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出狱;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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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氪大步流星,脸上洋溢着几分激动的神色。
黑夜里,他朝远方的林子里细声喊道:“老五?是你吗?老五?”
半许。
林子那头传来应答:“四哥,是我,这边!”
听到真切的声音,孙氪也不再有什么担忧了,他急忙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孙氪一直跑到老五满命脚跟前,适才看清,自家大哥陈淮也安然无恙地站在其身边。
孙氪连忙双手拍着陈淮的上下臂膀,眼神上下打量着关切道:“大哥,你这???没事吧!”
“哈!”陈淮轻声一笑,他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你大哥我好着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氪犹是将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不过转念他又问道:“大哥,我之前不久不是看见你被那些可怕的魔物给抓了去?怎么现在这???”
“哈!”陈淮轻轻拍了拍孙氪的肩膀,倒是宽慰一句:“没事,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细谈吧!”
“好!好!”孙氪连声应承着。
正当三人准备携同离开时。
却见眼前匆匆走来一队人。
孙氪见此连忙一拍后脑勺,不时自抑一句:“瞧我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急忙走近朝他们走来的那行人得身边。
随着对方领头人的慢慢靠近,孙氪连忙介绍着说:“大哥,这位是月海亭的秘书官月儿姑娘,也是玉衡星大人的司职秘书,方才我以为你被那魔物抓了去,许是觉着凶多吉少,所以才找来月儿姑娘帮忙的,放心,不是来抓你的。”
听着孙氪的引荐,陈淮自是不敢怠慢。
只是听到这个“月儿”的名讳时,让他蓦然觉得一阵猜疑,但他终是没有当面道破什么。
见对方近前,陈淮甚是礼貌地行了一礼:“在下陈淮见过秘书官大人!为了在下这般纷杂祸事,还劳得秘书官大人深夜如此兴师动众,还真是惭愧。”
月儿见得对方这般庄重的态度,不时倒是心生一丝趣意来。
她倒是无心一语:“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刻晴大人的私人秘书罢了,陈公子不必如此自贬身份,叫我月儿便好,现如今我也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查你的去处。”
“原来如此!”陈淮依旧十分客气:“那陈某还请劳烦月儿姑娘回去转告刻晴大人,刻晴大人的心意,陈某心领了,只是为今我已脱身,地牢事变,又身系官司,恐怕不能去当面道谢了。”
“嗯!”月儿言词干脆:“现在已然得见陈公子无碍,月儿也可以回去交差了,只是不知道陈公子今后有何打算?你现在从地牢里出来了,若是还在璃月街头抛头露面的话,指不定被千岩军发现,又会抓了回去。”
“多谢月儿姑娘关心,”陈淮又一抱拳,他沉声道:“眼下陈某的处境,确实十分棘手,不过陈某自有分寸,还请月儿姑娘回去时转告刻晴大人,无论外面将来传出什么传闻,陈某依旧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
“嗯,我会如实转达的!”
“那月儿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就先告辞了,月黑风高,山路崎岖,月儿姑娘一路小心。”
短暂的交谈,月儿和陈淮三人就匆匆分别了。
也是夜的凄迷,月儿也并未认清自家大人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着那位陈公子的真实样貌,日前就听闻自家大人在自己耳边提起,这位陈公子才貌双全,志向高远,远非璃月港那些每天只会玩乐的世家公子能比的,如今得见,却不能辨清真容,倒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她望着对方三人消失在黑夜的方向,杵愣了好一会。
她回味着方才与对方的几句浅谈,想着这人谈吐非凡,想来样貌也应该不会逊色到哪去。
那铁定是要比他那所谓的兄弟孙氪要强的。
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碰上,然而对方已经摊上了这大官司,璃月港暂时怕是容不了他了,许是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碰面了吧!
不多做停留。
月儿带着人手也原路返回了。
还是将陈公子成功脱险的消息赶快带回去告知自家大人才是,也好让其放心。
......
另一头。
陈淮跟随着孙氪和李满命这俩老弟来到了他们在璃月城外的一个住处。
只不过当他亲眼所见自己这两老弟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时,犹是让他内心一阵酸痒翻滚。
这间废弃的酒窖,破败的窖门随意地用几块木板缝补着。
刚踏进来,这地窖湿冷的温度甚是比外面还要再低上三分。
终是孙氪一进屋就点燃了一堆柴火烧了起来,才让这狭小的空间温暖了些许。
待火光将整个窖内照亮,就得见墙角那头用茅草铺着一处地铺,上面随意安放着两床并不是很保暖的粗布被子。
“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陈淮扫视四周环境,他不可置信地质疑道。
“大哥!”孙氪倒是深知陈淮此话的言外之意,这不表明了在说自己糟践自己吗?他不好意思地回道:“这璃月港供于落脚的酒店与客栈太贵了,我们兄弟二人在那码头当船工,一个月加起来也就四万摩拉的工钱,这如果住那酒店客栈,就是一半的开支,住不起啊。”
“你在老家不是还有一门做瓷罐的手艺吗?怎么不在老家做瓷罐,跑来这璃月港当起船工了?”陈淮再次对着孙氪质问道。
“大哥,你就别提了,石门连年大水,都没什么商客愿意到石门去了,就连咱们石门的本地不少人,都迁居到别处了,管你什么生意活计,到了咱石门就都是亏本的买卖了。”孙氪埋怨着说。
“那你不知道去别的镇子上卖啊?非要大老远跑来这璃月港当船工?妻儿老小都不管了是吧?”陈淮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面对自家大哥话语凌厉的质问,孙氪不敢吭声。
“哎!”陈淮这一叹息,其中不难听出夹杂着多少无奈。
转头,他又问道老五:“满命?你呢?你家里不是有地吗?咋不种了吗?”
“地......俺爹种着呢!”李满命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爹那腿还能种地吗?你还真是孝顺啊?”言语间,陈淮是有点气愤起来了。
他气愤的是,没想到他们兄弟几人放弃那盗宝行业之后,老四和老五的境遇甚是要比当初还要凄惨。
当初一起下地寻宝时,就算是偶有风餐露宿,但是回到家,他们至少还是能有个温暖床榻,有碗饱腹的热粥。
现在呢?
这地窖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老四,老五,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我这还有些钱,你们拿着,明天就回石门去,真想谋出路,也未必非要来这璃月港,咱石门附近的镇子多的是,离家近点,若是家里有些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知晓。”陈淮也不愿再多想,他这两兄弟继续住在这种地方往后将会是什么样的人生,他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孙氪,苦口婆心地说着。
或许这种举动对于外人来讲有些不理解。
别人来璃月港这种大舞台讨生活,虽然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也应该没什么吧。
你虽然曾经是我大哥,但也没必要就因为这就轰我们回去吧?
但是,或许别人不知道陈淮的用意,孙氪是理解的。
他们两是发小,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陈淮以前是住镇子上的,孙氪家也住镇子上。
童年的玩伴,少年的兄弟,他们俩虽然长相上天差地别,但是其彼此间的情谊是心意相通的。
昔日。
落日时分的晚霞红映天边。
幼时的陈淮坐在自家府门台阶上,他静静地注视着街道的另一头,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淘气的邻居家孩子凑了过来也一起坐着。
邻居家孩子问道:“陈淮,你坐在这干嘛?”
小陈淮回道:“我在等我阿爹回来,我阿爹说会带做成猴子的小糖人给我吃,到时候也给你一个。”
邻居家孩子听到有糖吃,笑地十分开心,他便也同小陈淮一起坐在台阶上等。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完全下山,天空出现星月。
小陈淮的阿爹却一直没有回来。
邻居家的孩子也被他家大人叫了回去。
第二天傍晚。
小陈淮依旧坐在自家府门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等待着。
邻居家的孩子又来了,于是又问道:“陈淮,你爹还没回来吗?”
小陈淮点点头,眼神里有些失落,但又依旧抱有一丝希望。
就这样,邻居家的孩子也抱有着一丝希望陪着小陈淮又等到了入夜。
可是陈淮的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这样重复的剧情持续了数个傍晚。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官兵将陈淮一家赶出了家门,在他家大门上贴上了封条。
仆人丫鬟也散尽,独留孤身一人的老管家带着他,住到了镇子上老管家的家里。
闲暇时日,那曾经邻居家的孩子依旧会来找陈淮玩耍。
一日。
老管家的小院子里,邻居家的孩子与小陈淮在地上捣鼓着那些从河边捡来有些花样的石子。
邻居家的孩子无心一语:“陈淮,我听说你爹被抓去了?”
“是的!”
“那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
“那你还能搬回去你们那大房子里吗?”
“不知道!”
或许那时,对于那个邻居家小孩来讲,他只是在想念那位领居家的镇长叔叔每次给陈淮带好吃的回来时,总是会多带一份,一份给陈淮,另一份给自己,或许那时他并不知道这是陈淮父亲刻意为之,年幼的他也只是想着,那应该只是刚刚凑巧罢了。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但凡看见小陈淮在门口坐着,他就会凑上去,一起陪着他等他父亲回家,因为那样就能一起拿到好吃的。
可是后来。
那份希冀慢慢地就不再有了。
隔壁家那栋大房子的大门自从贴上了那白色的纸条后便没再打开了。
彼时的玩伴也要寻到镇子西边一偏僻的院落才能找到。
与其玩耍时,对方也没了昔日那般劲头,总感觉玩什么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后来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家也遭了殃。
爷爷奶奶不知了踪影。
大水之后,自己阿爹也得了重病,下不了床了。
他们从山上回到原本的家,看着满目疮痍的房子,所有的家当基本全被大水冲走了,当时自己阿爹阿娘哭地很伤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也跟着哭。
没过多久,自己阿爹也过世了。
也就是阿爹过世,他似乎才真正意识到,那个玩伴到底为什么每天都不怎么开心了。
如今。
陈淮要将他们轰回去。
是因为他知道,孙氪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满命的父亲也是行动不便,父母养育之恩高于天地万物,如今他们的父母步入晚年,正是需要子女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而如今他们却不远万里,跑来这璃月港,就为了那几块破铜锭,即使生计艰难,也让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忘记了吗?连为人之子的本分都不去遵守了吗?
非要等到那天人两隔时,因为生前没能多做陪伴而感到后悔吗?
想到此,陈淮儿时与父亲还能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所产生的一幅幅画面仿佛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多希望那样的时光能够再多一些。
他也每每幻想着,自己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然后为年迈的父亲养老善终。
十余年的盗宝生涯,本来是让这些心思慢慢沉淀下去的。
他也慢慢地开始接受现实,可是深渊的那封信件,又将这一切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深处再次激活。
犹是再见到父亲当年的虚幻投影,他内心中的那般悲愁,那般不舍,那般无奈变得愈发地深切。
他之所以要将孙氪两人赶回石门,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们有朝一日也有着自己今日这般后悔。
狭小的酒窖内。
柴火渐渐烧地旺盛起来,众人表情凝重,都呆呆地注视着火堆中那灼灼火焰。
红色的火光将几人脸色映现地通红。
良久。
孙氪将陈淮扔过来的钱袋又递了回来。
他轻声地说着:“大哥,我老娘......走了.......”
犹是如孙氪这般七尺男儿,在说出这句话时,多少也带着些许哽咽。
随后。
一旁的老五也是和声地慢慢解释道:“大哥,四哥他家今年遭了大水,房子倒了,婶也没第一时间逃出来,所以......”
“什么?”陈淮有点不敢置信:“石门年年大水不知道吗?怎么今年你们没事先搬到山上去吗?”
“今年大水提前了半月,水势凶猛,白天还大太阳来着,晚上就大水淹城了,又将石门镇淹了个彻底,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李满命喃喃言。
“那妹子和娃呢?”陈淮再次关切地问道孙氪。
然而,孙氪似乎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低下了头,自顾自地捡起身边的柴火添上。
陈淮神情肃然一怔,莫非也遭了不幸?
转念,他又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了老五,希望对方能给出答案。
适时老五才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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