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秋节

  “土地兼并，实乃大忌。”

  了解到父子二人之间的争论，独孤若雪道出了这句话。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因为在若雪的认知里，土地兼并这个问题，在当朝是是没办法完全解决的。

  如果它真的能够的已解决，那也便不是大兴了。尽管朝廷有着限制兼并的法令，但落实到实处又是一回事。不少人钻了空子，将这些法令给规避过去。

  听到独孤若雪的话，王启只得叹息一声，似是表达自己的无助。“若雪，这件事暂时不提了，还是想些开心的事情吧。”一提及这种话题，王启便忍不住想要轻轻揭过，一面是这种话题十分敏感，另一面则是它费尽心神。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过多操劳。

  独孤若雪并不理解王启的态度，觉得一阵困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事情还不跟我说……”独孤若雪认为，王启在这种方面太消极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解决吗？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然而，王启既然想要停止这个话题，那么也就把其他的八卦趣事放在了首位。他转过身来，手中送过来了一串宝石项链。“不说这个了，阿雪生日快乐。”

  见到这个小玩意儿，独孤若雪两眼放光，只认为这东西实在是“庸俗”，心想着王启能不能换个礼物。只是，她差点忘记了，过几天是自己的生日，按照宫里的话来说，就是千秋节。

  “怎么提前送礼物了？不等过节那天？”独孤若雪开心地接过了那串项链，珠宝玉器什么的她不太喜欢——倒不是有钱烧得慌，但对这玩意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无论是前世今生，其实她都见过了不少。

  然而，对王启亲手送来的礼物，她还是欣然接受。

  “主要是朕怕过几天忘了。”王启直言不讳，表示记性真的差了些。但是，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好多玩意儿他没来得及送呢。

  “别看这东西小，那颗宝石可是从东洋送过来的。弗朗机的商人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王启所说的东洋，非传统意义的朝鲜、琉球等国，而是更为遥远的地方——泰西人称之为“新大陆”。

  东洋？新大陆？独孤若雪抓到了某些熟悉又陌生词汇，心想着要不要提醒王启，去看看那番。在早之前，她已经确定「东国世界」与「大兴世界」在地理上没有很大的差别，所以那里的话……

  独孤若雪萌生了想探索新大陆的想法。

  见到独孤若雪有些异样的神情，王启心想这小姑娘在思考些什么，难不成，对“东洋”这个概念，独孤若雪有什么突发奇想？这怕不是在「东国」学到的事情。

  王启从那时便开始琢磨，「东国」和「大兴」的关系是什么？“阿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看你对东洋挺感兴趣的。”

  王启对东洋的概念有一定的了解，但主要是通过西洋传教士和朝圣的外国商人知道的。不过，哪怕是皇家书库里的《藩国志》，对东洋的描述也只是寥寥数笔。

  “没事，只是有些想法。”独孤若雪觉得，让王启去派人探索新大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她将自己的打算交代给了王启，希望能有所推动。听到这话，王启微微挑眉，只觉得眼前的小皇后，比起自己认识当中那个谨慎的燕王妃的确有所不同了。放在以前，她可是不会说这番话的。

  “我答应你，如果阿雪想的话。”王启摸了摸独孤若雪的额头，表达了自己的肯定。但是，他还不忘补充一句，“要等到礼部官员回来才行，一心不能二用。”等礼部使团回来，王启便能对北疆事务放下心来，然后专心新拓之事。

  新大陆吗？王启对这个地方少有野心，自然也不只因为独孤若雪的想法而单方面决定，但多了解了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他也要等棠昔年等人，再去详细询问这件事。

  关于远洋的船队，大兴还有江南水师可用，这是一支专门进行远洋巡行的队伍。最麻烦的，实际上是航海图。大兴先人很少有留下过前去东阳的海图，以至于朝廷对那边知之甚少。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并非困难，王启决定让白衣卫去福建、广东两省在民间寻找善于航海制图的能人，实在不行就去找宁王府的人马。他们的“洪门”，对这种事情应该有精通之人。

  具体的细节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要给皇后准备千秋节。这种宫廷事务常常由内务府和六尚局操办。只是，乐正尚宫现在于东宫任职，都快成为太子妃的贴身女官了，所以这位是没法亲手指导。

  反倒是内务府，前前后后忙碌起来，在曹总管的安排下，千秋节的具体明细也交到了皇帝的书桌上，就等着圣上的决定。

  王启认为无不妥，但在细节上还是添了几笔，同时命曹连请太子妃过来。这事情要让她来亲自主持下。

  宫里没有高位妃嫔，又不想让若雪胡乱操心，只有太子妃可以担此大任。不过，这个消息传到东宫那边，还在享受片刻宁静的冯丽萱立刻拉下了脸，别说是什么样的心情了。说好的太子妃享受荣华富贵呢？怎么又要干活儿啊！这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当然，冯丽萱并不真的抱怨，只是给那些话本挑刺——写本子的都是胡说八道，根本不知道皇宫的事情有多辛苦！冯丽萱却反驳不得，只好带着尚宫大人前去操持这事儿，但怎么安排，也得由着六尚局来具体执行。

  这些天，为了小皇后的千秋宴，宫里忙碌的事情不少，外朝也在等待着来自北方的消息。斡罗思人与武安侯所部在草原深处又打了两仗，均取得不小的战果，但大兴的伤亡也不少。在双方人数几乎相等的情况下，兴军的损失要多上一些，这被归责为敌人善用火器。

  但是，武安侯发来了奏折，并认为斡罗思人虽然看起来“散兵游勇”，但这次面临的敌人似是正规军，纪律严明，武器精良。他们面对北漠骑兵和火炮的轰击，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溃不成军，反倒是积极地重组，力图再战。

  王启收到战况之类的奏报，已经到了千秋节当天。本不想着为此离开，但事情重大，他还是去了一趟御书房。

  在翊坤宫里，本来歌舞升平的场面在皇帝的离开后变得消极下来。敬妃和顺妃等人纷纷暗自猜测，想知道皇帝因何事离开。唯有独孤若雪和太子妃清楚，外朝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去吧，我没事。”独孤若雪嘱咐道，不希望王启在处理国务的时候分了神，少操心自己，多关注国政。不过，独孤若雪的叮嘱效用不大，王启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我去去就来。”

  王启离开了翊坤宫，只剩下几位宫妃留在这里。但是，无论是敬妃还是顺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不要说跳出来来嘲讽皇后的“丑态”。

  毕竟，千秋节这是个大事，代表着皇后的威名。结果陛下先行离开，无论如何都要为人所议论。

  感觉气氛尴尬下来，太子妃连忙圆场，行事也随意起来，举杯庆祝道：“恭贺皇后千秋之寿，福禄寿喜，吉祥如意，凤体康健。”不得不说，这些话，也是太子妃临时从乐正尚宫那边学来的。这套恭维话，哪怕是对着昔日的皇贵妃也没有说过。

  无他，身为太子妃，冯丽萱几乎从来没有为宫廷女眷置办过寿宴，皇帝那边，最开始几年也是永清公主或礼部在操办。

  祝寿之后，永清公主便入了翊坤宫，甚至还拉来了一脸不情愿的肃宁公主。这次二公主入宫并非自愿，而是被人强行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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