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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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金属砖块开始自主地分割开来,那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隙中也由内往外渗透出一丝丝微光。
很快。
那些砖块十分规律流动性地往墙体四周退散而开。
展现而出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山洞,山洞里隐隐传来瀑布溪流声嘶啦啦作响,该是从这山洞外面传进来的。
山洞里有些幽光,满地的碎叶中间站立着一风衣兜帽遮去身形的人。
那人背对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陈淮慢慢走近,这里外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是怎么在这面墙体形成了一道分割线的?他想看得清楚些。
正当他来到荧的身边,却听到对方好心的提醒:“不要再靠近了,这些只是虚幻的投影,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当年亲身经历的事情,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听此。
陈淮停下了想要继续前进的脚步,他带着若有期盼的神色注视着眼前这犹如身临其境的投影。
没过多久,
那投影场景里有人为走动席卷脚下碎叶的声音响起。
出现了一个粗布长衫的男子背影。
男子与那兜帽风衣的神秘人靠近,动作上看上去,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待其走上前,男子十分礼貌地鞠躬问候:“神明大人,小生已在此次乡试中成功中第,此来特意多谢神明大人日前指点与相助。”
听到男人的言说。
那神秘黑衣人缓缓转身,待查其样貌时,这不就是眼前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荧吗?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目光还不忘在身边的这位和投影里的那位来回比对。
最终确认无误后,他愈发地好奇了,好奇的是面对着‘荧’的这年轻男子到底是谁。
是年轻时候的父亲吗?他猜测着。
投影里的故事剧情依然在继续。
只见荧缓步走近男子跟前,十分和气地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你本身就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我只不过稍加帮衬了一把,替你扫去了你仕途之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荆棘而已,就算是没有我的帮助,你早晚也能成功的,只不过我不想等那么久罢了,总之你不用将这些事情太放在心上。”
“神明大人胸襟高远自然远非小生这般凡世粗鄙之人所能奢求且理解的境界,在您看来您对小生的帮助是无关紧要,但是小生不能将您的恩惠视作理所当然,只是为今家中清贫,那些凡俗之物与之相赠又怕玷污了您的圣洁,不过,神明大人对小生的恩德,小生定当永记于心,来日逢时,待小生亲赴玉京台,殿试大堂金榜题名,换得衣锦还乡,定为神明大人修寺筑像,供于神鼎庙堂之上,享万世香火,受世人尊拜!”
听到男子一番书生意气风发的话语,‘荧’冷冷一笑,像是并没有当真一般。
她缓缓说着:“修寺筑像倒是不必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说过,帮助你,我也是有目的的,你也别想着该怎么报答我,等到了你该报答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有今天这般意气。”
“这......”听此,男子稍稍迟愣了片刻,他应该是在猜测着,对方所说的时机到来时,应该不会是让自己去干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吧。
只是这被自己视作为神明的大人,既然对方刻意隐瞒,自己实在也不好去多加询问其缘由啊,故此让他有些捉摸不定吧。
也是见着男子犹豫,‘荧’适才放松地说着:“放心,不会是要你去做一些什么丧尽天良,有辱名节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适时。
男子才放松下来,言辞诚恳地说道:“即是如此,来日神明大人待有差遣,即便刀山火海,小生也在所不辞。”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荧’留下一句,空间撕裂,只身便没入了那裂痕的虚空当中。
待空间恢复平常。
适才看到男子转身。
陈淮看清了那稍显瘦弱目光深邃的面容。
和自己猜测的没错,这就是父亲年轻的时候,是父亲当年还是一个贫困书生的时候。
虽说那些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也只有在自己儿时父亲偶尔在他耳边提起过两句而已。
但是这样貌做不得假,与记忆里的父亲相比,眼前的父亲面容上只不过是还没有让岁月的磨损以及人生的遗憾加以侵蚀罢了,总而言之就是秀气些。
过了一会,那投影暗淡下去,但又很快亮了起来。
场景来到了璃月港。
准确地来说是璃月港玉京台。
玉京台两年一试的选拔文人才子充实璃月政庭的殿试放榜之日。
整个玉京台广场之上更是挤满了四海八方而来的文人学子,以及看热闹的游客散人。
听着那玉京台门口的铜锣一声脆响。
门府之内走出来一中年官吏,手里拿着厚重的榜书卷轴。
这也是所有人期盼已久的榜单。
随着那官吏高音宣读起榜书,原本哗然人群拥簇的玉京台瞬间归于平静。
“禀帝君千年科举吏制,承七星阁监察,咎玉京台审阅,今年殿试榜单已核定完毕,下面本官将逐一宣读今年殿试名次......”
“今年殿试头名......”
“石门镇,陈公后裔,陈竟,陈孝先!”
随着这头名之人名号传扬而开的同时,现场再次沸腾起来。
“中了,中了!”
玉京台中央,这头名之子被他的几位同窗抛向空中,像是也在为他博得这头名之功而感到欢呼与雀跃。
为他呐喊与喝彩,是何其地畅快淋漓。
待所有榜单宣读完毕,所有榜上题名的学子便依次上前去取得各自的榜书。
陈竟稍稍平复了自己激动且忐忑的情绪,上前十分恭敬且礼貌地从放榜的官爷手中双手接过自己的头名榜书。
虽然看似轻薄的榜书,但是落入到他的手中时,他是感觉无比的沉重。
接过这份榜书,他就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逆天改命,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穷书生,酸秀才这般讥讽的话语了。
对于璃月来说,想要当官,除非你有着底蕴雄厚的家族为你引路,像陈竟这般没有背景又没有钱财的寒门,就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
读书真的能改变人一生的命运。
因为,一旦你的名字进入到了那玉京台两年一次的殿试榜单上,哪怕是末名,即便不能当上官,就总务司拨下来的奖金,只要不恶意挥霍的话也足够你一生过的雍实。
当然能被金榜题名的,那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角色,并非每个读书人都能金榜中第,寒窗苦读数十载也换不到一次殿试机会的人比比皆是。
或许说是好运终是眷顾了他们陈家人。
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换得了他们陈家这次翻身改命的机会。
陈竟更是凭借着优异的成绩,成为了石门镇的镇长,红花相覆,骏马高骑。
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他回到家乡,镇子上的百姓,无不结桃以礼,百里相迎。
坐上那镇老爷的公堂宝座,听着底下的小吏威武肃然,同时也让他感受到新的责任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不过,他当上这石门镇镇长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开始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的他辗转反侧。
最终,他还是起了床,不安的心情令他情绪有些不适。
点燃了一盏烛火,想去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突然感觉屋中一股冷风簌簌吹拂而来。
他的神情肃然一紧。
抬头望去,赫然看见有些时日没有出现的神明大人划破虚空而来。
面对对方的突然到来,陈竟是有些惊喜,又有些惶恐。
惊喜的是他也想将自己已经通过了这三考九试重重困难最后衣锦还乡的美好事情与对方分享一下,毕竟当初若不是对方帮忙,可能自己早在那乡试时,就已经被小人篡改了自己的成绩,哪还有后面参加会试殿试的机会。
惶恐的是,因为就在他参加殿试的前一天晚上,在所有参加殿试的学子中,一位早已名声大震的世家公子却离奇地死了,这位世家公子一度被许多人认为,定能拿下今年的殿试头名,谁曾想,却这么地不幸。
是真的不幸吗?还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因为自从认识了这位神明大人,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自己的仕途之路太过于顺畅,以至于有些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年前的乡试落榜,两年前的会试落榜,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才识依然浅薄,但如今博得了殿试头名,换得了这镇长官位,他却又开始怀疑起来,如果没有神明大人的出现,自己真的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吗?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怀疑到底有没有意义。
陈竟有些疑虑的神色隐隐彰显在他那张恭敬的脸上。
他缓缓问道:“不知神明大人为何深夜造访?”
“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荧’轻缓几步走近,褪去了头顶的兜帽,缅怀笑意地说着。
陈竟微微一鞠躬,十分礼貌道:“承蒙神明大人月前替在下扫去试堂阴晦,在下也才能换的今日这一身锦服,本想着挑个吉日,再去那西山寻一处风水宝地,以来兑现在下当日在大人面前许下的诺言。”
‘荧’笑了笑,说着:“修什么庙宇,我看就算了,你还是留着那笔钱赶紧讨个老婆生个孩子吧,我没记错的话,你已而立之年,你早点成家对我来说,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多了一份选择。”
这样的言语,明显让陈竟有些不怎么明白,但他也并没表现出十分突兀地疑惑之情,更没有追问什么缘由,这是对神明绝对尊敬的表现。
虽然整体不太懂,前面几句话的字面意思还是懂的。
无非就是劝自己早点成家,连贯对方后面的话语,字面意思上就是,他早点娶妻生子,对对方也是有好处的。
那么诚然。
陈竟在短暂的思索间就自以为领会了对方的言外深意。
又微微一鞠躬,诚恳地说道:“在下自身己事也能劳得大人挂怀,为今却已而立之年,依旧孜身一人,实属惭愧,现在也安居于此,是时候考虑去找一媒妁之人,为在下寻一门亲事了。”
“如此甚好!”‘荧’微微点头。
“走了!”言罢,她便再次划破虚空而去。
随着空间裂痕缝合,四下归为夜的寂静。
留下偶有疑虑的陈竟徘徊在原地。
很快。
适夜,镇长的府门红灯高挂,宾客八方而来,为这位镇老爷贺婚宴之喜。
陈竟终是觅得良配,喜结良缘。
洞房花烛夜,外面宾客的欢闹声渐渐消散。
被喜庆红色各种装饰充斥的房间里,那床边静静地坐着一红绸缎锦绣盖头遮去面容的新娘。
听到一声“娘子”的呼唤,伴随着推门声,新娘握着手中的手绣那纤细的双手更是紧了一紧。
新郎走近新娘的跟前,用温柔的动作为其缓缓揭开红盖头。
看到这一幕。
投影之外的陈淮更是带着愈发期盼的目光再上前了几步,想要看得真切些。
因为眼前这模拟而出的投影中,如此真实画面中的新娘,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他只听闻父亲说过,母亲是个很贤惠善良且漂亮的女人,他也在无数个夜里梦到过母亲的容貌。
没曾想时至今日,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真正地看到对方的真容,又何不值得期盼呢?
只待自己父亲为对方彻底揭开头顶的锦绣绸缎。
母亲那年轻时的样貌清楚了进入陈淮的视野。
那双若有羞涩神色显得有些慌乱的丹凤眼上下跳动着,但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眼前这男人的脸上,两人面面对视,眉目传神!
那灵秀尖尖的鼻子下修饰着一张朱红淡抹轻薄的润唇。
脸颊两侧的略微红晕似乎已经瞒不住此刻新娘里复杂的内心活动。
见此。
陈淮轻抿一笑,或许是真的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是如此的一美貌佳人。
只是好景不长。
那投影里的画面调转。
一转便是一声惊雷炸响,瞬间将陈淮的情绪拉入到另一极端。
深夜。
瓢泼大雨无情地击打在瓦砾与地面上。
雷声滚滚,闪电呼掣不断。
一厢房外,面容年长几分的陈竟带着焦急的模样来回踱步。
里屋传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呼喊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无处安放的双手,是背在腰后?还是放在身前拳掌相击终是无法让他稳住自己此刻难耐的心绪。
半许。
里屋开门冲出来一丫鬟。
丫鬟一身汗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焦急地对外面的男人说道:“老爷,夫人难产,稳婆让我问您,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转身就冲进了房间。
里屋的另一丫鬟紧忙上前再次劝解道:“老爷还是快做决定吧,夫人快撑不住了。”
“老爷,不要再犹豫了,没时间了!”
屋内,那罗帘之后的稳婆更是传来急促的声音。
陈竟顿时心力交瘁,看着那罗帘之内,听着自己娘子悲切的嘶喊,他稍稍让自己镇定下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保大!”
至此。
那投影变为黑暗,再没了光影。
陈淮顿时疑惑了。
便转身问道荧:“怎么?这就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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