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头等待的人开始不满，伙计虽然心里发慌，但毕竟被提前告知了想法，这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医馆内只有雪大夫一个医者，并无学徒，且馆内也没有引进药材，因此不看风寒咳嗽。”

  认真解释完之后，伙计再次道：“今日雪大夫只看五个人，先进医馆的先安排。”

  伙计一说完，大伙也顾不上争执了，连忙涌了进来。

  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所以除了伙计之外，陆雪朝还另外雇了几个打手维持馆内秩序，最先进来的五个人留下之后，其他人都被伙计分了号，明日后日再来会诊，有打手在，这些人也不敢闹事。

  最先领到号的是一个官宦女子，她一早就来排了号，为此还牺牲了不少睡眠时间。

  被伙计请到帘幕后的隔间时，陆雪朝就坐在一张桌子前等着她。

  隔间内仅有一张铺好的床放在正中间，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可以说是朴素到了极点，完全不像个医馆。

  “请问，你是雪大夫吗？”女子看着房内唯一的玉面女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无它，她从未见过哪家医馆，哪个大夫是这种模样的。

  陆雪朝点了下头，而后示意她先坐下。

  “说说你有什么地方要治的？”

  女子见她应承，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坐了下来，她神色有些紧张，但因为房间内仅有她跟陆雪朝两个人，这种紧张感也逐渐缓了下来。

  “大夫，我天生……天生身子畸形，不知可有办法治？”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自卑。

  她低垂着头，目光很是忧郁。

  畸形？

  陆雪朝打量了她一眼，外观倒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哪里畸形？”她问。

  “我、我天生就比别人……多了一个脚趾头。”

  古时候有六趾的，常被欲为不祥之人。

  也因此，女子自小就受尽了白眼，若不是因为生下来之时娘亲力保她，恐怕早出生时，她就被掐死在摇篮里了。

  如今女子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却迟迟未有人上门提亲，也跟这六趾有很大的关系。

  陆雪朝倒是很长时间没诊过身体畸形的人了，毕竟在现代这么科技发达的地方，一般若在胎儿孕育之时就出现畸形的情况，孩子大部分都不会被生下来。

  “你脱了鞋袜，我看一看。”

  见大夫并没有露出不好的表情来，女子稍稍松了一口气，脱下了自己的鞋袜。

  左脚最小的脚趾旁边果真凸出了一块骨头，的确是六趾。

  索性长的不大，所以不算难。

  “你可有带婢女？”陆雪朝看完脚趾之后，问道。

  女子愣了下，却还是下意识得点了下头。

  “有的，在外候着。”

  “好。”陆雪朝点了下头，继而道：“若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诊治，办法是将你多长出来的六趾切掉，当然，这个过程你不会感到疼痛，等到做完才会有感觉，然后约莫一个月的时间，你你那处伤就能恢复个八成，脚也会与常人无疑。”

  女子前几日在大殿上听到冯安蓉脸上的伤就是割了腿上的皮肤去换的，当时还觉得胆颤心惊，深觉这种方式太过恐怖，私下还去讨教过冯安蓉。

  还是冯安蓉再三保证过程一点都不疼，只是事后会短暂的疼几天，之后便会好，才下定决心来此。

  听到雪医说要将她多出的脚趾切掉，女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需要时间考虑的话，你可有先到外头候着想一想。”陆雪朝友善得提醒道。

  会害怕是必然的。

  然而，女子只短暂得思考了一会儿，想想自己过去那么多年忍受的白眼跟耻笑，终是下定了决心。

  “大夫，我医。”

  “好。”陆雪朝赞赏得点了下头，当即让伙计去安排麻醉汤，准备手术。

  切除六趾的手术并不算难做，手术进行一个时辰后，陆雪朝便做完了。

  麻醉汤药效还没过，陆雪朝让女子继续躺着，只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了隔壁屋，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

  好在后面来的人基本都是一些小问题，用不着做一些太复杂的手术，陆雪朝方才医得过来。

  六趾姑娘醒后，一瘸一拐得被婢女搀扶进了马车，陆雪朝嘱咐了她来换药的时间后，便送走了她。

  一直到忙到了傍晚，陆雪朝才有了片刻的休息。

  “大夫，您太厉害了！一天的时间就医了那么多人。”伙计小杨满是崇拜还有兴奋得看着陆雪朝，主要是前来看诊的人，都是一些身体上的问题，有些小杨甚至都觉得，怎么可能医得了的时候，偏偏陆雪朝就是医了！太厉害了！

  “也辛苦你了，小杨，过两日我会再配几个伙计一起帮你，这样也不至于太累。”小杨不是离王府的人，是陆雪朝自己雇佣的，一个挺踏实的少年，人也很机灵，陆雪朝挺满意的。

  “谢谢大夫。”小杨知道陆雪朝是在为他考虑，笑着应下了。

  医馆内因为已经接待了五个人，这会儿也没人了，陆雪朝正想着要不要提前回去时，医馆外又停了一辆马车。

  帘子掀起的时候，露出了冯安蓉灿烂的笑脸。

  “雪大夫！”

  陆雪朝：“……”

  冯二小姐来的还真是凑巧。

  冯安蓉下了马车之后，径直走进了药铺。

  “雪大夫，许久不见，听闻前几日您出城看诊了，一直不在馆内，今日听说雪大夫已经回来了，安蓉特意来拜会。”

  陆雪朝闻言，有些无奈得笑了笑。

  “冯二小姐有心了。”

  “雪大夫，听说今日来医馆的人很多，雪大夫可会很忙？”冯安蓉随口问道。

  “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冯安蓉的错觉，以前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听雪大夫的声音，总觉得跟陆雪朝有些相似，身形也有点像。

  正这么想时，就听见陆雪朝道：“冯二小姐，我们进去说话吧。”

  “额，好。”冯安蓉下意识得点点头，以为陆雪朝是想问她脸的问题，便没有多想，跟了进去。

  进了屋里之后，陆雪朝笑道：“我这生意这般火热，这还不是有冯二小姐卖力给我宣传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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