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山回过头来看向王竹马许久，他才叹气了一声。他早就注意到王竹马情绪的异常，但是他不够重视。或者说他相信王竹马能够解决自己情绪的异常，亦或者说他最近总是太过专注于其他的事情，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王竹马。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撞见这一幕，或许涂小山还会继续忽视下去，而王竹马是否会因此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王竹马或许和黄青梅一样，都是人族前人布置的后手的关键一部分。这一点从王竹马也可以找寻到秘境就知道了。虽然到目前为止，涂小山已经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王竹马这一环。因为这样的话，意味着在不少事情上他就只有黄青梅这个选择了。而且，王竹马还叫他一声二哥……

  感受到王竹马越发崩溃的情绪，涂小山也认真地看着王竹马的眼睛。

  王竹马心中越发崩溃的情绪得到了些微的缓解，面前的这一双眼睛很镇静很认真，无来由地让他觉得安心。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王竹马当初才会选择将一切都告诉涂小山。

  如果说信任是一种选择，那么能够让人信任则是一种魅力。显然涂小山的这种魅力极为极为出众。

  那一双眼睛好像在告诉王竹马一个再平静不过的事实——相信我！

  偌大的兵城寂静无声，各自都有各自缅怀的角落。而能在这种城里面恣意放纵的，多半是已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王竹马是如此，黄青梅也是如此。至于林夜……

  王竹马和黄青梅都是这样，自然并不是某一种偶然。涂小山并不觉得作为一颗棋子，或者说作为某一个大局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会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待到王竹马慢慢安静下来，涂小山在他眼中只看到了痛苦。那是一种被背叛却一次次习惯一次次不甘的痛苦……

  涂小山从来没有怀疑过王竹马所说的一次次重来的离奇经历。他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这个身体年龄比他小的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安慰。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王竹马本能地有些排斥，但挣扎了一下，他又放弃了挣扎。当初他为什么寻求涂小山的帮助？无非是一个人承担某些事情太过辛苦了。

  “之前一段时间是我忽视你了，是我的错。”，涂小山率先道歉，从一定程度上平息了王竹马心中的不忿。“之前的时候我们本可以好好聊聊的，但是我却选择了粗暴的手段，让你自己去感悟。我本该知道，你虽然有着许多离奇的经历，却也背负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应该更加地关怀你的……”

  基本上没有人向王竹马真诚地道歉过，说一切的错误他也有责任……

  王竹马低着脑袋，声音有些呜咽。多久多久，他从来都没有展现过这样的脆弱了？除了最开始的一两次重来的时候，王竹马在父母面前展示过这样的脆弱。在往后的经历里，哪怕一次次无法忍受，王竹马都要默默承受着。

  “二哥……”

  黄青梅的存在带给王竹马巨大的压力。越是近距离接触，王竹马就越能感觉到黄青梅强大的实力和诡异多样的手段。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原本应该是黄青梅弱点的人际关系，现在也比王竹马强得多了。且不说黄青梅和林夜保持着旁人难以介入的友情，就连在小队里面，其他人虽然和黄青梅很少有交流，但王竹马感觉他们对于黄青梅的评价都比自己高……

  就算一次次有从未有过的大机缘提振王竹马的信心，但是王竹马还是感受到巨大的难以承受的压力。而涂小山是他巨大的支撑，在这个支撑也倒向黄青梅，成为压迫自己的重量的时候，王竹马再也难撑住了。

  她就是这样，在这一世一次次地夺走自己在乎的东西。先是祁山，后来是林夜，现在是涂小山……

  王竹马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胡思乱想。

  等王竹马积压的情绪发泄出之后，涂小山才松开了自己的怀抱，拍了拍王竹马的肩膀，“小五，我们或许该好好聊聊了。”

  “我一直认为沟通会解决很多问题。小五，之前你既然能够敞开心扉地寻求我的帮助，那么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真诚地和我沟通。”

  “从理智上来说，我很想劝和你和黄青梅。往小的说，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队员，你们两个和谐相处是小队所有人安全的重要保障，也是小队气氛和美的关键。尽管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小队几乎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你们两个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他们也必然要在你或者黄青梅之间做出选择。兴许还因此，他们必须要在我和队长之间做出选择……”

  王竹马有些迷茫地看着涂小山，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察觉。不过和黄青梅和解也是王竹马不会考虑的选项。

  见状，涂小山只是继续道：“往大了说，你和黄青梅都是人族布局的关键！你的一次次重来，和黄青梅的一次次纠缠，绝对不是偶然也不是幸运！我希望你和黄青梅能够友好相处，只是希望你们不内耗，人族经不起内耗！”

  王竹马看着涂小山，这一点让他有些介意，但他还是不会考虑和黄青梅和解的。仇恨如果累积得太多的话，是不会在乎起因是什么的。

  “如果你们不存在和解的可能的话，如果必须在你们两个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情感上说，我很想选择你，小五。理智上说，我却想选择黄青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王竹马想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又回到一开始追问涂小山的时候了。

  涂小山的语气依旧平静，并没有被王竹马突然失控的情绪影响。“抛却天赋才情和实力，因为在这点上来说，我觉得小五你并不逊色黄青梅多少。而你们都不如剑主！只一点，理智便要我偏向黄青梅，那就是黄青梅眼中有大局！”

  “至少，黄青梅从来没有要求林夜针对你。当然，揍你的不算。同样，黄青梅也不曾要挟我放弃你。”

  王竹马不服地哼了一声，黄青梅当然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她强势自负！

  涂小山继续道：“你看向黄青梅的目光之中只有仇恨，而仇恨又让你无法偏移目光。黄青梅呢？也许她已经不那么在乎你了吧。所以你们之间的纠缠甚至是仇恨，或许就只剩下你单方面的执念了。”

  王竹马依旧不服，他觉得是因为黄青梅虚伪！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用一切的手段和表演抢走自己身边的一切的！不过为了稳住涂小山这个关键助力，王竹马还是不情不愿地低声道：“我明白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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