影,面具下的俊脸神色变换着。
安宁察觉云锦的反应,顺着那视线看过去,那边的女子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温婉优雅,内敛大气,不是韶华郡主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韶华郡主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脸上却多了一些小女儿的姿态,走到距离云锦一步之遥的地方,韶华郡主停住了脚步,“谢谢你送到亲王府的粮食。”
云锦面具下的脸微怔,送到亲王府的粮食?他可没有送粮食去啊,虽然他很想!
一旁的安宁却是挑眉一笑,“韶华郡主不必客气,我哥日日挂念着裕亲王府的情况,一点粮食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安宁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锦一眼,云锦是她唯一的表哥,现在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愁容,却能偶尔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得到一些东西,况且,安宁可不止一次发现云锦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到裕亲王府附近转悠,以安宁的聪明,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关心着人家,却又不踏出那一步,那么她这个做表妹的,便只有推他一把了,不错,那粮食便是她以银面公子的名义送到裕亲王府的,只是,她却没有料到,韶华郡主会主动来找表哥。
韶华郡主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以往镇定平静的她,心中激起了波澜,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云锦,可是,再次见面之后,云锦却好似刻意回避着她,他们二人之间竖起了一堵高墙,她发现,自己根本走不近他了!
云锦明了安宁的意思,心中微怔,却是生出一丝感激,回望着安宁,二人视线交汇,许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言语,凭着二人平日里的那份默契,都可以感知得到。
“哥,好好招待人家韶华郡主,我先回食为天。”安宁朝着云锦俏皮的眨了眨眼,人家两人见面,她可不要打扰了这二人才好啊!
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安宁转身走出了八珍阁。
八珍阁云锦的房间内,韶华郡主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看着窗户边那背对着她的身影,眼中微微泛出一丝酸涩,自从进了房间之后,她又感觉到了云锦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二人一直沉默着,似乎极有默契的不想打破这种平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于是开口叫出了那个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称呼,“锦哥……”
明显的,那一抹背影在听到这个称呼之时,身体猛然一怔,随即却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韶华郡主,你认错人了。”
韶华郡主心中一痛,认错人了?不,她怎么会认错?他就是她的锦哥,是他不愿意认自己吗?
闭上眼,韶华郡主咬着唇,终于,她好似找到了勇气一般,眼中划过一抹坚定与决然,猛地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云锦的身后,云锦敏锐的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近,面具下的眉毛微皱,正转身,面前的女子却猛地扑入了他的怀中,牢牢的搂住他的腰身。
“你就是锦哥,我不会认错,你忘了吗?你答应过娶韶华的,韶华一直在等你啊!”韶华郡主抛开了所有的矜持,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以她现在的年纪,早已经该嫁人了,到裕亲王府提亲的人也不少,便是在那两年,云锦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她依旧强势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提亲者,甚至还因此而惹怒了父王。
当年云家满门被诛,但她知道,云锦活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约定,便是云锦失去一切,一无所有,她也在等他,等他再次出现,兑现当初的诺言,娶自己回家。
云锦身体一怔,心中压抑着的情绪似乎有些松动,感受着怀中女子隐隐的颤抖,心里泛出一丝怜惜,可是……想到他身上的责任,云锦咬着牙,“韶华郡主,你认错人了。”
韶华郡主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拉过他的手,掀开他的衣袖,看到上面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泪水夺眶而出,“我认错了吗?这明明是你为我留下的,这也能错吗?”
见她流泪,云锦心里一痛,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韶华,她素来都是坚强的,何曾见过她流泪?事实上,他却不知道,在云家的事情发生后,他刚失踪的那段时间,韶华郡主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她要出去寻他,可是,却被裕亲王强制关在房内,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
情不自禁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云锦已死,现在的我只是银面公子,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锦哥。”
韶华郡主的脚下一个踉跄,嘴角的苦涩却是越发的浓郁,“你的心……也死了吗?”
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对上云锦的双眸,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袍子。
云锦皱眉,心死了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云锦别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聪明如韶华郡主,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沉默的意思?他的心死了啊!不再有她,她和他真的已经隔得很远很远了吗?
无力的松开抓着云锦袍子的手,韶华郡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一步一步的后退,云锦看向她,不知为何,她此刻的模样,让他十分不安,好似她随时都会飘走一般。
“韶……”云锦的声音在喉咙处打转,却终究是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韶华郡主拭干脸上的泪水,“抱歉,银面公子,是本郡主失态了,谢谢你送来的粮食,银子我会让下人给你送来,告辞。”
说罢,韶华郡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刚到门口,身后的男子却叫住了她。
“韶华……郡主。”云锦伸出手,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好似她这一出门,就会彻底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韶华郡主顿住脚步,心里浮出些微希望,他叫住她了,他会留下自己吗?他会告诉她,方才的话都不算数,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吗?她一直在等着他啊!
“银子……就不用了,这是食为天的心意。”云锦开口道,但这句话,却将韶华郡主彻底推入谷底。
原来,他叫住她,只是为了说这个!
“既然银面公子不是韶华的锦哥,那韶华便没有借口接受银面公子的恩惠。”韶华郡主的声音多了一丝冰冷,她是一个刚毅的女子,便也只有在她的锦哥面前,柔情似水,可是,现在,她的锦哥却已经不再是她的锦哥了,那么,她便不会再有柔情。
大步绝决的走出房间,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云锦的心咯噔一下,好似空了一般,他的心死了吗?若是死了,他在还是乞丐的那两年,也不会偷偷的隐蔽在裕亲王府附近,只为等待着看到那一抹身影的出现。
只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身上的责任太重,他要心无旁骛的复兴云家,替云家报仇。
“韶华,对不起,再等我一些时候,云家复兴之日,便是锦哥上门提亲之时。”云锦低声呢喃,声音却分外坚决,想到方才韶华的话,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娶她,他又何尝忘记过曾经的承诺?
云家覆灭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娶她的资格,现在他有了希望,他不仅要如承诺的那般将韶华娶回家,还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来,嫁到云家,让所有人都知道,韶华郡主是他云家的媳妇儿!
“韶华,等着锦哥。”
韶华郡主出了八珍阁,一路走回了裕亲王府,一路上,她的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只知道往前走,脑中一片空白。
裕亲王府。
大厅中正摆着几个大箱子,里面皆是金银珠宝以及绫罗绸缎。
媒婆正口若悬河的和裕亲王说着男方的情况,如何的英俊,如何的优秀。
裕亲王有些不耐烦,他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毕竟,她的年纪真的已经熬不起了,但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又怎会不清楚?她这几年推掉的提亲还少吗?暗自叹了口气,韶华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云家的小子啊!可这么多年了,那小子一直下落不明,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难不成韶华要这样等一辈子?
裕亲王看了一眼那媒婆,心中暗道,这一个怕又是炮灰吧!
裕亲王正想着如何将这媒婆给打发了,正此时,韶华郡主走了进来,裕亲王眸光微敛,叫住韶华,“韶儿,有人提亲,你看……”
韶华郡主看了那媒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提亲?又有人来提亲了么?为什么她想等的等人等不到,而其他的人却络绎不绝?
这当真就是她的命吗?
“好,我同意。”韶华郡主淡淡的开口,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一直是父王悬在心中的大事,每一次自己拒绝一门亲事,父王嘴上不说,但她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都会低沉好久。
既然她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那么,她便让父王安心吧!
裕亲王身体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韶华竟然会同意,忙起身上前,抓着韶华的双肩,“韶儿,你想好了?你真的同意这门亲事?”
韶华郡主扯出一抹笑容,“父王,其他的事情就劳烦父王操办了,韶儿……韶儿先回房了。”
说罢,便转身走出大厅,在转身之际,原本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在瞬间消失,她要嫁人了,这一次,她真的要嫁人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他若听到自己嫁人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舍吗?这个念头跳进她的脑海,但下一秒她却很快抹去,他怎会不舍?既然他的心中都已经没有自己了,那自己是否嫁人,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影响呢?
韶华郡主大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安宁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云锦,终于,在八珍阁他的房间中,安宁看到了坐在墙边的云锦,此时房间内,满屋子的酒气,云锦的四周,四处散落着无数酒瓶,而云锦早已经醉得浑浑噩噩。
安宁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满身的狼狈,虽然带着面具,她依旧能够猜得出此刻他脸上流露出的痛苦,这和最初在破庙中见到的那个落寞公子,又有什么差别?
“表哥……”安宁轻唤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担忧,她的心里也有阿无数的疑问,韶华郡主为何会如此急匆匆的嫁人?新郎还是那个太子楚!
韶华郡主和表哥都对彼此有意,不是吗?直觉告诉她,那天她离开之后,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儿,她……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怎么办?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不是我……”云锦不断的呢喃着,满眼的慌乱,不停的捶打着地面。
安宁瞧见她此刻的模样,她何曾见过云锦如此慌乱失态过?眸子一紧,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云锦的身上,厉声朝他吼道,“表哥,你给我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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