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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


  “快要五百文了!”

  “快要五百文了!”丫丫学语。

  李郸道一惊:“我的小祖宗诶!你可别重复这句话了!”

  路上又碰到了几个同样一起去城外农庄的小伙伴:“狗蛋!去河边摸鱼不啰!”

  “摸鱼!摸鱼!小心水猴子把你抓了!那水猴子浑身绿毛,手长脚长,专喜欢把你们这种毛没长齐的拉下水做替死鬼。”李郸道才不去摸鱼,泾河水冷死了。

  一边教育丫丫:“你大些了,管不住腿了,也别去河边,水鬼都是半大小子,没讨过老婆的,怨气大得很,说不定就把你拉下去做鬼新娘。”

  丫丫缩起了小脚丫子。

  李郸道擅长讲鬼故事吓人,她被荼毒得不轻。

  走在河边小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农庄,大片大片的田,劳作不过来,田边就有泥巴茅草做的小农庄,收割后的秸秆稻草也堆着,叫牛棚房。

  李郸道拿出钥匙开锁,一股子轻微的霉味和草味,还有牛屎,羊屎……

  “牟~”牛栏里牛叫了一声,铲屎的来了。

  羊也叫了,还有几只鸡。

  把他们放出来。

  丫丫去摸羊的奈奈。

  羊躲开了。

  李郸道不去管他。

  拿出铁锹把腌臜全部清理了,这些东西都是农家宝贝,被李郸道堆在一边的坑里,上面用木头盖子盖住了。

  好在牛羊粪不算臭,就是挺骚的。

  给牛羊准备了麸皮水,先垫垫肚子,再弄些剁碎了的秸秆,差不多了再牵出去吃些新鲜草。

  丫丫在摸蛋。

  不是羊的蛋,是鸡笼里的蛋。

  “三个!”

  “好家伙!这几只瘟鸡终于下蛋了,我还说不生蛋找个机会杀了吃肉!”

  “丫丫只有两个,怎么说是三个呢?”

  丫丫疑惑。

  然后李郸道就道:“咱们一人一半。”

  李郸道没少干这事。

  家里鸡蛋,只有叔叔李福德有得吃,要么到初一十五,也能大家吃个蒸蛋,剩下的拿去卖钱,李郸道觉得十分不公平,已经中饱私囊好几次了。

  看看昨天保留的火炉子,扒开看看,用灰盖住了,里面的火还在呢,放了些木屑进去,把火吹起来,加了块柴火,然后把破罐子架上,把整个蛋放里面煮。

  “可怜的丫丫,只因为你是个女娃儿,从小就没吃过好的,要不是跟着你哥我,从牙缝里扣嗦出一点荤腥,你哪能吃得这么胖。”

  “这羊有崽子啦!”李郸道看着其中一只羊肚子有点大,摸一摸,把脉把不出来。

  又贴着耳朵听。

  “咕噜咕噜”

  “普通!普通!”

  “好像是有胎心音了。”

  丫丫也过来贴着羊肚子听。

  听见咕噜咕噜的她,十分严肃:“羊饿了!”

  李郸道掀起肚皮:“你听我,我也饿了。”

  丫丫贴着李郸道肚皮,听着这白嫩还略微有点肥肉的肚子,果然也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就代表能吃,身体好,没有这声音就快死了。”

  丫丫道:“那我下次听爷爷的。”

  “马红花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丫丫道。

  李郸道一噎:“丫丫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不一会儿水也咕噜咕噜了。

  丫丫看着水里的鸡蛋,流口水。

  李郸道把罐子拿起来:“等水凉了再吃。”

  拿出另一个陶罐,把口袋里一小包粟米倒进去,加水,立在火炉上。

  “等回来就能喝粥了,走,咱们去放牛割草。”

  把蛋放进刚刚倒出米的小布袋,等凉了就直接吃了,在野外蛋壳不会留下证据。

  牵着牛,赶着羊,到河边吃水草。

  当然李郸道还要割草。

  用一根绳子把丫丫的腰绑住,连着自己的腰,现在要开始给马大爷割草料了。

  一边割草,李郸道一边琢磨着老爷子教的那么几下,其中撩的一一招,怎么看怎么和割草一样,只是没有用到那么高的位置。

  马老爷一天要吃干草十斤,鲜草五斤,还有一些精粮,不过由于是相当于为国家养马,马粮是有补贴的。

  李郸道一直觉得马吃得比自己好。

  “狗蛋!来摸鱼哦!有螃蟹,有虾蛄的哟!”一个寿桃头的顽童叫道。

  他是这边农户的孩子,姓袁,叫大虎,和李郸道混得熟。

  “你摸鱼,小心别摸到鲤鱼,否则泾河龙王要上岸找你算卦的!”李郸道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哎呀!”袁大虎一叫:“有蛇!咬了我一口!”

  李郸道立马道:“别叫它游走了!我看看是什么蛇!有毒没毒!”

  “别是土夫子了!”李郸道道。

  袁大虎道:没看清,就看到了黑色尾巴!”

  袁大虎上了干岸上,李郸道立马把绑丫丫的绳子把他的脚给绑紧了。

  看见脚脖子处有两个小牙洞,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得了肯定有毒。

  当下就拿刀划了个十字口,要放血。

  “哎呀呀!你这是要干嘛?我晕!”袁大虎哀嚎:“疼!疼!”

  李郸道也不嫌弃脏,对着伤口就吸起血来,吸一口,吐一口。

  竟然肿的地方消了一些,只是绑得太紧,不活血,李郸道害怕他腿废了,又松了松绳子,叫血液活动活动。

  看看附近有什么蛇药,只发现了鱼腥草和大蓟,连忙采了些。

  背着袁大虎牵着丫丫就往袁大虎家中跑。

  “嬢嬢!袁大虎被蛇咬了!”

  袁大虎妈妈在门口筛谷,一听立马慌了神。

  帮着李郸道把袁大虎放到了榻上。

  袁大虎说是疼啊,痛啊!其实没什么大事,腿有些肿,但始终没有变得乌紫,溃烂,说明李郸道刚刚已经把毒排得差不多了。

  “孃孃,有热水不,再去弄些蒲公英和野菊花,不要好多,我熬些药来用。”

  李郸道用火燎了燎刀子,把水肿的血,又放了一些。

  “哎呦喂!”袁大虎叫一声。

  “哥!咱们是不是能吃虎子哥的席面了?”丫丫坐在床上看着袁大虎痛苦的面容问道。

  袁大虎一听,心若死灰,不再叫痛,泪眼婆娑:“狗蛋,俺死后,俺爹,俺娘,还要拜托你照顾……榻底下,那个尿壶里,有俺留的十六个大子,记得告诉俺娘。”

  李郸道一听:“**壶里!你也不嫌弃骚得慌?”

  袁大虎家的尿壶溺桶都是他清洗的,别人没有插手的地,就成了他藏私房钱的地方。

  恰好袁父从地里连忙赶来,听到了这句。眼巴巴的问:“小李大夫,我家虎子没事吧。”

  李郸道点头:“没什么事情!虽然没看见什么蛇咬的,但处理得及时,叔你去社上抓一把香灰,给他伤口是糊住,用干净布包起来,没事不要打开看,不能见水,三天后换一次,这次用锅灰,如果没有发热,呼吸不过来的话就过去了,当然最好能请个大夫来看看。”

  没过多久,袁孃孃带着野菊花,蒲公英来了。

  李郸道将其和大蓟,鱼腥草,熬成汤药。

  大虎此时心情忐忑,一直道:“爹娘,俺对不住你们!俺不听话,这一世您就当俺是做客来的,莫要伤心……”

  搞得袁孃孃都哭了起来。

  李郸道听得心烦意乱,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你再哭!蛇毒就跑到肝里去了,到时候你死的时候,脸乌青乌青的,七窍流血,皮肤溃烂……”

  果然一吓,袁大虎就不哭了,只是一脸委屈,满目愁情。

  喝了熬的药,又苦又腥,袁大虎的脸就更痛苦了,可是怕死得难看,不敢哭。

  李郸道估摸着差不多,等袁父抓着香灰来了,就和鱼腥草,大蓟,蒲公英,一起捣烂,敷在伤口上,用布包起来了。

  “行了,内服外敷,加上小爷金口吸血疗毒,你还死了,就是不干我的事情了,没事多喝热水,如果没事了,记得亲自来城里我李记药铺来感谢我!”李郸道对虎子道。

  随后就对袁父道:“若不放心,再去城里请个大夫也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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