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川喝了口啤酒，看看边上两个长得很相像的“新兵”。

  这是一对双胞胎，哥哥叫做童诚，弟弟叫做童震。

  双胞胎同时参加高考，考入同一所燕都的大学，还是同一个专业。

  也是西川省今年高考的一个佳话。

  “你们倒是说话噻，到底啥子意思？”

  “川锅”

  先回答的是哥哥童诚：

  “我昨晚和我弟弟商量过了，让球的事情，我们不能干。但是教他们打球，阔以”。

  王晓宇没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一是让他们在乒乓球比赛中，和他个人对阵时，让一盘。

  说是你们两兄弟专业学过的，只要训练训练你们系女队员，今年乒乓球比赛的冠军，绝对是你们的。

  所以让了这一分，对你们的大局无关痛痒。

  另外就是，他王晓宇出钱请他们俩当编外教练，也给经贸系队教上几课。

  每堂课二十元。

  显然，这是参照了赵玉川围棋进阶班的价格，给出了“高薪”。

  二是篮球比赛，要求赵玉川他们，在比赛中安排一个防守的“托”。

  也就是看起来全力防守，事实上放任王晓宇到篮下轻松得分。

  赵玉川本来是想当场答应下来的。

  在他看来，乒乓球让一场比赛而已，无关大雅。

  今年乒乓球比赛的冠军，肯定还是西欧语系的。

  而篮球，西欧语系和东欧语系从来都是难兄难弟，即使不安排“托”，也打不过经贸系。

  王晓宇这么搞，无非是要在个人得分上压过东欧语系那个“狂生”。

  他乐得送个人情。

  但是童诚一直在边上给他打眼色，他一看，只好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得和学生会其他人再商量一下。

  王晓宇当即拒绝了他要再商量的提议，说是，这件事就只能你们三个知道，你们三个统一一下意见，给他一个答复。

  行的话，他另有回报，比如说，明年送你女朋友一首好歌。

  今年虽然我没办法让她拿冠军，但是明年我已经离校了，她凭这首歌拿冠军就板上钉钉。

  如果不行呢，咱们还是好同学！

  话不重，但是从酒局开始称呼好兄弟，到最后说啥好同学。

  赵玉川知道，他要是不答应，对方还不知道要搞些啥事。

  至少，刘美娟要拿冠军，会横生波折。

  要知道，这个冠军都快成了刘美娟的心魔了。

  她自诩歌舞双绝，却在这两年比赛中，一直被王晓宇压制，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

  而且还没办法发泄出来，谁让她唱的歌，都是对方给提供的。

  听童诚这么说，赵玉川心里有点憋火。

  照他看来，他们西欧语系和东欧语系才是真正的对手，现在东欧语系不知死活地去招惹经贸系这个“庞然大物”。

  他们正好放水给经贸系，看东欧语系的笑话，有何不可？

  他正想再劝说一二，却听童震也开口了：

  “川锅，我和我哥在进入少体校的第一天，就答应过我们教练的。

  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假球…”

  “你们教练说的那是职业比赛，我们这就是…”

  “川锅，我们离开家的时候，我爸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在学校乱整，让他知道了，打断脚杆子”。

  “行行行”

  赵玉川顿时没了喝酒的兴致，觉得这两个家伙实在是榆木脑袋，一场无关胜负的比赛，让对方多得几分，会死啊？

  他已经拿定主意了，到时候大不了自己上场，来做这个“托”。

  他和王晓宇差了十来公分，被对方屡屡突破上篮得分，很正常吧？

  至于会在女友面前失分，嘿嘿，送她一首歌，比啥都好使。

  周天凌不知道，王晓宇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各种“飞刀”要陆续用到他身上了。

  他现在正站在女生宿舍大楼门前，面对宿管大妈万分警惕的眼神。

  他是来找范苗苗的。

  若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来女生宿舍。

  宿管大妈看Y贼一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他觉得很冤枉，我这样浓眉大眼的“朱时茂”，你用看陈小二的眼神看我，应该吗？

  宿舍门口人来人往的，所以当范苗苗来到楼下后，周天凌马上建议，去操场走走，他有重要的事情找范苗苗谈一谈。

  他光是想到避开宿管大妈了，却没想到，他和范苗苗这么并肩走向操场，那和其他谈恋爱的校园情侣，没有任何两样儿。

  他根本没想太多，所以走得很自然。

  可是范苗苗就心里嘀咕上了：

  不是说他和胡媛媛好上了吗？怎么今天突然来约我？

  他过会要是向我表白，我该怎么办？

  两个人各怀心思来到操场，周天凌在操场边上一排铁架子观众席一层坐了下来，拍拍自己旁边：

  “来坐会，安妮塔”。

  范苗苗红了下脸，刮了他一眼，才慢慢在边上坐了下来。

  “安妮塔，我听说今天老易找你参加篮球队，你拒绝了？”

  这是周天凌急着找范苗苗谈话的一个原因。

  篮球比赛，每个系十名队员，其中必须要有两名女队员。

  比赛分为上下半场各十分钟。

  每个半场的上场队员里面，必须有一个女队员。

  也就是说，不能是五个男队员同时在场上比赛。

  范苗苗身高168厘米，在女同学里面不说鹤立鸡群，也是出类拔萃。

  妥妥的打篮球的好苗子。

  这可倒好，人家不参与。

  这哪行啊！

  篮球虽然不是周天凌必须拿下的项目，但是如果在自己的弱势项目上面，可以阻击其他大系，那对团体总分的影响，可就大了。

  范苗苗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周天凌找自己，不是为了什么表白，而是和她谈学生会的工作。

  心里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了。

  她对周天凌感觉非常复杂。

  同为燕都人，她从第一天到学校，就觉得周天凌和自己不像一类人。

  她在外地同学面前，是颇有些矜持的。

  包括俄语班那两个燕都学生，也是一样。

  这种皇城根儿底下的优越感，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反正就是觉得自己比外地来的同学高贵一点儿就是了。

  可人家周天凌根本就没有。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和所有同学打成了一片。

  她看的出来，对方身上真就没有他们其他三个燕都学生身上的这种优越感，是非常真心的把自己摆在和外地同学平等的位置上的。

  这就让她觉得很奇怪。

  不过很快知道了他是个孤儿，然后她觉得发现了真相，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比较自卑吧，所以就…

  然并软，又过了几天，她发现自己的感觉又错得离谱。

  这个长得挺英俊的男生，虽然话不多，参加活动也不积极，可是说话做事，远远比其他三个男同学来得成熟。

  而且无论面对哪个人，他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甚至，有时候会让范苗苗觉得，怎么他看我们的眼神，是带着俯视的。

  就好像，高斯每次离开教室前在给大家布置作业时，看着底下同学做鬼脸时那种捉狭：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留作业，什么时候全班的语音都过关了，就不会再有作业！”

  就是这种，我啥都明白，但是我偏偏要这么做！

  那时候，范苗苗不知道，周天凌哪来的这种底气，你一个啥啥都不会的，装什么呢？

  结果平地一声雷，这家伙突然跳出来，要和王晓宇掰手腕。

  范苗苗这才明白过来，她们都被这家伙给骗了。

  她于是又很气愤：

  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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