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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夜行


袖中震动,凤惜慌忙收回思绪,恭敬地打开蚌壳。璀璨的明珠恰好照出一面光镜。

  镜子里是斗篷加身的秦时月。他侧着脸,身后不是摘星楼,而是妖王宫。

  宫殿幽黯,血染的帷幔垂曳及地,男人的声音沉如砥石,如同响在深邃的洞穴里。

  “你被选入木灵宗了?”

  凤惜答:“是的殿下,喜媚不负所望。不过木灵宗并没有你要寻找的人。”

  在长青的引路下,凤惜早将破破烂烂的木灵宗逛遍了,并没有端木青的踪影和气息。

  或许在别的宗门?

  这个长青也许真的是狗屎运道,捡来的钗子?

  略沉思后,秦时月又道:“你找个机会,看看那修士的心口,有没有什么法印。”

  话音未落,门扇吱嘎被推开。

  来人是长青,吭哧吭哧提着一桶热水进屋。急忙收回蚌壳的凤惜勉强遮掩慌乱,牵出甜甜的笑颜:

  “多谢师哥,为我打水!”

  一连十几桶水,长青累得直不起腰,做人师哥真是很需要体力。

  长青此刻有苦难言,平白多了一个师妹,娇滴滴凶霸霸的,脚才踏入宗门就嚷着打了一上午架,要沐浴!

  现在长忆是掌门大师兄,形同代掌门,矮木墩子机敏躲在厨房,将砧板剁得天摇地动,生怕不知道他兢兢业业在做饭。

  于是打水的苦活只能他这个“小师兄”操劳了。

  长青扶着澡盆,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道:

  “师妹,等天热了你还是自己去后山找个水潭洗吧......”

  凤惜言笑晏晏:“好呀!”

  答应得如此爽快?小人与女子也并没有那么难养嘛。

  擦汗回顾,长青差点被自己的单纯与无知噎死。

  凤惜一步三扭地款摆着腰肢,边走边褪去衣衫,丰满的曲线若隐若现......

  长青设若是真男人,肯定鼻血喷涌直下三千尺。

  “我说惜惜师妹,你慢慢洗哈,师哥......师哥先走了...”

  想脚底抹油的长青被惜惜堵住去路,小师妹半分羞涩也无,语气戏谑道:“师哥打水辛苦了,不如我们共浴。”

  殿下说要查验这人身上的法印,喜媚使出十八番勾搭人的本事,非要逼迫对方就范。

  “不...师妹有所不知,师哥我一般十天半月才洗一次......”

  长青面对咄咄逼人的凤惜,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一副宁死不从的贞烈状。

  凤惜心下暗笑,果然是个臭男人,居然十天半月才沐浴。

  “师哥不洗也没有关系,可以帮我按摩一下,我这手脚酸疼得厉害,那几个散修也没个轻重......”

  蹙起细致的两条美眉,凤惜作势揉起了肩。

  也不知道擂台上是谁没个轻重,把几个少壮男人揍得狗啃屎般扑跌下台。

  揉完肩头,凤惜又伸手来解长青腰带。

  眼见晚洁即将不保,忽闻得院中长忆回来,某人忙扯着嗓门大嚷:

  “你若疼得厉害,我让掌门大师兄给你瞅瞅!”

  凤惜不觉一怔,那人去明月峰拜见师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

  趁人分神之际,长青腰带也不要就夺门而逃。

  整个人衣衫不整从屋里奔逃而出,身后仿佛有鬼追他似的。

  满脸不解的长忆一把抓住长青问:

  “出什么事了?”

  一瞥见对方衣襟大敞,脸色绯红的模样,长忆自己倒不好意思地侧开了目光。

  长青神色慌乱,答道:“没,没什么,师妹就交给你了!”

  挣脱捽着自己手臂的大掌,长青一壁跑回自己屋子,一壁撂下话来:

  “师妹是大家的,伺候人的事都有份哈!”

  洗澡水好歹自己烧好、盛好了,剩下的搓背、按摩,解闷啊,侍寝啊什么的就交给其他师兄好了。

  矮木墩子年纪不小了,搁凡界也是可以娶个童养媳的年岁,侍候师姐权当磨砺道心也好。

  ......

  寒星寂寂,凤惜觑见四下无人,披衣而起。

  轻推门扉,穿过院中梅香,黑衣夜行的女子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长忆趺坐炼气,睁目一缝,只听着凤惜远去无声才阖上双眸。

  白日时,虚藤子唤他一人到明月峰聆训。

  殷殷嘱他约管好宗门内的人,他忖度宗门内需要约束的人可不止长青。

  这个凤惜更是来者不善。

  果然十二时辰都未有,就趁夜摸出宗门,必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凤惜当然不能死死待在破败的木灵宗守株待兔。

  既然殿下要寻的人不在木灵宗,便在其他宗门里。

  听闻后土宗的师姐师妹甚多,索性也探个究竟。

  ......

  后土宗内,也许是擢选大典让弟子们喧嚷数日,大家都累了。夜里已无以前炉火通明的炼丹盛况。

  零星几个丹房里还透着火光,想必是死脑筋的丹痴在炼药。

  凤惜掏出当年端木青的一张云帕,帕角扭七扭八地绣着一双鸭子,或者说是鸳鸯吧。

  那年端木青也曾思想为摩夜的赘婿夫君回个礼来着,学着凡女绣了张不伦不类的云帕。

  想着身边的小喜鹊绣工颇巧,才交由彼时唯唯诺诺的喜媚。

  着她添两针,四两拨千斤补救一番。

  看着帕子上缭乱得无法无天的针脚如何补救得过来?

  小喜鹊默默重绣了一张云帕,原本的这张就藏了下来。

  捻诀,为云帕注入灵息,帕子活灵起来,化成翩翩一只蛱蝶,逐个飞入了女弟子的寝屋内。

  因绣工着实粗夯,还刺破了好几个指头,所以沾染着端木青指血的云帕一定能找出旧主人。

  直到蛱蝶从最后一个女弟子的屋内飞回,翩然落回凤惜手心,仍旧是不伦不类的一张绣帕。

  没有那人。

  遥望后土宗悬崖旁的别天阁,山岚夜露深重,或许在那?

  凤惜提气便往别天阁而去。

  阁中别无一人,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兔子精。

  小心饶过兔儿,心道这傻兔子睡得恁沉,也不怕掌门责怪。直到擦身而过时,才惊觉兔子中了瞌睡诀。

  难道有贼已先自己一步,进了别天阁?

  后土宗那么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灵丹仙药,有贼也很正常。

  不过这宗内的守备也太稀疏懒怠了!殿下他雄韬伟略,看来一举统一三界这些废物们简直如探囊取物。

  凤惜禁不住嗤之以鼻,不想让她嗤之以鼻的画面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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