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已经变节的叛军来说，他们心中最渺茫的希望，应该就是那一丝重回叛军组织的心愿。

  这或许也是他们选择活着的原因。

  因为正如洛青所说，只要活着，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即便是最渺茫的事情也不例外。因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洛青以眼神传递给爱丽丝的话。

  不论过多少年，当有人问起所有和洛青化敌为友、甚至投入他怀抱的人，最喜欢洛青的那一点，他们或她们的回答总是一致：眼睛。

  因为这家伙除了一双会传递情感的动人眼眸，其他地方实在是并无出彩之处。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双眼睛，世间仅此一双。

  林第一坐在臭水河边，眼睛余光虽然还是对爱丽丝的身影念念不忘，却少了许多欲望。他拾起地上的碎石子，丢到河里，因为水面粘稠，只是溅起一圈圈涟漪，并无太大声响。

  洛青抬头前望。

  遥远的地方，有一股无形旋风迅速扑来，所过之处，高楼大厦平地而起，行人凭空而来，恍如上帝伸手在地上点了一下，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现代化大城市。

  场景越来越近，却毫无声息，洛青三人脚下的地面，变得坚硬起来，能量灌注，光芒闪闪。随后前方的河流宛如化成了一条被无数人糟蹋过的红地毯，从遥远的源头卷了起来，经过三人眼前呼啸而去。接着高楼冲天而起，从三人身边掠了过去。

  洛青三人下意识回头一看，但见远方乌烟瘴气迅速消失，一座城市，就此造就。同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提示游戏开始，任务目标是去往城南被恐怖分子把持的大楼，营救两个暴露身份陷在敌营的谍子，所需装备在城中能找到，但没有任何提示。

  “人类在智能系统内为所欲为，随手就能创造整个世界，我们人类、我们的世界，会不会也只是某一个智能系统中的一堆数据而已？”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感觉自己已经和这座城市融为一体的爱丽丝忽然感叹。

  “你太想当然了。”洛青哈哈一笑，“这个问题曾经让很多科学家发了疯的去研究，最终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证明这一点猜想。而且我游历宇宙，虽然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高科技产品，但像人类研究出来的超脑一样代替人脑工作的仪器，却并不多见。人类的聪明之处是知道研究和了解自身，但同样的，这也是致命的错误。因为从此延伸出来的科技猜想，依旧是困于人类自身的，谈何超越？”

  “超脑居然并不多见？那么元战役对方的飞船运用什么系统？”爱丽丝明显不信服。

  “说了你也不信。”洛青眯起眼睛，想起了骷髅人。

  “先说说嘛。”爱丽丝扭了扭腰，撒娇道。

  “真要说？好吧。”洛青深吸一口气，说道：“在我印象中，拥有超强作战能力的宇宙种族，飞船的航行和作战，基本都是直接控制。”

  “你是指人手操控？”爱丽丝瞪大了好看眸子，难以置信。

  “没错，不相信是吧？别的不说，等救赎号归来，可以听听卡瓦斯·亨利少将的战报。”

  “慢着慢着，洛洛，你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大了，什么叫游历宇宙？”林第一咋呼起来。

  “我神游，不行啊？我们聊聊玩过的一个游戏，不行啊？”洛青没好气道。

  这种是人都不信的话，虽然是事实，但他说来却并不忌讳，因为他相信林第一不会信，即便林第一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绝对不会信。

  但爱丽丝信。

  所以他们两个的对话，没有第二个人真能弄懂。

  “唉哟，说到游戏，赶紧的。”林第一跳起来道，“和第一关不同，这一关我们得自己找到装备。”

  “去哪找？”爱丽丝问。

  “挨家挨户找啊，碰运气吧，好在这一关没有时间限制。”林第一领头往前走去。

  洛青和爱丽丝只好跟在他屁股后，在街上乱逛。

  街上行人匆匆，但没有任何灵性，不言不语，只是按照系统设定的路线来来往往，有些人都是走出去一段距离，再走回来，就这么来来回回。

  “我说的没错吧。”洛青挨着爱丽丝轻声笑道：“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这是无法创造的。”

  林第一靠着以前的经验，很快找到了几把民用激光枪，三个人每人两把。但民用枪有个好处，能量腰带都是双配，这是考虑到遇到紧急情况，公民无人支援的时候，自己有火力支援。不像军用激光枪，一把枪配一根腰带，没得商权。

  洛青的思感无处不在，到了游戏里，比在现实中更加如鱼得水，因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一堆数据的衍化而已，这在洛青的思感之下，数据量比现实中的城市小了太多。他能轻易找到隐藏起来的重型武器，但却并没有真个儿去取——一个第一次参与游戏的人，找到林第一这种老油条都找不到的武器，太惹人注意了。

  随后三人找了一辆翼车，往城南飞去，转了几个弯后，远远就见到一栋高楼的中间几层都在冒着熊熊黑焰，显然是目标标示。

  林第一驾驶翼车在大楼隔壁的一个街道找了个出口，下降到地面后，明显感觉到这边的街道行人稀少，偶有一两个，都是满脸凶悍模样，三个人步行绕过大楼，走进一条窄小的巷子。

  “小心点，一关比一关难，主要在系统的混乱程度，越到后面经验越不关事，不过这一关我毕竟过了六七十次，大概的规律还摸得清，前面五百米之后，铁定会有狙击手开枪，谁都知道，遇到狙击手基本都要靠运气了，祝你们好运。”林第一边走边提醒，“当然，也祝我好运。”

  在他后面的洛青和爱丽丝对望一眼，两人都笑了笑，同声道：“好。”

  林第一因为爱丽丝投入洛青怀抱而有点沮丧的心情立刻愉悦起来，走路也有劲了，大踏步往前奔去，大有老子来抵挡第一波攻击的意思。

  这一次总算没有让林第一的经验落空，刚一进入他说的位置，立刻就见到一道激光从楼顶一闪而逝。

  林第一本就虚迈的一步在狙击手按动开关的同时，往后撤了一步，以激光那一旦瞄准无需时间的速度，居然也打了个空。

  这家伙还怪叫一声，“看老子的神枪！”一枪把楼上的狙击手射死。

  林第一哈哈笑着回头，邀功似的对爱丽丝举了举枪，却见到洛青抬起枪嗖嗖嗖连发三段激光，顿时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因为他知道这里一共有四个狙击手，也知道洛青的枪法极为精准，但洛青是怎么知道数量和位置的？

  “走吧。”洛青牵着爱丽丝的手，对林第一笑道。

  林第一郁闷的转身，嘀咕道：“莫不是这小子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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