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第9营的营地内，响起了穿透力十足的铜哨声。

“快快，集合，集合！”

听到嘹亮的铜哨声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迅速的抓起了自己的兵器列队集合，反应倒也迅速。

“怎么回事？”

看到营内到处都是急匆匆集结的士兵们，紧张的气氛让沈府的一家人也都钻出了帐篷，满脸的疑惑。

“该不会又要打仗了吧？”沈家的大儿子满脸担忧的说道。

“参将大人有令，校场集合！“

“参将大人有令，校场集合！”

......

一名背后插着小旗的传令兵策马从营内疾驰而过，大声的吼着，传达着参将陈子昂的军令。

一队队紧急集结起来的士兵们在各自的军官率领下，直奔临时校场而去。

临时的校场只不过是营内的一块被铲掉了草皮的空地而已，以方便士兵们训练。

“走，我们也去瞧瞧。”

富商沈斌看到众人都朝着校场的方向而去，他也招呼着家人，想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沈斌他们抵达了校场的时候，除了在城内执行警戒任务的两个百人队外，第9营所有的军兵全部列队集结完毕。

那些老弱妇孺倒不用集结，只不过他们也全部肃立在一旁。

在校场旁边的十多根拴马桩上，几名精赤着上身的士兵被捆绑在了拴马桩上。

同时，还有几十名士兵则是双手被绳索束缚着，跪在一旁。

“他们犯了什么事？”

看到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士兵们，沈斌忍不住的询问旁边一名看热闹的老人。

这名老人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道：“他们在城内行凶杀人，被李副营将抓了。”

“将会如何处置他们？”沈斌又问。

这名老人猜测道：“参将大人颁布了军规，他们这一次撞到了刀子上，怕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沈斌以前听说起义军残暴不仁，杀人如麻的，现在没有想到，陈子昂竟然还颁布了军规，违反了军规就要受到惩处。

现在沈斌倒是对这一支军队越发的好奇了，因为在某些方面，比王朝军队做的更好。

仅仅片刻的功夫，但凡在营内的军兵和老弱妇孺，全部都集合到了空旷的校场上。

看到这些被五花大绑的士兵们，他们都是指指点点，猜测着陈子昂将会如何的处置他们。

自从他们清河军揭竿而起以来，一直在厮杀征战，内部鱼龙混杂，一直没有时间整顿。

陈子昂他们的第9营虽然在他的率领下连番的打胜仗，可是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只不过被胜利所掩盖了而已。

这一次陈子昂也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彻底的整顿一番内部。

因为一支强大的军队内部必定是团结一致的，而不是像是沙子一般，看似强大，却一触即溃。

这一次不仅仅是顶风作案违反军纪这么简单，还有士兵们只认他们的直属长官的问题，一个小小的百人将竟然不将副营将放在眼里。

长此以往的话，一旦手下的势力膨胀，那么他陈子昂也将会失去对这一支部队的掌控力。

与其到时候尾大不掉，不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消灭内部的这种立小山头的不正之风。

这些违反军纪，并且和宪兵们对峙的士兵全部都是千人将王虎的手下。

现在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兄被捆绑起来，刚经历了城门血战的千人将王虎也是暗骂他们不争气。

“大人，这些弟兄在战场上从不含糊，能不能念在他们有功的份上，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千人将王虎是这些士兵的直属长官，听闻副营将李朗要杀鸡儆猴，他不得不私下找到了陈子昂，帮着说情。

“王大哥，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也知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倘若是这一次饶过了他们，那我们第9营以后的兵就不好带了。”

面对千人将王虎的求情，陈子昂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一口回绝了。

“那他们这次必须要死吗？”王虎忍不住的叹气说。

陈子昂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大人，我的兵没有带好，给您丢脸了。”王虎惭愧的说道。

陈子昂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说：“王大哥，我们的队伍以后将会越来越大，我们必须要有纪律，否则的话，我们和流寇土匪无异，我希望你，还有我们所有人记住这一次血的教训。”

“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整顿那群兔崽子。”王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他们谈话间，佩戴着红袖标的副营将李朗大步的走上了发令台。

李朗环视了一圈列队集结的士兵和老弱妇孺，当目光接触陈子昂的时候，陈子昂对他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李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向下压了压，嘈杂的声音消失，校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弟兄们，今天将大家集结在这里，我想大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朗收回了目光后，这才缓缓的开口。

“我们的弟兄同王朝军浴血厮杀，好不容易攻入了行省首府，我们打了胜仗！本来是值得高兴庆祝的事情！”

“但是我们的弟兄却飘飘然了，忘记了我们和王朝军厮杀的初衷是推翻他们的剥削，获得自由，有衣穿，有饭吃！我们的弟兄仗着手里有刀兵，开始去欺负百姓了！更有甚者，拔刀杀人！”

执掌军法的副营将李朗声音不大，却穿透力十足，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旁回响。

“弟兄们，倘若我们也和王朝军队一样，肆意的欺负百姓，抢夺他们的钱财，那我们和王朝军何异？和那些土匪流寇何异？！”

李朗的质问振聋发聩，让这些骄兵悍将们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面露愧色。

“他们杀人夺财，顶撞长官，我决定，全部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看到议论纷纷的军兵们，李朗深吸了一口气后，做出了自己的判决，第一次向众人展示了军纪长官的铁血冷酷。

听到李朗的话后，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李朗竟然如此的冷酷，要将这些违反军法的人全部斩杀。

“副营将大人，不能杀啊，他们也是我们的弟兄。”

“对啊，念在他们初犯饶过他们一次吧。”

众人都是难以接受如此严重的惩罚，很多和违反军纪相熟的士兵，嚷嚷了起来。

“姓李的，你敢杀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士兵听到自己要被斩首，也是鼓噪了起来。

“谁不服，站出来！”

这个时候，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参将陈子昂大步的走了出去，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为他们请求，觉得他们可怜，那被他们杀掉的百姓呢，谁想过他们？！”

“都给我记住了，在我第9营，没有法外之人，谁要是胆敢再犯，我认得你，老子手里的刀子可不认得你！”

在陈子昂的一番训斥下，这些鼓噪的士兵们终于知道，陈子昂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李副营将，行刑吧！”陈子昂转身对副营将李朗命令道。

“诺！”

李朗对着远处佩戴着红袖标的宪兵挥挥手，他们纷纷的抽出了自己的战刀。

“别哭哭啼啼的，眼泪给我擦了，老子的兵，就算是死也死的有骨气！”

陈子昂走到了这些被捆绑的士兵跟前，看到他们一个个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虽然心里不忍，却也知道，慈不掌兵。

“参将大人，我不怪你们，是我自己犯浑，我死了无所谓，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那名百人将知道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擦了擦眼泪，恳求道。

陈子昂点了点头：“你们放心去吧，你们的家人亲属，第9营帮你们照应着。”

“多谢参将大人。”

很快，随着副营将李朗的一声令下，宪兵们手起刀落，几十名士兵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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