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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双成对比翼鸟(2)


桌子底下一片漆黑,而恰好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是跪仰的姿势,可以清楚的看到桌底刻着的荧光粉末一般的记号。

  这个绿色荧光记号呈现着歪歪扭扭的形状,写着一个单词为

  CUT  HEART

  切开心脏。

  凌莎莎只觉得刚刚紧张的心跳在一瞬间暂停起来,她开始思考手腕上锁链的密码。

  难道是单词首字母?可是只有两个字母无法组成密码啊。

  她的目光随之环视了一圈,由于桌子上没有桌布的遮掩,所以桌底下光线虽然昏暗但也能勉强看得清楚,每个人的脚链上同样也扣着一个细小的锁。锁与锁之间相连着,看起来压抑而又恐怖。

  凌莎莎脸色苍白的又爬了出来,桌子上大家都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爬了出来后,即刻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有些人的内心可真的是够黑的,自己发现了怎么躲过去墨水,却没有开口告诉大家,你要是早点说的话,刚刚那人的脸也不会烂成那个样子了。”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女生,她穿着铆钉外套,恶狠狠地说道,“我最看不得你们这种自私的人。”

  那被腐蚀了脸的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心里更加讨厌凌莎莎了,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被墨水造成的伤痕是凌莎莎引起的。

  穿着铆钉外套的女人见到大家沉思,得意的一笑,眼神在引导者和凌莎莎之间循环,然后说了几句:“都是一样的烂人。”

  凌莎莎没有理她,而是很沉着地说:“桌底下每个人的视角都可以看到英语单词,我的是cut  heart.”

  那个刚刚说话的女人明显愣住了,她反应过来后迅速钻到了桌底下。果然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字母,她迅速返回,脸色发青,狐疑地看了一眼刚刚开口的凌莎莎:“桌底确实有荧光英文字母,但谁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自己桌底的英文字母啊,万一是编的呢?”

  “各位,既然这样的话,难道我们不可以接下来都躲在桌子里吗?这样墨水就滴不到了。”那个刚刚说进来前还在复习高数考试的少年说道。

  “可是大家的手臂又躲不进去,也有可能被墨水滴到啊,而且长时间保持这种滑跪的姿势未免也太耗费体力了吧。”那之前薯片掉落在地上的少女开口说道,她双手费力的抬起,手上的锁链大约有二十厘米长。

  桌子上没有人再说话,但也有少数几个人不管不顾地直接躲进了桌子底下。

  第三轮滴墨水大赛又开始了。

  凌莎莎看着那滴墨水从薯片少女的头上慢慢凝结起来,她急忙地说道:“双手抬高向右移动。”

  薯片少女一脸懵逼,但是没来及反应,她就照着凌莎莎地说法做了。

  果然她刚移动了,那滴墨水就滴在了女孩双手移动前的位置上。

  她吓得脸色苍白,庆幸自己在凌莎莎的提醒下逃过一劫。

  “谢谢你。”那女孩对着凌莎莎点了点头,她刚刚经历了这个事情后,心里的害怕还没有散去,此刻,拴着锁链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凌莎莎眯着眼,看着墨水滴落到自己的锁链旁边,竟然将一小节链子里融出一个小洞。

  那么如果在这场游戏里所有人都能精确计算这个墨水滴落的距离的话,利用墨水将手铐融化是有可能的吗?

  凌莎莎看着那个手链上的洞,陷入沉思。

  她还没思考完,周边的人带动锁链的声响陆续传来,没多久,这桌上只剩下了她和一个女人。

  这女人离她的座位很远,之前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凌莎莎对对方没啥印象,但此刻,凌莎莎见到那个女人对着自己挑了挑眉,手腕飞快翻转了一圈。

  原来对方的手上的链子要断开了。凌莎莎看到对方笑得有点张扬,并且朝着那个所谓的引导者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被穿的千疮百孔的链子。

  她迅速挣脱了手上的镣铐,在不到一分钟内,整个人带着桌下缠在脚上的镣铐往桌子里躲了进去。

  桌上只有凌莎莎没往桌底躲去了。

  她的脚上隐隐约约传来两边拉扯的压力,但她直直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个站在安全地方的引导者。

  凌莎莎看向了那个自称引导者的男人,他一手拿着一个记录本,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外壳红色的钢笔在本子上面写写画画。

  “怎么不躲进去?”引导者Elivs坐在椅子上轻笑起来,看向唯一站着面对自己的凌莎莎。

  凌莎莎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凌莎莎又说:“是因为刚刚那把椅子在慌乱中被推开了吗?”

  男人缓缓站起来,帮凌莎莎将那把椅子推了回来,推到凌莎莎的身前。

  “这个游戏是你在主宰吗?你对这个锁链做了什么手脚?”桌上的除了凌莎莎,其余的人在高数少年话音刚落时就钻进了桌底里,脚上的锁链有来自不同地方的拉扯,凌莎莎也因此差点没有站稳。

  不应该是这样的,凌莎莎想。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自称引导者的人,他刚好在最左边的四方桌角里,因为是一条线上的空间,她很清楚的看到男人在解开密码锁后,绳子是从两半断开的。

  按照常理来讲,有一个人出去后,从环状变为链状。脚上的脚链的长度应该会变长起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受到脚链拉扯的力度会变小。

  可现在,她明显感觉脚上受到的牵扯力度很大。

  所以她向那个人提问。

  “呵,若我是主宰者,你真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那引导者声音低沉,说起话来嘲讽至极,他推回椅子时,凑近凌莎莎的耳边说着嘲讽的话语。

  凑到耳边讲话,太过于亲昵。

  凌莎莎皱眉望着他。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知道她想要问什么,那双眼睛冰冷的不近人情:“主宰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些锁链的操控由主宰者的规则而定,不合常理也是正常的。你很聪明,但死狱游戏里,活下去的可不一定都是聪明人。”

  凌莎莎知道自己这样可能会被眼前的毒蛇盯住,但她没有办法,她认为这场游戏不可能仅仅靠着躲在桌子底下就可以逃过一劫。

  “你桌底下的英文单词是什么?”凌莎莎看着他。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审视着凌莎莎:“我以为你会想通过计算距离躲过去。”

  凌莎莎看了看自己手铐上的一个小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起刚刚桌上有个女人举起了手铐,对着引导者发出了嘲笑。

  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

  难道这种方法行不通?

  男人轻笑一声:“那个方法呢?确实能解开手铐,可脚链上也有一串密码锁,你还记得这个副本的名字吗?”

  男人突然好心的提醒让凌莎莎愣住,但她也开始飞速的思考起来。

  副本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进来前她确实听到过一串机械的女声,但她经历过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场景后,已经有些忘记了刚开始的记忆。

  凌莎莎的目光凝视到手上的锁链处。

  上面有一只鸟类的细小图案。

  她凑近再细看,是只有一只翅膀的鸟。

  她回想起来了,当时的副本名字是—成双成对比翼鸟。

  比翼鸟,离了任何一方都不行,意思就是脚链和手链得同时打开。

  那个男人是如何做到同时打开脚链和手链出来的?

  啊!啊!

  桌底下突然开始传来惨叫,半数人从桌底里慌慌张张的退了出来。

  “她要死了!”中年男人哆嗦得差点站不起来,他退出桌子底下,手指指着里面的某处,眼睛瞪的极大,一张腐烂的脸流露着惊恐。

  紧接着,凌莎莎看到了桌底滚出来的一双眼珠子,眼珠子上还带着血迹,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怕,仿佛是有人硬生生地从眼眶抠下来的。

  “比翼鸟,双宿双飞。”引导者看上去对这个画面很有趣味,在恐怖的氛围里继续说着这些让人颤抖的话语,“接下来,她会陆续失去身上的另一半,这个画面可真让人期待啊?”

  凌莎莎只觉得一阵恶寒,不是恶心这个眼珠子,而是恶心眼前这个看起来几乎病态的男人。

  明明他拥有让大家都逃生的方法,但他偏偏就是在一边当个旁观者,甚至欣赏这些残忍可怕的画面。

  凌莎莎环顾了周围的一圈,无助的人们环绕在桌子旁皆是瑟瑟发抖,那个薯片少女已经被吓得哭的不能自已。

  显然,那掉出来的眼球珠子是刚刚那个眉目鲜活的陌生少女,刚刚她的笑容那么灿烂,充满着找到求生方法的喜悦感。

  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给了她重重一击。

  那腐烂在地下的眼球不仅将那人拉入了地狱,而且也磨灭了大家的求生欲。

  在现实社会里,凌莎莎也并非一个时时刻刻生活在爱里的女孩,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里也并没有经历过这样残酷的画面。

  在这场游戏里,稍微走错一步,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凌莎莎面色冷了下来。

  那掉了眼珠的女人缓缓的从桌面里爬了出来,她的嘴角带着笑容,半边的头发也是在疯狂的掉落,嘴里却是疯癫地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语:“比翼鸟,比翼鸟……从心脏飞出的比翼鸟。flay,flay。”

  女人的旁边的两个人都在不停地打颤,都想离这个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女人远一点。但由于脚链的限制,他们都无法离女人更远。

  两人只能害怕的看着面前这个失掉了一只眼球的女人,她的左臂也开始松松垮垮地挂着,似乎早就落下来了,只是半松半垮的被衣服上的什么钩子勾住了,没有落下去罢了。

  恐慌,颤抖。

  凌莎莎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这一幕给了她太大的刺激,这场被不知名力量主宰的游戏给凌莎莎同样带来了心理上的镇压。

  “飞啊飞啊!飞到自己的归宿。”

  女人一边说到,她的半边身子开始瘫软起来,于是她重重的落到地上,身上的手臂,腿都都瘸了一只,眼球也落到角落里。

  这一次她是真的死掉了。

  惨死在大家的面前。

  凌莎莎闭上眼,脑海里还能浮现出对方刚刚灿烂的笑容。

  “比翼鸟啊比翼鸟。双宿双飞,此情金坚。怎么会有人不听话想要只挣脱一个手链呢?”白大褂男人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叉,摇头惋惜地说:“半只翅膀的鸟儿怎么可能会飞的起来呢?”

  这样的话语,也瞬间刺激在场心如死灰的众人。

  有人开始苦苦哀求白大褂男人起来,明明之前他们还那么怨恨这个邪恶的男人,可此刻见了女人的惨状后,他们却双腿发软的哀求着白大褂。

  “求求你,让我们活下去吧。”

  “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做牛做马!”

  “求求你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穿着白大褂,医者仁心,求求您了!”

  哀嚎声落入了凌莎莎的耳朵里,大家不再关注头上墨水滴落的袭击,也不再关注手链上的密码破解,而是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唯一挣脱的,看起来冷血且变态的男人身上。

  “医者仁心?”那男人扶了扶自己带上去的银色框架眼镜,突然抬头,微笑了起来,“可惜我不是医生,我是个病人,病人怎么会仁心呢?”

  男人脱掉白大褂,白大褂里面竟然是蓝色的病号服。

  他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优雅的微笑着说:“我已经提示过很多次了。如果你们连这都过不了,那就都化作副本的养料吧。”

  凌莎莎只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心理疾病,但她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求人不如求己。

  凌莎莎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就需要在座的所有人团结起来,交流手里得到的信息,而不是依靠一个看上去精神状态疯癫的疯子。

  “趁着墨水还没有滴落下来,大家可以说一下自己桌底看到的东西,这样我们每个人可以交换信息,找出办法。”凌莎莎首先开口,看向了目前状态比较镇定的高数少年和对面那个涂满指甲油的女人。

  高数少年好像是在神游中,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听到了凌莎莎的话语后才迅速的回神:“我的桌底写的是see  you,可是密码是三位数,我确实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说这话的时候,高数少年似乎显得很沮丧。

  “我下面写着bad  meat。”凌莎莎对面那个涂满手指甲的女人突然犹豫地看了一眼大家,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口说道,“如果我的嗅觉没有出错的话,那上面的荧光图案,是用指甲油刻上去的。”

  指甲油。

  凌莎莎突然开始沉思。

  她想起最开始头顶上的墨水开始滴落的时候,面前的女人用指甲油融化了墨水,才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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