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承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桂公公不愿，我自然不去过问了。”

  听到林承的话。

  桂公公脸上露出笑容，他伸出手臂朝着身后迎去：“就别进楼里了，姑娘们都在休息，对面有间茶楼，林大人可否移步？”

  “请带路。”

  林承见对方坦诚，也不过多为难。

  桂公公抬步就走，林承就跟在后头。

  两人都是宗师境界，几步之间，就已经出现在茶楼顶层。

  茶楼的小二，见到两人突然出现，并不惊讶。

  南都乃是昭燕经济中心，实力高深的武者也是极其多的。

  “两位，要些什么？”

  小二走上前来，态度极为恭敬。

  林承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桂公公。

  桂公公有些走神，似乎想起了什么。

  “贵客？”

  小二再次开口。

  “嗯。”

  桂公公反应过来，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缓缓道：“来一份普通茶水，两份云萝糕，两份白甜小饼……就这些吧？”

  后半句话是对林承说的。

  林承没什么意见。

  小二脸上却露出一丝难堪，他皱眉道：“两位客人想必是老客人了，这云萝糕和白甜小饼是本楼多年的招牌糕点，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什么？”

  桂公公突然站起。

  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诧，追问道：“怎么会没有？这糕点师傅我记得是周妈，她怎么了？”

  “咦？”

  小二惊叫一声。

  他对于桂公公能叫出周妈这件事，有些惊讶。

  周妈曾是茶楼的糕点师傅，水平极高，只不过……对方在数年前就病死了。

  至于糕点手艺……那是半点都没留下来。

  “说！”

  桂公公神情有些失控，他竟直接将气息压在小二身上，用于逼迫。

  小二又惊又怕，只好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片刻后。

  桂公公让小二下去了，他眼眶有些发红。

  他望着林承笑了笑，解释道：“周妈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算是吃云萝糕和白甜小饼长大的，宫里吃不到……如今回来，没想到周妈已经去了。”

  “节哀。”

  林承暂短的安慰。

  桂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平复。

  他望着林承，坦然道：“我知道林门主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陛下派来的。公主的行程也是陛下安排的，杂家就是个奴才，主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至于深层缘由，我就啥都不清楚了。”

  “是嘛？”

  林承眉头一挑。

  他直接拆穿对方，冷声道：“你作为宫廷宗师，自然不是一般的奴才。皇帝能派你前来，想必对你也是极为信任的，我再问你一遍……陛下，派你过来做什么？”

  桂公公没说话。

  他目光望着林承，毫不畏惧。

  林承是正儿八经的宗师，而他只是一个伪宗师。

  作为一个伪宗师敢在宗师前，表现出毫不畏惧，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不怕死！

  要么，有底牌！

  林承显然也知道这些，他望着桂公公，心底开始猜测。

  桂公公轻笑一声。

  他将手伸入怀中，缓缓掏出一卷圣旨。

  赫然！

  林承站起起来，他猛然望向桂公公：“这就是你的依仗，难怪！难怪！”

  圣旨之上，充满蛮横无敌的皇权杀机。

  这股杀机……哪怕是林承，也觉得背后发寒。

  “林大人。”

  桂公公手持圣旨，也站了起来，他缓缓道：“陛下令我下南都，自然也留下了底牌。我此番拿出来，给大人相看，不敢有别的意思！无非是想请大人不要再过多追问。”

  “好，很好。”

  林承望着圣旨，连连称道。

  忽然！

  小二的声音响起：“茶水来了。”

  这会儿，小二托着一个大大的木盘，其上放着一壶茶，以及几碟糕点。

  小二将木盘放下，诧异地望着林承两人：“两位贵客怎么站着，快快坐下，这几份糕点虽不是云萝糕、白甜小饼，但口感、味道也是不输的。”

  听到小二的话。

  林承先坐了下来。

  桂公公见状，心底松了一口气，也赶忙坐下。

  林承倒了一杯茶，咕咚喝下，然后起身：“既然桂公公不愿多言，林承也就不待了。”

  说完。

  他身影消失。

  桂公公见状，脸上有些为难。

  等他在看向木盘上的糕点时，突然叹息一声：“周妈既然不在了，这茶也没必要喝了……”

  “客人？”

  小二想说些什么。

  可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闪，面前已经没人了。

  “钱，钱还没给。”

  他朝着窗户外大喊，生怕被逃单。

  唰唰！

  几道破风声响起，数枚银块稳稳落在桌角。

  小二连忙拿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两人若是不付钱的话，这钱就得从他薪水里扣了。

  怡红院外。

  林承已经带着捕头离去了。

  等走出几里之外后，他将捕头放下。

  “大人。”

  捕头见状，连忙拱手道：“属下得到一些桂公公的消息，不知可否道出？”

  “讲。”

  林承点了点头。

  捕头连忙道：“卑职在大人离去后，自作主张打听了一下。这个桂公公是妓女的孩子，父亲不知是谁，他母亲在分娩过程中死亡，他就被妓院的一个龟公收留了下来。”

  二十多年前。

  桂公公作为一名遗腹子剩下，被一名老龟公带大。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老龟公病亡，他就接替了养父的职位，当起了小龟公负责给妓女递茶倒水。

  后来，宫里向天下招收太监。

  每个州都得出人。

  桂公公无权无势，只能被人挑出来，送到了宫里当一名太监。

  自此！

  怡红院的众人都以为桂公公死了。

  可谁知，桂公公的习武天赋被宫里的老太监发现，被传下武学。

  待十几年之后。

  桂公公已是宫廷宗师，他再回南都怡红院，早已物是人非。

  曾经红极一时的花魁，早已染病身亡。

  曾经同为龟公的小伙伴，如今已经一副老相，唯唯诺诺。

  曾经高高在上的老鸨，已经被新人替代，如今只能当做一个拖地的婆子。

  ……

  随着捕头的一一道来，林承从中分析出了桂公公的一些心理路程。

  对方本想着衣锦还乡，可故人早已逝去，今非昔比。

  桂公公的郁闷可想而知。

  林承轻笑一声，报以同情，忽然，他灵光一闪：“你去查一下怡红院对面的茶楼，里面有一个周妈，几年前已经死了。你去查查她还有没有子嗣，或者后人，若是有的话，你带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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