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牙对市区的道路极为熟悉，车辆不断偏僻的街道上绕行，赶在警方设置临时检查站前，抄近路开出了市区。豪哥极为谨慎，会合地点都是临时通知的，短信发到老陈的功能性手机上，只有两个字：酒厂。老陈知道这个地点，是一片被拆除工厂区，其中就有一家倒闭的酒厂，所以才有这个代号。

  老陈很快告诉板牙开车去酒厂，然后开窗将功能性手机丢掉，不会再使用第二次，防止被追查。板牙随后继续驾车前行，不久拐上一条岔路，直奔酒厂方向开去，估计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目前国家大力整治环境污染，尤其是沿海和沿河的城市，所有靠近海边的工厂都要拆除或搬迁，恢复原来被破坏的生态，力度是空前的。

  十分钟后，奥迪A6的胎压监测系统开始报警，左后轮胎压异常，很可能是被扎了。板牙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该死，遂减速停靠在路边，熄火开门下车，走到后面查看情况。边锋三人也随后开门下车，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如果车胎真被扎了，必然要更换备胎。通往酒厂的公路很平整，奥迪A6轿车行进时没有明显的颠簸，不应该扎胎啊，很是突然。

  板牙判断很正确，左后车轮已经变得瘪瘪的，肯定是扎胎了，只能更换备胎了。公路上没有路灯，一片漆黑，需要打着手电进行更换备胎。板牙很快打开后备箱，取出三角形夜光警示牌，让边锋放在车后五十米外，防止被后面车辆撞上，尽管夜间前往被拆除工厂区的车辆很少。

  阿德站在公路上负责警戒，板牙从后备箱内取出备胎，放在千斤顶的旁边，防止突然跌落伤人，很有经验。他熟练支起千斤顶，然后卸掉已经拧松的螺丝，起身抬脚踹动没气的轮胎，松动或卸下。他把卸下的轮胎交给老陈，接过备胎，熟练安装道车轴上，接着开始上螺丝，更换的很顺利。

  老陈将换下轮胎继续放在车下，避免千斤顶出现问题，显然也是老司机了，经验丰富。板牙紧螺丝是，裤兜内手机响了，掏出查看，随即将扳手交给老陈。老陈没有多想，接过扳手蹲身上螺丝，却突然感觉后颈一凉，立时被硬物给顶住了。他没有回头，知道是板牙，冷静地开口询问，“板牙，为什么？”

  板牙手持一支五四手枪，击锤已经扳开，紧紧顶在老陈后颈上，面无表情，“对不起，是豪哥的意思。”

  老陈撇撇嘴，“我想死个明白，说说原因。”

  板牙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明白，太子强钱不好拿。”

  老陈当即叹口气，“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临死前能见豪哥最后一面。”

  板牙连连摇头，“豪哥不会见你，给你五秒钟留遗言，别浪费。”

  老陈却突然开口发问，“板牙，你检查过枪里的子弹吗？”

  板牙眉头微皱，但并未受老陈问话的影响，下一秒果断扣动了扳机。五四手枪的击锤瞬间落下，却没有子弹射出，竟然哑火了。他本能伸手拉动套筒排弹，可惜老陈速度更快，迅速挥动扳手击中板牙左小腿，顿时想起清晰的骨折伤，力道相当大。板牙惨叫着摔倒在地，五四手枪也脱手了，挣扎难起。

  老陈随即丢掉扳手，捡起五四手枪，熟练卸掉弹匣，退出哑火的子弹，然后从身上取出真正备用弹匣换上，子弹上膛。四把五四手枪都是他准备的，以防万一，收枪时暗自换上了装有废子弹的弹匣，果然救了自己一命。豪哥让他准备枪械，所以没怀疑自己和太子强暗中合作的事情暴露了，幸亏留了一手，否则小命不保。

  老陈换好弹匣，转身想干掉板牙三人，然后换好轮胎离开，险地不可久留。板牙和阿德都是豪哥的心腹，而那个新来的边锋也很有两下子，正好趁机除掉，让豪哥无人可用。但他转过身来才发现，板牙已经滚入公路旁一米多高野草丛中，黑暗中看不清楚在哪里，也不敢贸然进入搜索。

  他随后持枪搜寻阿德和边锋，同样不见踪影，只剩下公路上三角形警示牌，黑暗中闪烁发光。他现在进退两难，继续拧紧轮胎的螺丝，担心被偷袭，徒步又很难离开这里，很是头疼。他犹豫片刻，果断拔下汽车钥匙，持枪钻入野草丛中，开始搜寻受伤的板牙，尽快干掉，然后再对付阿德和边锋。

  他现在手里有枪，优势明显，自信可以干掉板牙三人，安全撤离。他跟了豪哥十几年，却始终得不到重用，甚至还调离海都市，看不到任何前途。太子强答应他，只要成功干掉豪哥，海都市以后的生意就归他管，对方不过问，当然也包括豪哥的买卖。现在贩毒最为赚钱，豪哥还抱着老观念不放，早就过时了，活该被淘汰。

  老陈持枪钻入野草丛中搜寻板牙，知道他小腿骨折，肯定逃不远，应该就在附近躲藏。可是野草丛十分茂密，夜间蚊虫又多，不断在他身边嗡嗡飞舞，很是讨厌。他边挥手驱赶蚊虫，边借助月光搜寻板牙，很快发现前方草丛有明显的晃动，立刻持枪追了过去，随即便发现地面上有人影挣扎爬行。

  他不用靠近也知道是板牙，马上举枪瞄准，正在扣动扳机开火，胸部突然被硬物击中。他立即吃痛后退，呼吸困难，胸口火辣辣地疼，但却忍住没有出声。他知道遭偷袭了，但不清楚对方是谁，本能持枪四下搜索，甚至紧张。他不久发现左侧的草丛出现晃动，然后有物体快速闪过，像是人影。

  他想也没想，迅速朝闪过人影连开两枪，草丛随即停止了晃动，应该是命中了。他持枪穿过草丛，靠近目标所在的位置，借着月光查看，发现竟然是一件浅色体恤衫，上面有明显枪孔。他立知上当了，立马转身查看，防止遭到偷袭，反应不慢。但他还是晚了一步，而且也没受过专业战术训练，持枪的手臂伸得过长，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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