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大周三大殿之一。

  历来只有国之大宴，才会在此地举办。

  终古重九一朝，紫宸殿也不过开殿三次。

  一次登基，一次封王，一次封侯。

  而在今天。

  车辇络绎不绝，犹如长龙般蜿蜒。

  太监、宫女列在一旁。

  内廷十侍等大太监，则站在殿门两侧。

  为首一人，正是和古渊有过一面之缘的赵玄，赵公公。

  而在殿中，亦有宫女太监在收拾整理。

  只看规格。

  怕是整个皇城中的人手都动用了起来。

  有资格赴宴的文武大臣，皇子国公，也已经悉数到场。

  只等宴开！

  毕竟，古渊如此举动，定然跟天子大位脱不了干系。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意味着一件事情——大周的未来或许就将在今天决定！

  “殿下已经到了么？”

  殿门前，有人询问赵玄。

  “殿下的行踪，岂是咱家可以知道的。”

  赵玄一瞥。

  如今的神京中。

  就是他们这些公公太监最为尴尬了。

  按照道理，他们应该紧紧靠在古渊这位正统附近。

  可现在不是他们靠不靠的问题。

  而是古渊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待问话的人走开。

  赵玄这才眯起眼睛。

  他当然现在的古渊在何处。

  只是……

  “北元汗国磨刀霍霍，殿下何苦留着这位北元帝师？”

  没错。

  大宴在即。

  但此时的古渊，却在承天殿中见了一位极为特殊的人。

  密宗活佛，北元帝师。

  巴图尔。

  这位自皇城一战后。

  就一直盘桓于神京。

  那所谓的论道天下，也成了梦幻泡影。

  “活佛意欲何为？”

  古渊坐于御座上。

  身披冕服，肩织日月龙纹。

  自有一股君临天下，俯瞰世间的气概流露出来。

  “世尊当面，小僧哪敢枉称为佛。”

  巴图尔微微弯腰，语态谦逊：

  “此番冒昧打扰，实乃因小僧对殿下心生向往，故想与殿下切磋交流一二，以证自身佛法。”

  巴图尔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双掌合十，口宣阿弥陀佛。

  近乎恳求地说道。

  若是被北元，尤其是密宗僧人看见。

  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堂堂活佛，北元数千万人的信仰支柱。

  在古渊面前，竟然如此卑微。

  可只有巴图尔自己知晓。

  他本以为古渊只是未来世尊，有佛主之相。

  哪能料到。

  这何止是未来世尊。

  简直就是世尊如来当面！

  这种情况，巴图尔哪还有将古渊带回密宗的心思。

  别说他师尊了，就算密宗初代法王，也根本没有资格收徒一位现世世尊。

  只是世尊当面。

  若不能悟其之法，感其之道。

  巴图尔心中难安。

  “你想和我交手？”

  古渊眸光闪烁，似笑非笑。

  这位巴图尔心神极其的敏锐，远超寻常大宗师。

  能察觉到什么，也属正常。

  毕竟摩诃无量经就是来自他的身上。

  或许就跟密宗有着关系。

  这位想要见识，再正常不过。

  而且，这位的气运想必不低。

  这几日古渊也不是白白等着。

  皇城大内那藏宝之地，大周收集了四百年的秘库。

  尽皆落在古渊的手里。

  里面还是得到了几个合适的道果。

  只等气运完善蕴育而出。

  “也好。”

  古渊并未拒绝。

  只是笑道：“北元历来都是神州一部分，一千五百年前，更是大商之属……”

  古渊没有道完。

  其中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巴图尔俯首合十：“小僧若败，愿献十万里草原为殿下贺！”

  “若那位北元汗王不肯呢？”

  古渊淡然。

  “殿下乃世尊当世，亦是人间唯一之主，谁能忤逆？”

  巴图尔抬头。

  “好！”

  古渊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没有说什么若是自己败的话。

  因为——

  那绝无可能！

  他反而要留着点力。

  怕把这巴图尔活活打死！

  轰！

  瞬息间。

  古渊就仿佛从君临天下的无上霸主。

  成了一尊无形无状又无处不在。

  更不可测，不可知的存在。

  似无上明觉，降临人世！

  无极无限，摩诃无量！

  “世尊在上！”

  巴图尔近乎呻吟出声。

  仅仅只是气机外泄，就让他圆满的龙象金刚法体，隐隐震颤起来，有崩溃的迹象。

  但他的神色中，却充满着喜悦。

  那是得见真佛，得见世间真谛的喜悦！

  嗡！

  虚空震颤。

  一片片无形涟漪荡漾。

  若然有一轮金阳升起。

  煌煌烈日照耀四方。

  而在那烈日深处，隐约传来梵唱禅音，浩瀚威严。

  大金刚密界妙法！

  在这一刻，显化世间。

  为密宗十法十印之首。

  有浩荡神威。

  八百年前，曾有密宗高人借此妙法，连败大光明寺十位高僧！

  “有点东西。”

  古渊连身都没有起，连手都没有动。

  仅仅只是一念喝道。

  “不过在我面前，这还远远不够。”

  “给我跪下吧！”

  随着古渊轻轻吐字。

  巴图尔眼中赫然看到了一尊巨佛的巍巍身影。

  手捏莲花印，镇压而下。

  那恐怖的威势，在瞬间就将大金刚密界撕成粉碎。

  轰隆隆！

  气血若龙象升腾，奔腾咆哮。

  巴图尔法相溃败。

  他还有一身龙象金刚法体。

  水行力者为龙，陆行力者为象。

  威猛如金刚，是故为龙象！

  巴图尔便是如此，肉身横练至强，几近不灭。

  放在大宗师中，也不是等闲之辈。

  以那葛重玄天星二十八击的威能，怕是可以仅凭肉身体魄生生吃下。

  但这等龙象金刚法体，在古渊一点念头显化的真佛面前。

  脆弱不堪。

  砰！

  大印踏落，宛若山岳崩塌！

  无论巴图尔如何挣扎抵挡，也都没有任何效果。

  咔嚓。

  这是法体在破碎。

  噗！

  这是巴图尔张嘴喷出鲜血。

  轰！

  这是巴图尔被那无极无限的力量，压的连身形都维持不了。

  扑通！

  最终，巴图尔膝盖弯曲，跪倒在古渊面前。

  以头抵地，如跪拜佛祖一般，顶礼膜拜。

  “世尊慈悲。”

  巴图尔脸色惨白，艰难开口。

  他浑身骨骼尽断，筋络寸寸炸裂。

  可心中那一颗佛心。

  却在蜕变，在升华。

  世尊当面，真佛指点。

  以巴图尔之能，如何不悟？

  “小僧这便回转北元。”

  巴图尔叩首，心甘情愿。

  “十万里草原之地，自当归世尊所有！”

  这位密宗数千万信众跪拜的活佛。

  此时跪拜古渊。

  彻底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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