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吐血昏厥，吓到的不仅是王灿，伏皇后也担心不已。她正值花样年华，若是刘协一命呜呼，她就得守寡。在伏寿之前，已经有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昔日汉少帝刘辩的妃子唐姬住在刘辩的陵园中，守寡多年，孤苦伶仃，境况凄惨。

        相比于伏寿，伏完和董承更加担忧。

        刘协和伏寿成亲一年多，却没有子嗣，若是刘协身死，意味着皇权旁落，更有甚者会导致大汉的传承就此中断。董承和伏完等朝中大臣担心的已经不是刘协的性命问题，而是自己的前程，以及大汉的未来。

        一旦刘协病逝，朝廷立刻就要崩塌。

        若如此，官员还能做什么呢？

        或许会推立新帝，但他们的日子肯定没现在那么好，而是处处受制。伏完等人担心，却也只能让马夫加快度，快往长安赶去。

        早一刻抵达长安，刘协就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其实，伏完心中也非常悔恨，因为离开长安的时候，只带走了朝中的重臣，而朝中的医官却没有带在身边，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却束手无策。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刘协身体好好地，会突然生意外。

        “哒！哒！……”

        官道上，烟尘四起，马蹄声轰隆隆响起。

        一辆辆马车快往前行驶，往长安城赶去。

        当破军营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刘协被快送入皇宫。王灿立刻派人找医官替小皇帝诊治。宫殿外，伏完、董承、王灿等人来回走动，非常担忧。伏完更是找来自己的女儿伏寿，询问情况，毕竟伏寿经常陪在刘协身边，可能知道情况。

        伏寿仔细的回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伏完和董承听了后，叹口气，只得在外面等待。

        “嘎吱！”

        不多时，宫殿大门打开，替刘协诊治的医官走了出来。

        王灿看见医官走出来，急忙走上前去，问道：“陛下情况如何？”董承等人也望着医官，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医官叹口气，说道：“陛下中毒了，已经病入膏肓，无法救治。”

        蹬！蹬！

        王灿闻言，往后退了两步，待身体撞到身后的人，才稳住身形。他深吸口气，又问道：“陛下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中毒？”

        医官说道：“陛下中毒已经近半个月，这半个月来，病情逐渐恶化，陛下现在吐血昏厥，已经是无法救治，纵然扁鹊再生，也难以将陛下就活过来，诸位大人节哀！”医官说完后，背着药箱离开了宫殿。

        “是曹操，是曹操下了毒！”

        伏完突然嘶吼一声，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

        紧接着，董承又大喝道：“王灿，都怪你，若非你以夏侯渊和曹仁的性命威胁曹操，让曹操交出陛下，曹操就不会下毒谋害陛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伏完和董承，一个责怪曹操，一个责怪王灿。

        王灿目光冰冷，盯着董承。如刀的目光落在董承身上，让董承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他蓦地想起长安在王灿手中，他们的小命也捏在王灿手中，只能任由王灿宰割，若是把王灿惹怒了，到时候王灿给他一刀，那就丢掉小命了。

        董承往后退了两步，再不敢正视王灿。

        事实上，最愤怒的不是董承和伏完，而是王灿。

        他没有料到曹操会来这一手，竟给刘协下毒，而且还算准了时间，刚好在他领兵返回长安的时候，刘协体内的毒素彻底爆出来，无法诊治。

        大军赶回长安时，王灿曾经拜见过刘协，知道刘协神情憔悴，精神萎靡。然而，当时王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刘协神情颓败是因为知道被曹操出卖，用来交换夏侯渊和曹仁了，才导致刘协精神颓废，却没料到这是曹操下毒的缘故。

        王灿突然觉得，现在他才看清了曹操。

        这个曹操，才是那个离开长安后，因为疑心杀了吕伯奢一家的曹操。

        王灿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他脸色阴沉，往宫殿内走去。宫殿中，伏皇后和董贵人已经在床榻边无声的哭泣。

        王灿走进去的时候，刘协已经清醒过来。

        刘协从床榻上坐起来，没有过多说话，而是先吩咐道：“皇后，给朕束更衣！”

        “是！”

        伏寿小声的回答一声，俏丽的脸蛋已经梨花带雨，眼眶通红。

        他拿过梳子，先替刘协梳理好髻，又给刘协带上平天冠，随后给刘协穿上冕服。时间不长，刘协的髻被梳理好，穿戴整齐。他面色红润，说道：“朕今年十五岁，虚岁十六了，昔日皇兄喝毒酒的时候也是十五岁，我们兄弟真是同命相连，临死的岁数都一样啊！”

        王灿看着刘协，知道刘协临死不远，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王灿默默地站着，没有插嘴，听着刘协说话。

        刘协看向伏皇后和董贵人，沉声道：“我死之后，大汉就此崩塌，你们不用像皇嫂唐姬那样为我守寡，自己回娘家，找个人嫁了吧！”

        伏寿和董贵**声哭泣，脸上露出悲恸的神情。

        刘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将两人打了。

        等两女离开后，刘协又说道：“诸位爱卿都出去吧，我和王卿单独说一会儿话。”

        伏完和董承唉声叹气，如同是被雨淋湿了的落汤鸡，失魂落魄，低着头离开了大殿，他们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天下大变势在必行了。

        大殿中，刘协正襟危坐，摆手道：“王卿，坐！”

        王灿撩起衣袍坐下，问道：“陛下有何吩咐，只要王灿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刘协点头道：“我死之后，将我葬在皇兄刘辩的陵墓旁边，此事拜托王卿。”

        王灿抱拳道：“臣一定完成！”

        “呼！呼！”

        时间不长，刘协的脸色又开始变化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刘协死死撑着，站起身走到案桌旁，拿起笔写下了一道诏书，然后交到王灿手中，说道：“王卿，这是我给你的诏书，这天下刘氏宗亲，不管是在朝中为官的，还是在外的诸侯，给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你能否办到？”

        诏书的内容，就是诛杀刘姓诸侯。

        王灿听后，眉头一挑，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刘协这句话，是要让刘家的血脉断绝啊，虽然刘姓的子孙无数，但杀完天下刘姓诸侯后，族谱上的刘姓子孙肯定残存不多。王灿思虑一番，最终还是不忍心拂了刘协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说道：“臣尽力而为！”

        刘协似乎是看出王灿的疑惑，喃喃自语道：“朕自幼为帝，被人欺辱，可没有一个刘姓诸侯帮朕一把，乱臣贼子，都是一群乱臣贼子，该杀，该杀……”

        “碰！”

        话未说完，刘协身体仰面倒下，嘴巴还张着。

        王灿叹了口气，起身替刘协掩上嘴和眼睛，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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