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搭的聊着，与其说是聊，不如说，盛幽冥是顾繁星最好的倾听者，听她述说着被她埋在心底深处的事。

顾繁星继续说：“这一次要不是顾倾颜自己作死，触碰了我股群里的游戏规则，我是不会动她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贪心了，她总觉得她自己很好，要一辈子都压我一头，只是她不知道，我不是傻瓜，不可能永远在原地踏步，等着她来压我。”

“没人能压得了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顾繁星甩头看了盛幽冥一眼，“不准开车。”

盛幽冥捏了捏她的手心，“好。”

夜幕早已经降临，街道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的，很少。

顾繁星忽的停住脚步，抬头看向盛幽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什么？”

“比如，顾倾颜今天说的那些话。你不想知道我跟莫家还有顾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不想知道我跟莫凌辰到底有没有什么？还有……”

顾繁星顿了顿。

“昨晚，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处了，你难道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繁星脸上的表情是没什么变化的，但盛幽冥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很紧张，仿佛在害怕什么。

是的，他昨晚就知道她不是处了，关于这一点，他不在乎，只要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全身心都属于他一个人就够了。

至于方才顾倾颜所说的那些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盛幽冥轻轻一笑，说：“我很羡慕和嫉妒那个拥有你第一次的人，但仅仅只是昨晚彻底拥有你的那一秒，以后，旁人只会羡慕嫉妒我。”

咚——

顾繁星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之后，她的手指便抖得更厉害了。

盛幽冥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无从安抚，便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那如果……，我……，我，生过孩子呢？”

天知道，顾繁星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件事给说出口。

“盛幽冥，这就是我昨天想跟你说的事，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现在……”顾繁星突然就松开了盛幽冥的手，背对着他，不敢再看他一眼，“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好想跟你说。”

这一刻，不只是她的手，就连她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抖得跟筛糠似的。

“盛幽冥，我不想骗你。虽然我的过去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被抹得一干二净，几乎没人能查到，但是如果是你，我相信，只要你想就必然会知道，早晚罢了。与其到那时候再让你讨厌我，怨恨我，不如现在就让你知道这一切，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傻子。”

听了顾繁星的话，如果说盛幽冥不为之震惊那是假的。

他的星儿生过孩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星儿。”

盛幽冥想拉住顾繁星的手。

可一下子就被顾繁星给闪开了。

顾繁星逃到一个离盛幽冥很远，却能听到她说话的地方。

“你先别过来，我还有话跟你说，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我。”

眼看着顾繁星越抖越厉害，盛幽冥是真的不敢再靠近了。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顾繁星的心理压力到底是有多大，他靠近她一分，她就会越发的逼自己。

“星儿，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就站在这里，不靠近，也不会走。”

“盛幽冥，顾倾颜说的那些话，有一半是真的，我是莫家的童养媳，而且在我二十岁以前，我都认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莫凌辰当老婆。”

“我十八岁那年，顾常林……”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顾繁星把自己去给人代孕的事原原本本的跟盛幽冥说了一遍，一字都不差。

后来，又把自己是怎么被赶出莫家的事告诉了盛幽冥。

“盛幽冥，别说莫凌辰嫌弃我，直到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十分嫌弃我自己，觉得自己怎么就能活的那么下贱呢，十八岁就去做了那么一件没道德的没底线的事。让我不仅丢了尊严，脏了身子，还没有一点能力保护那个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孩子。”

终于，顾繁星慢慢的转过身。

她本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眼不眨心不跳的将那些不堪的过往和盘托出。

可她终究还是太高估她自己了。

她面对的人是盛幽冥，她淡定不了。

她哭了，泪流满面，泪水尽数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此时此刻的盛幽冥到底是什么样表情，什么样子。

她甚至忍住不去眨眼，这样就不会把眼底的泪水挤出，她便再也看不见盛幽冥厌恶她的眼神。

“星儿，这就是你从开始到现在，不断拒绝我的真正理由？”

盛幽冥问。

“是。你说过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小宝的母亲，因为她不知廉耻，不经过你的同意就自私的生下小宝，我一直都记得你当时说这些话的样子，所以我，即便对你心动也不敢靠近，因为你讨厌的样子，我都有。”

“既然知道我讨厌那样的女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如果你不说，我便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我没有把握能骗你一辈子。”

“所以你就选择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让我选择是吗？”

“是。”

“然后呢？”

然后……

“我不知道。”

“我若说我后悔了，后悔喜欢上你，后悔跟你上床，甚至后悔认识你，你又该如何？像四年前一样逃走？再一次抹掉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繁星笑了，流着眼泪的她，笑容格外的凄美。

“盛幽冥，你真的很了解我。”

“顾繁星，如果说五年前的你弄丢了自己的孩子是无能为力，那你现在想要丢掉我跟小宝就是你的不负责。”

“盛幽冥，我……”

“你不是我，没资格替我作决定，更没资格替我选择。是，我说过我讨厌那样的女人，我甚至到现在都还在怨恨小宝的母亲打乱我的人生，但是顾繁星，你真的不能在这种时候把这种选择题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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