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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栅栏


“啊?”月儿似乎有点被人说中心事的意味,她眼神有些闪躲起来:“陈公子怎知我有旧疾?”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月儿姑娘当下呈现出来的状况,就足以见得你身子不是很好的模样。”陈淮坦言。

  “唉!”月儿哀叹一声,又沉声道:“确如陈公子所说,我的确身患旧疾,我小时候因为一场事故,生过一场大病,身体被寒气所侵,难以化解,昏迷了三年之久,后来得诸多药物压制,我终于醒来,但是体内寒气并未根除,每逢雨季与冬天,我便会特别畏寒难受,不过只要按时喝药就可以稍加缓解症状,只是当时逃离出来时,并未将药物带在身上,所以当下,体内的寒气逸散地比较厉害些,故才如此模样,让陈公子见笑了!”

  也是听得月儿的一番口述。

  陈淮内心里又猜疑起来,旧疾?事故?

  他连忙试探性地问道:“月儿姑娘口中的事故可是与水有关?”

  月儿闻声十分惊讶地抬起头注视着陈淮那双若有希冀的眸子,她迟疑道:“陈公子是怎么猜到的,我这旧疾的确是因为小时候被大水淹没,虽然有幸捡得一条性命,但终是落下这难以根除的病根。”转念,她又问起:“怎么?陈公子也懂医术?”

  “不是,”陈淮连声解释道:“在下就实话告诉月儿姑娘吧,在下初次听闻月儿姑娘的名讳时,就联想到在下的一位儿时玩伴,她是在下故时邻居刘叔的女儿,模样也甚是与月儿姑娘有几分神似,名字更是同样换作月儿,所以,敢问月儿姑娘,可知晓石门石村猎户刘茂?”

  听着这番,月儿犹是在脑海里回忆着,但她始终表现地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适才摇着头缓缓言:“不曾识得!”

  “这样吗?”陈淮有些失落,他又自我安慰着说:“看来只是巧合吧,是陈某猜错了。”

  见得陈淮此刻神色有些伤感,月儿也没再接话。

  她就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若论容貌,其实对方算不上是俊俏英姿,当然也或许是因为陈淮现在一身朴素的穿着,还有并未修饰的发型与仪容,犹是方才还经历过一场打斗,脸上都沾了些许泥灰,让月儿在视觉上进行了误判。

  从密道逃出来到这里,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与这位早有耳闻,且名声在外的陈公子发生纠葛。

  对其在内心里的评价也如同刻晴大人讲述的一般,心有正义,本性纯良。

  犹是想到当时陈淮与那两位缉查司的高手最后遭遇时,对方明知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先让自己脱险而决然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两人在此之前,应该说是并未有什么情感与羁绊,且在逃出来时,陈淮明明可以一个人先远走高飞,是因为月儿自身的原因才让追兵很快追上。

  然而陈淮并没有选择丢下仅仅知道名号与身份的月儿去做那无情无义之徒。

  或许也仅仅是因为陈淮不想让月儿落到缉查司手上,等到时候牵连刻晴。

  但或许更多地是陈淮内心里那份重情义的本性,促使着他并不愿意去做那背弃情义的事情。

  月儿静静地注视着  ,仿佛内心里在悄然中谋生了一颗小火苗,让她也一时拭去了身体内那寒气所带来的湿冷,不再发颤。

  良久。

  月儿又细声地挑起话题:“陈公子,你说的那位月儿姑娘她后来是怎么了?我观陈公子神态,好像是你们很久没见过了的模样。”

  陈淮将目光移向月儿,他神情若有凝重。

  适才缓缓言:“是的,她被石门九年前的那场大水给冲走了,至今了无音讯,我曾经答应了她阿爹,说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找回女儿,可是九年过去了,都还没有一点线索,等过了年头,明年仲夏,就整整十年了,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差不多和你一个年纪。”

  说完,陈淮感慨着,随而沉抿一笑,就好像对这件事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一般。

  月儿细听着,她内心偶有忐忑。

  思虑再三,她终是抱着不确定性的语气说了一句:“其实......陈公子,我或许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位月儿姑娘也不一定。”

  “什么?”陈淮顿时紧皱起眉来看向月儿,他有些不明白:“月儿姑娘此话何意?在下听得好友孙氪说,月儿姑娘你不是那璃月港商贾世家靖家的小姐吗?”

  “没有错!”月儿诚恳地解释道:“我虽然是靖家的千金小姐,年少时,爹娘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只是后来,爹娘的生意越做越大,时常去海外贸易,无暇照顾于我,于是他们就将我送到了云来剑宗习武,一来可以增强体魄抵御体内寒气,二来也是因为怕我一人在家寂寞心生郁症,后来我有幸得同门师姐刻晴大人看中,于是就带我回到了璃月港,为我在月海亭谋得一份简单文事,也是到了月海亭我才得知,我其实并非爹娘的亲生女儿,我清楚的看到在那户籍档案上写着,我是于九年前被我爹娘收养的一名不知祖籍的落水少女,这事一直困惑了我很久,后来还是刻晴大人开导于我,我才慢慢释怀,我的记忆只有在六年前我醒来后的片段,至于六年前的所以一切,我浑然没有半点印象,所以当下听陈公子偶然提起你的那位邻居家小女,或许她和我真的是同一人也犹未可定。”

  “竟是这般?”陈淮不觉内心一丝澎湃,颇有震撼,眼神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转言急切地问道:“那月儿姑娘后来可有问过令尊令堂,他们是从何处收养的你?”

  “不知,”月儿摇摇头:“我还未跟我爹娘提起过我已知晓自身生世来历  ,我不想因为此事,让他们徒增忧伤,毕竟爹娘待我情真意切,我打心底里就已经认定了他们就是我亲生父母,他们百年之后,我也会恪守孝道,行赡养之责,尽人之本分。”

  “也是,也是!”陈淮言语有些没有底气,他内心里思绪交错。

  他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那双灵动的双眸,就真如邻居家那小月儿那双眼睛一样,细看去都是那么同样的楚楚可人。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证明她们两是否是一个人,但是潜意识里似乎又在告诉他,她们就真的是同一个人一样。

  他沉思着,不断地在思考是否还有什么可以供于考证的地方。

  半许。

  他灵光一闪,拳掌相击,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坐近了月儿的身边急切地问道:“月儿姑娘,你可知当初你的养父母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吗?”

  “我的名字?靖月?”月儿眉眼微沉,她歪了歪脑袋。

  思索了会,她也没答话,主动将脖子上的披肩束带松开了,然后将手伸进了胸口,好像是打算取出什么物件一样。

  陈淮也是目光充满希冀,他也好想很期待的样子。

  转眼。

  月儿从毛衣领口内摸出来一红绳项链,那绳子十分短,差不多刚搞够月儿脖子轮廓那般且再稍微长一点。

  项链上挂着的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摩拉,月儿将身子往陈淮身边凑了凑。

  倒是毫不避讳地说道:“应该是因为这个,这个摩拉项链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因为打了个死结要摘下来得用剪刀了。”

  陈淮只觉得对方迎面而来,动作上多少感觉有点突兀,犹是让他有些避讳的往后倒了倒身子。

  不过等明确月儿的举动后,他才慢慢仔细瞧上去对方那脖颈上的摩拉。

  只见摩拉的一面用十分粗糙的手法刻上了一个“月”字。

  见此。

  陈淮心中大喜。

  他猜对了,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模样相似,时间段的经历也相之吻合,连名字都取一样的。

  看见月儿胸口上这枚摩拉,陈淮彻底肯定了。

  眼前的月儿就是邻居家刘茂的女儿。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因为这枚摩拉就是当年陈淮送给她的。

  “月儿,哥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你阿爹有多么想你吗?”陈淮一时都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

  他搂住月儿的双肩,眼神里满是开心与欣慰,都给对方姑娘家整地一时心颤与小惊慌。

  “那个...等等...陈公子,我真的是你要找的那月儿姑娘吗?”月儿并无多大情绪变化,她稍稍挣脱开陈淮的双手,疑问地探了探脑袋。

  “哦,抱歉!”陈淮侃侃言,他也是为方才失礼的举动表示了道歉,并立马收拾好心情,坐了回来。

  不时,便一一解释起来:

  “月儿姑娘胸口的这枚摩拉,其实是我送给你的,小时候,我们很要好,那年是我同我那老管家搬到了石村的第二年,隔年带我的那老管家便过世了,也是因为那场大水,没被大水淹死,却给后来的瘟疫害死了,至此家里便也只剩我一人了,那年我才9岁,还多亏了你阿爹刘叔照顾,才没让我在那段日子饿死,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老麻烦你们家,打算自己动手养活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加入了盗宝团,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本事,加入盗宝团的第三年,我终于靠我自己的本事在地底摸到了一枚金币,拿去换了好几千摩拉,我兴高采烈的偷偷带着你去镇子上挥霍了一天,回来后还被你那老爹狠狠一顿训斥,之后过不久,我又要走了,听我在盗宝团的老大说这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危险,可能回不来了,于是,我用我们挥霍完后仅剩的两枚摩拉分别刻下了你我的名字,我把刻着我名字的送给你,把刻着你名字的自己带着,当初还笑着说,这就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来着,说什么等我回来就娶你这类小孩家的玩笑话之类的。”陈淮稍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说到这,月儿有些不懂了,她沉声质疑道:“那为什么我脖子上的这枚摩拉是刻着我名字的呢?你不是说你当初把刻着你名字送我了吗?”

  “额哈哈!”陈淮更加尴尬了:“这是......这是当初我回去后,因为没有收获,穷得叮当响了,因为当初那枚刻着我名字的摩拉面值是一百的,而刻着你名字的这枚面值是一,所以......”

  “所以,你就骗人家小姑娘给调换了是吧?”月儿嘟囔着嘴帮陈淮补充道。

  “大概是这样子吧,额哈哈!”陈淮有些无地自容。

  “哼,栅栏!”月儿稍带鄙夷一声随而双手揣进怀里。

  其实月儿也不过是做戏罢了,她其实并为此而感到生气,更多的是无感吧!

  因为她听得陈淮讲述的这些,在她自己脑海里,是没有半点印象的。

  转念,月儿还是真诚地对陈淮直言道:“陈公子,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对此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我真的是你要寻找的那位月儿姑娘,但是就算是真的,记忆丢失,我估计也很难再去接受那个身份了。”

  “我明白!”陈淮微笑着说:“月儿姑娘,如今你也有着此般大好前景的生活,自是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让你人生遭到什么变节,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寻到你,方才说了这么多,确实是我太激动了,其实对我来说,知道你还在世,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哎!”月儿稍稍一叹息:“陈公子,或许这枚摩拉也只是巧合呢,毕竟摩拉这么常见,也许是小时候我爹娘给我戴上去的也犹未可知吧,陈公子也不必如此草率下定论,我也不一定真的是你要寻的那位月儿姑娘,还是等日后,我寻得机会回家,去问下我那爹娘吧。”

  “也是,月儿姑娘所说也不无道理!”陈淮微微颔首言。

  “嗯,”月儿稍稍沉下心来,她又问道:“陈公子所说,那位月儿姑娘还有位父亲是吗?”

  “是的,只可惜......”陈淮谈吐有些遮掩,思虑一番后还是如实相告:“只可惜,七年前,刘叔就因病过世了。”

  “这样吗?”月儿神色也若有深沉起来。

  “不过,”转念,陈淮又提了一句:“我告诉月儿姑娘一件事,你可能不信。”

  “哦?”月儿微微抬头,有些好奇:“何事,陈公子不妨直言。”

  至此,陈淮声音低沉且认真地解释道:“我能看见鬼魂,刘叔的灵魂至今都一直飘荡在石门外的荻花湖附近,不愿前往来生,其残留的执念就是为了寻到她的女儿,再见上一面,我前几天去看他时,他的灵魂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我想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哎......”

  陈淮犹是一叹息。

  “还真是奇妙,”月儿似乎并没有展露出什么诧异与猜疑的表情,倒是十分从容一般,她也是稍有忧愁地说了一句:“既然陈公子说我是那月儿姑娘,就算不是,我也想替那位月儿姑娘去荻花湖看看那位叔叔,或许能让他早日安心上路,只是为今你我身份都特殊,又加上我这腿伤,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在璃月地界上随意走动了。”

  陈淮亦是眉眼低沉,神色忧虑,深有同感的模样。

  只不过说起腿伤,陈淮倒是好心地问了月儿一句:“你的腿很严重吗?实在不行等天亮我带你下山去找大夫。”

  “没关系,”月儿含蓄一句:“陈公子也别太小瞧了我,怎么说我也习过武呢,只是轻微扭伤而已,过两天就会好的,不必太担心,动还是能动的,只是可能还不能太吃力。”

  说完,她便伸出那纤细的腿稍稍扭动了下脚踝关节比划着,像是女孩子家倔强的自强心在强行扞卫着自己的尊严。

  “好好好,”陈淮沉抿一语:“没事便好,月儿姑娘还是休息一会吧,等天亮了,我送你去云来剑宗,之后我便要独自前往枫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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