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带着几个孩子从后门进到店内，就见大闺女正忙着扫地，二闺女忙着收拾刚走了客人的狼藉餐桌。

  高三花则是站在店门口帮忙算账：“一共是七块八毛七，收您十块钱找零两块一毛三，零钱在纸盒子里阿姨您自己拿。”

  刚买了一只烧鹅的年轻女人欣慰看了看高三花，一边从窗口的纸盒子里拿零钱一边冲着玻璃内忙碌的老板笑言：

  “程叔公的店子愈发生意兴隆喽，小姑娘们听话又勤快，不仅帮忙做卫生还能陪您聊聊天。”

  程叔公辈分高，四邻八舍都这么喊他，喊程叔的人基本跟他差不多年纪，甚至有些比他还高龄。

  女人话里的意思程叔公听出来了，但他没接茬而是笑眯眯送客：

  “谢谢阿贞来捧场，好吃再来啦。”

  年轻女人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高焱是从后门进的店，高大橘手里的扫把差点甩到老爹裤腿上，一抬头虎妞的眼睛都亮了：

  “爸，你回来了！”

  高二梨放下手中活快步上前，解释：“爸，我们就是闲得无聊才过来帮帮忙。”

  二闺女天性是个懂轻重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妹妹们手里的烧鹅腿，又解释道：

  “阿公说那都是早上烤好没能卖出去的烧鹅，到了下午就有点变色客人不肯要，不过你放心没坏没变质吃了不拉肚子，只是口感有点不太好，但我们几个都吃不出来哪里不一样，阿公说与其扔了可惜不如给我们补身体。”

  面对二闺女的过分小心与懂事，高焱心里挺不是滋味，过早进入成年人角色的孩子注定心里苦，小孩子应该有天真烂漫的一面，不懂眼色也是人之常情。

  可像高二梨这样的孩子，高焱深知她在承受更多责任时也独自咽下了很多辛苦。

  “没事，爸不怪你们。”高焱的声音有点低沉，摸了摸二闺女的脑袋说道：

  “你们长年累月缺少肉食，身体营养本身就有些跟不上，吃烧鹅好、吃烧鹅补充营养。”

  小六抱着高焱的腿嚷嚷：“爸爸我也要吃肉肉、我也要……”

  “阿焱回来了？”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程叔公，但听对方主动解释：

  “我把早上烤的一只烧鹅给丫头们分食了，不过不要你付款哦。”

  “丫头们不计较好不好吃我很欣慰，这样既不浪费食物又能哄孩子们开心。”

  “呐，你看她们多懂事，还说不能白吃阿公给的烧鹅，要帮忙做事情呢。”

  “我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最喜欢手脚勤快懂事听话的孩子。”

  程叔公乐呵呵说着，一派坦然，没有对孩子们的施舍，也没有话外之音对高焱强买强卖。

  高手过招心有灵犀一点通，高焱明白了人家的意思便也不拆穿，笑着回应：

  “我家闺女们从小就听话懂事，程叔忙不过来时尽管吩咐她们搭把手。”

  程叔公脸上的表情微妙地松懈了一口气，笑得更加自然：“行呀行呀，正好我一个人在高峰期有点忙不过来。”

  高焱也点点头应允下来，彼此对视的一瞬间心领神会，再说就显得矫情了。

  ……

  晚饭桌上，高焱给闺女们立规矩：

  “娃娃们，关于程叔店里帮忙的事爸爸得给你们说叨说叨——”

  “第一，人家不给你们烧鹅吃就不能主动要，听明白没？”

  闺女们捧着饭碗点头如小鸡啄米，异口同声回复：“明白了。”

  “第二，除了老大老二老三能去店里帮忙，其他小孩子都不能去明白没？”

  几个小的叽叽喳喳造反，表示自己长大了可以帮忙干活。

  高大橘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吼吼：“吵啥吵？都听咱爸的话！”

  这一声河东狮吼果真秒速镇压了妹妹们，几个小的只敢瘪嘴不敢反抗。

  高二梨又跳出来当和事佬：“大姐姐的意思是不需要你们帮忙但烧鹅照旧给吃，都别担心都有份。”

  几个小的这才嘻嘻笑起来，捧着饭碗继续埋头苦干。

  高焱也规劝几个小闺女：“店子有点小，如果来了客人就会显得很拥挤，你们几个小的帮不上忙还挤进去确实不太好，再者陌生人进进出出，万一谁使坏把你们抱走了呢？”

  闺女们都经历过上次的高姑婆抢妹妹事件，至今依然心有余悸，听到爸爸这么说几乎是秒怂。

  高焱又继续下一条规矩：“第三，店子里客人吃完的烧鹅无论剩下多少你们都不能碰，明白没？”

  这次换三个大闺女异口同声问：“为啥？”

  高焱十分有耐心地解释：“因为每一个进店的客人你从脸上是看不出有没有传染病，万一他携带肝脏病毒呢？他们吃过的食物别人肯定不能碰，不然被感染可就完蛋了。”

  高大橘挠挠头问：“爸，啥是肝脏病毒？”

  高焱努力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些传染性很强的肝脏疾病，反正你们听爸爸的准没错，哪有人喜欢生病。”

  几个闺女十分赞同点点头，一再向爸爸保证自己会听话不会乱来。

  高焱也十分欣慰，果真呀闺女相对好养一些，你给她讲一些事情的利害关系，她们基本都是长了耳朵能听进去。

  如果是男孩子，思维模式则是另外一种，讲无数遍可能耳朵都是关闭的，侥幸听进去那也是1%的概率，不能再多。

  比如那个作者小青，养了一个关闭耳朵的儿子，说一百遍一千遍都不如上衣架。

  ~o(╥﹏╥)o~

  ……

  另外一边，何振华也在食堂一号包间的饭桌边教育狗儿砸：

  “阳仔，你老实同老豆讲，那个高焱中午跟你约定了些什么？”

  何东阳尚未酒醒，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歪歪扭扭跪在地上眼神呆滞。

  胡联升看了看一旁的阿林与食堂大姐，于是摆摆手让二人先出去。

  他俩教育何东阳可以，但万万不能被外人瞧了热闹。

  阿林回来后已经把莳英巷里所见所闻都上报了，食堂阿姨当时奉命跟踪高焱与何东阳，俩人在仓库里的言行举止她也都如实禀告。

  胡联升与何振华算是初步摸清了高焱的情况，特别是高焱有一堆女儿以及一位高龄老母亲，竟是让二位老狐狸心里踏实不少。

  有软肋的人最好拿捏，还怕他高焱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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