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瑜终于收到了妈妈的回信。

  赫妈妈同意了她和江淮以结婚的目的交往，还给她邮了一张自行车票，这张票是她获得模范教师的奖励，得知大女儿把自行车给了小女儿，她就把这张票寄了过来。

  信还提到马上要放寒假，她打算来渝城团聚，顺便看看她的准女婿。

  这下给江淮吓得不轻，他开始忙前忙后准备东西，迎接准丈母娘上门检验。

  下江医院，白义桉正要下班，宋成章直接闯了进来，捞起白义桉的杯子就喝。

  “怎么，齐团没让你喝水啊？”

  “我一回来一口水都没喝，你是不晓得这趟遇见了怪事。”

  白义桉拿起茶瓶又给他倒了一盅：“怎么个怪法？人没抓到？”

  宋成章压低了声音，只用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人倒是抓到了，和合县前段时间抓的那女特务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日国人掳去，从小培养到十二三岁，让他们再回来找亲生父母，利用真实的身份从事间谍活动，咱们工程队里也有内应，另一队顺着线去抓了，但我说的怪事不是这个。”

  “布局十多年，还渗透这么严重，这遮羞布一扯，应该能静一阵子了。”白义桉的声音带着些嘲讽，他神色冰冷，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你继续说你的怪事。”

  宋成章长吸一口气，神秘莫测地问道：“你相信有神吗？”

  白义桉：？

  宋成章：“我们遇见了山神。”

  白义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好像在问他是不是出去一趟脑子坏了。

  宋成章：“真的，出现了神迹。”

  “我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你在说什么蠢话？！”

  宋成章赶紧蒙住他的嘴：“嘘～别喊别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宋成章把这趟任务遇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白义桉听完也沉默了。

  “你看，你看你听了你也觉得很神奇吧，我们今天下午审了那特务，确实就是兔子突然逃跑被老虎叼走了，他打了老虎一枪，那张老大三人也确定看到了老虎尸体，可老虎就是不见了。”

  白义桉手指按着眉心，他反复推敲着宋成章的话，沉思片刻后还是警告道：“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你都不要再提出来，这其中是鬼是神都与咱们没有坏处。”

  “行，对了那个赫知青……”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宋成章的话，白义桉给他一个眼神他就闭了嘴。

  “请进。”

  推门进来一个护士，“白医生，3号床的大爷吵着头疼，您给看看。”

  她看到宋成章在，也微笑地打招呼：“宋同志也在啊！”

  宋成章立刻从桌子上弹起来，站得笔直：“林护士，我正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林护士摆摆手：“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工作，那我先过去了。”

  “嗯，你先去吧，我马上过去。”

  白义桉又穿起白大褂：“快回去吧，你今晚不写汇报？”

  宋成章赶忙说道：“我是想说那个赫知青应该没有问题，好了，我走了。”

  见他离开，白义桉也迅捷地离开了办公室。

  赫知灵这两天跟着大家抢收早稻，忙得脚不着地。

  这天突然打雷下雨，她在床上赖到八九点才起来。

  想起好久没写信了，赶紧又给妈妈、哥哥、姐姐都写了信。

  这种天气，大院里的人都三三俩俩串门，李娟和姐妹花也过来找赫知灵聊天，几人坐在连廊里边嗑瓜子边聊自己的原生家庭。

  李娟家中有弟弟有妹妹，父母都软弱，总是被大伯欺负，她是家中脾气最爆的那一个，她靠着自己强硬恶劣的态度，让奶奶和大伯对付他们家的时候有所忌惮，但强制下乡指标下来时，家里只有她和堂哥的年龄符合，原本母亲是想让她接自己班的，但由于没分家，大伯就偷偷拿着户口本去给她报了名。

  陈佳怒从中来：“真无耻！那娟姐你岂不是替那一家人下的乡？”

  李娟一脸地不屑：“哼，他们这么搞我，我还能让他们如意？我天天跟我爸哭，我爸被我一挑唆终于狠下心分了家，而且我和知青办说明了，我是走的我家的名额，不是他们家的名额，我大伯逼不得已花了几百块给他买了个临时工，可我李娟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

  她笑得一脸得意：“他们拿户口本给我报了名，我也可以拿户口本给他报名啊，我给他报的西北防沙治沙工程，他知道后闹着不去，一直说搞错了搞错了，这是利国利民的项目，每个地区都有指标，还能让他不去？委员会亲自上门去做的思想工作，给他的临时工也薅了，直接把户口迁走了哈哈哈哈，现在啊，还在大西北种树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真痛快！”大家也替她感到畅快，赫知灵还挺佩服李娟的，有勇气，有智慧，有魄力，这种人如果还有文化知识，那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啊。

  陈佳和何小花家里的事就简单很多了，表姐妹俩都是家里最大的孩子，陈家还有3个弟弟，小花家里也有两个妹妹，姐妹俩爹不疼娘不爱，从小被扔到乡下姥姥家长大，姥姥走了以后，陈家想把姐姐嫁出去换彩礼，于是两姐妹决定一起下乡，相互照顾。

  她俩性格也不相同，陈佳爱憎分明，小花温和胆怯，外婆离开后，两人相依为命，感觉什么都不能把她们分开。

  赫知灵回想起原有的故事线里，李娟错过高考，陈佳落水，小花精神失常，这些事在前期一定是有预兆的，可惜主角换了地图，配角并没有多少故事线可以看。

  想到这里，赫知灵便不动声色地提起最近听说的一件事。

  “我不是前两天去石磨大队感谢他们的老猎户嘛，听说他们队牛棚里住的夫妻俩被接走了，还是师范大学接走的。”

  李娟也忍不住说起自己知道的：“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以前就是大学的教授，石磨大队的金花和我说的，他们大队远，红袖章都不爱来，所以他们村每个月按要求带着人在村子里走一圈，就当完成任务了。”

  何小花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接他们回去干嘛？”

  赫知灵凑到中间小声说道：“据说是被接回去继续当教授的，市师范大学从粱县迁回北石了，而且我在渝城看到一份报纸说，有领导提议恢复了教育局！”

  她停下来，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

  另外三人被她这结论惊得说不出话来，刘娟顿时满眼放光。

  “这是好现象，说不定真的会有恢复那天，这可能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小灵，不要再跟人说，现在查得太严，保护自己最重要。”

  陈佳和何小花也激动得眼含泪花：“不管有没有那一天，咱们自己不能放弃。”

  赫知灵见她们从没有放弃高考的希望，放下心来，有了高考回城的希望就不会把自己托付在男人和家庭身上，那是不是就有可能避开之前的结局呢！

  “我的高中教材都还在，咱们可以换着看。”

  “我的也在！”

  “我有一些语文资料。”

  四人相视一笑，关系更亲密了几分。

  中午广播说近期还会下大雨，趁着下午雨停了，大队长组织人去挖沟渠，知青这边也要去七八个人，赫知灵和李娟们都报名加入了。

  东方村有一个大水塘，养了不少鱼，下大雨的时候需要把沟渠全部挖开，避免决堤，前年就是如此，不仅鱼没了，下面的庄稼也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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