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止疼药……给我药……爷爷，我疼……”

  一声痛苦不堪的叫声，清晰的回荡在整个房间。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厉声开口:“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是说有起色？”

  听着孙子痛苦的喊声，对着那些白大褂低吼:“快给他止痛！”

  一屋子的医生听到这话，心神聚焦，“老先生，止痛药不能用多，短短两个时辰，药已经达上限了……”

  老人心疼的声音响起:“那怎么还是这样？”

  一屋子的医生专家，都沉默了。

  他们也觉得奇怪，以前痛的厉害，最多打两支止痛针差不多就可以了。

  都这样维持了三年了。

  是产生了耐药性！可就算是这样，药量加大一点也会起作用。

  这次不仅无用，痛疼比以往更甚。

  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这个年轻的孩子被痛疼摧残！

  “啊——”

  一声惨叫，让老爷子老泪纵横，他知道他的孙子从小一直都很能忍，以前就算痛的满头大汗也都咬牙忍着。

  这次是有多痛，才会这样撕心裂肺……

  他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握住了一样，让他痛的窒息。

  “小染……我的孙子……爷爷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老天爷——求你行行好，不要折磨他了，他只是个孩子。”

  老爷子身子软下去，跪在了床前，疼惜的握着孙子的手。

  “你们想办法！”他哽咽着对身后的医生说道。

  ……

  季凌奕赶到温家的时候，客厅里坐满了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满眼都是戏谑，等着看好戏。

  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里面的人。

  包括他的亲生母亲——段凤玲！

  季凌奕一进门，众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段凤玲迎上来拦住了他。

  语气不善:“季少爷，小染身体不适，你……”

  季凌奕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小染真的……真的身体不适……”

  “让开！”

  冰冷刺骨的声音让段凤玲身体不听使唤的让开了路。

  季凌奕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到了温惊染的房间。

  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佣人忙前忙后，医生专家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老爷子还跪在床前，拿毛巾给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擦拭着。

  “凌爷！”其中一个医生看见季凌奕出现在门口淡淡开口。

  “怎么样？”他有进房间问道。

  “凌爷，温少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用了特有的药，已经止痛了，人昏了过去。”

  季凌奕上前，将温老爷子扶起来，“温爷爷，起来吧！”

  温老爷子看着床上疼昏过去的孙子，叹了一口气，“小奕啊，这可怎么办……”

  “没事的，放心！”季凌奕扶老爷子坐到旁边，安慰着。

  他又折回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紧皱眉头的人，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做可以减轻床上人的痛苦，将疼痛转移给他。

  “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

  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说！”

  后面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为首的人开口:“凌爷，再找不到传说中的医仙，温少爷的腿必须截肢才能保命……”

  “半年内，如若继续这样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温老爷子一听这话，将茶几上的茶具一扫而空，瓷具破碎的声音传出房间，让楼下等消息的人心里一惊。

  “什么截肢？这不是要他死，要我的命吗？”老爷子急急说道。

  他才二十三岁，要是没有腿他该怎么办？

  他一直期望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为了能站起来，他付出那么多，每次康复治疗，哪怕再痛都咬着牙坚持。

  要怎么告诉他，要怎么和他说腿要截肢？

  这太残忍了！

  “想办法。”季凌奕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医仙我会找到，你们要做的就是减轻他的痛苦。”

  床上的温惊染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似是在挣扎。

  他猛的睁开眼，眼神空洞无神，如一潭死水。

  “小染……小染……我是凌哥……你看看我……”

  季凌奕看到他睁眼，轻声呼喊着，老爷子也围上来，看着他。

  温惊染眼神随着他们的呼喊慢慢聚焦凝神，看着一屋子的人，心情莫名烦躁。

  “出去，都出去。”

  “爷爷，你叫他们出去！”说着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凌哥，叫他们滚！让他们滚……”

  他看着季凌奕的眼神可怜中带着祈求。

  老爷子立马让他们出去，季凌奕也交代着他们，让他们想办法以至于让温惊染更好受一些。

  房间安静下来，床上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季凌奕心里五味杂陈，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良久才开口:“小染……别怕，凌哥在呢。”

  季凌奕俯下身轻轻拍着温惊染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道:“别怕，别怕！”

  温惊染双眼充斥着晶莹，眼前的爷爷和季凌奕变得模糊，又一瞬间清晰。

  “爷爷，我不要截肢。”他看着老爷子摇头，他不要，不要截肢！

  他伸出手紧紧握着季凌奕的手，哽咽出声:“凌哥，我不要，我不要！我……我会好好做康复的，不要截肢！”

  季凌奕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眼眸也渐渐湿润，“放心，凌哥知道，不会的，不会截肢。”

  温惊染不再隐忍，突然放声大哭，似是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从腿受伤开始，他很少哭，因为他相信他可以站起来，重拾梦想，站上舞台发光发热。

  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丝毫不见起色，疼痛一次比一次更甚。

  迷糊间他听到他们说，要截肢，他的希望被如洪水猛兽一样的压抑感吞噬。

  看不见光，让他害怕。

  “小染……你相信凌哥吗？”季凌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温惊染重重点头，“我信，凌哥，我信！”

  他信！

  这个世上，除了爷爷，他最信任他。

  他是他从小崇拜的英雄，他在他心里所向披靡，无人可比。

  他说的一定会做到！

  季凌奕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小染……凌哥不会让你的腿截肢，相信凌哥！”

  “温爷爷，你相信我吗？”季凌奕转头看向垂泪的老人。

  老爷子能有什么不信的，他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他很清楚。

  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他们几个孩子是真心对待小染。

  “爷爷信你！”

  “放心！”季凌奕坚定的开口，在一老一少心中放下了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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