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里两只小兔子瞅着湖边的两人坐在老树根上促膝长谈至午，耐不住开口道：“小白，你看那两人再不走，咱一早上都喝不成水哩！”

  “小黑，你最好忍忍，不然就成他们午饭。”

  双兔恨恨地继续嚼草。

  “你问了我们这么多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长青抬起清亮眸子，略忐忑的望着寒夜晓，他还没有忘记，这人他得叫师叔。

  “你还不饿啊，边走边问吧。”

  寒夜晓随手召来飞剑，立在剑头等着长青。

  “说起饿，我这会真感觉一只兔子都不够吃呢！”顺势跳上剑尾，长青丝毫未察觉远处两只兔子瑟瑟发抖，另有冷冰清一双马上就要喷火吐焰的眸子。

  后背有点发凉呀。

  飞剑载着两人掠过心湖，穿过山岬往无垢山十里外的小村而去。小村里有一个酒肆，老板娘卤得一手好鸭子，咸鲜美味，大为勾动长青胃口。

  寒夜晓抿了一口酒，“你想问什么来着？”

  长青啃着鸭脖子，囫囵道：“我就想问怎么劈开北冥玄铁。”

  “你要打兵器？”酒到唇边，寒夜晓几分疑惑。北冥玄铁非常难得，一文千金。以他现在的情形不像是买得起的样子。

  “非也，就是想分成两半。”长青以手作刃比划。

  “用炎系法术融化。”沉喉饮空酒杯，寒夜晓等着长青再问。

  “若是不会炎系法术？”

  “极寒的刀刃以灵力斩开。”

  “这么暴力？”那道友的头不也得裂成两半。

  “不然你每天诚心祷告，也许放个千年万年的生锈之后……看它能不能自己裂开。”

  “你说的极寒的刀刃是什么？”长青遽然打断寒夜晓的话，少有的急切。

  “寒水宗，破渊极刃之类的吧！”寒夜晓复又饮下一杯，等长青开口借，庶或还可再逗一逗他。

  “这破渊极刃长啥样？”名字倒听起来很厉害，不会是千斤重五尺长的大戟刀吧？若此，可不太趁手。

  “一掌长，如冰翼薄”

  陡地，长青眼眸豁然湛亮，仿佛看见肉糜的小兽。

  是夜，下弦月隐于云翳，一个黑影闪进了无垢山寒水宗的兵器库。黑影单薄轻捷，凭着纵闪跳跃和几张隐身符堪堪躲过守夜的道士们。

  长青颇自满于今夜的出师小捷，却明显低估了寒水宗兵器库的禁障，这可不比后山禁地全靠小道们虔诚发心管好腿，若实在腿痒胆肥，逛逛也无大碍。

  寒水宗这兵器库非得设障之人亲手打开禁制，其他任何人甫一触及禁障都将大放五光，赤橙黄绿蓝，届时恐怕整个无垢山都知晓有贼入侵。就好比九州界一年一岁的元月上灯节。焰火无畏升空，缤纷灿烂地炸裂自己，供人消遣，连八竿子打不着的梵天仙人也不免没见过世面的挤着头凑兴赏玩。

  长青捏着快要燃尽的隐身符，在这五彩流光的兵器库前傻了眼。

  斜倚轩窗的人抱着臂，气定神闲看着宗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临窗的桌案上置着一卷《梵天本草录》，瑞狮玉石镇铁案如山地压着一页花录。重重累累的青瓣围着花蕊胜雪，婉妍清丽。

  眼看隐身符就要失效，寒夜晓低头莞尔，顺手推开轩窗，闪身藏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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