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湮虚不装了，楚阳索性也不装了。

他摊开手，说道：“也没猜出什么，大概就是......你并非人类的母亲。”

“呵，光凭猜测？”

楚阳淡淡地说道：“是有理有据的猜测，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人类，但其实你对人类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你觉得人类需要有信仰，于是就假装自己是人类的母亲，想让我听你的话，把你所说的一切都奉为真理。”

湮虚也是平静地说道：“这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第二次对话。”

言外之意就是，她并不觉得两次的对话，自己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而楚阳却撇撇嘴，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面对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难道不是无上的威严？”

“确实是无上的威严啊，但是你把我打造成人皇，你大概不清楚，其他人类面对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在我们第一次聊天之后，我便开始了这方面的证实，所有人类跟我说话，除了对上位者的尊敬之外，还有深深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形容起来就是百分百的信任，而你......”

楚阳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自称是人类的母亲，人类的创造者，我本该对你也同样有这种亲切感的，但是并没有，我只从你身上看到了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仿佛跟我说话是在怜悯我一样。”

湮虚讥讽道：“就这？”

楚阳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止，我还发现了，你对人类的爱，不够！远远达不到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不够？我为了帮人类，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来创造这个系统，你竟然说不够？”

“你的目的你自己清楚，既然你与弑天都是一个级别的强者，我姑且把你们这种境界称为造物主，他尚且能够毫无顾忌地创造如此多的弑天族，时至今日，这片多位面宇宙的人族，已经被杀害得仅存不到五分之一，有多少亿我已无力去算，可你听到他们的哀嚎了吗？”

湮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淡淡地说道：“我用你来制衡弑天族，难道不是在帮人类打赢这场战争？”

“你看，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已经注定了你不可能是人类的母亲！自从弑天发力之后，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类被杀害，我作为人皇，能够听到他们期盼着奇迹的降临，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与悲戚，这些情绪不断折磨着我，很多时候我都深感绝望，我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人皇......而你却如此的无动于衷，我看你是不明白【母亲】这个词语对人类的意义是什么。”

湮虚愣了一下，她顿时明白为什么楚阳这么笃定了，从情感上，她是希望成为人类的掌控者，而楚阳是想让所有的人类都不再遭受苦难。

这种情感上的差距，才是她被识破的主要原因。

而情感，又是人类这个种族最核心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复杂，复杂到就连成为了造物主的湮虚都难以理解。

湮虚不由得对楚阳啧啧赞叹：“你真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啊，竟然能够这么容易就识破我的计划。”

楚阳冷声道：“你并不高明，换做任何一个服用了人皇道果的人，都能想到这些东西。而且你太急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进度达到90%的时候出现，那样的话，我或许还觉得【修仙时代建设系统】的逼格更高。”

湮虚缓缓走到了楚阳的面前，覆盖在她身上的朦胧也逐渐褪去，露出了她原本真实的模样。

光看她的轮廓，跟人类其实很像，或者是根本就是一个人类女子的轮廓。

但是当身形显露出来的时候，却跟人类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体表面有大量的红色触手包裹着，脸却是如人类一般无二，甚至美丽得难有言语可以形容。

湮虚也懒得再扮演人类的母亲了，她此时的眼神变得冷漠了起来，气势一下子就变成了居高临下，给予楚阳极大的压迫感。

“既然你已识破，那我也不必隐藏了，然而你得明白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蓝星的一切，这片宇宙中的人类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我留在你体内的系统，我若是想害人类，完全可以与弑天一样，将人类赶尽杀绝。”

她的意思是，她只是对人类的同理心不够，但不代表她是人类的敌人。

楚阳摇了摇头：“不对，在我眼里，你与弑天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获取这片宇宙的主宰权，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作为天地宠儿的人类给抹杀，扶持一个新的种族，取人类而代之，其主宰者便可以截取这片宇宙的最高权限。”

“另一个方法，则是成为人皇！让所有的人类都信仰自己，顺理成章地成为这片多位面宇宙的至高者，我很清楚人皇的权限有多大，所以这是一条完全行得通的道路。”

湮虚到现在为止依旧觉得楚阳不过是她可以随便拿捏的小虫子，但是现在这个小虫子有点太聪明了，她不太喜欢。

楚阳所说的这两种方法，正好对应了湮虚与弑天为了获得这片宇宙的主宰权所采用的方法。

人皇道，就是这片宇宙中最强的道，因为人类是宇宙真灵，是代表着这片宇宙自主创生的最完美的种族。

而人皇道达到顶峰，便可以成为这片多位面宇宙的主宰者，可以攥写天道规则。

而人皇，是人类的皇，所以践行者必须是一个人类。

楚阳冷冷地注视着湮虚：“而一旦我打开了这个礼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顷刻间就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夺舍我的身躯，窃取人皇的果实，成为新的人皇！”

湮虚深吸了一口气，她未曾料到，楚阳居然这么难缠。

一个从未达到过她这种境界的人，竟然能够站在她这种级别强者的角度进行分析。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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