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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金矿


卿言一行来到矿区,此处正就地如火如荼的铸造新式兵器的原料——宿铁。三人简单查看了旧矿,直奔新矿区。

  新矿区位于峪山富矿段的后半段,此处山路不陡是易开采矿段,再往深处便是山路崎岖的不易开采段了。

  为卿言三人引路的是峪山铁矿的两个老匠师,他们不仅冶铁铸造的技艺超群,也是当地颇有经验的老矿工。此时,二人正在为卿言介绍矿区情况。

  “梁师傅,你是说此处可能伴生金矿?”卿言指着远处被开凿出的一处裸露矿山问。

  “回公主,经多方探查,此处定有金矿无疑。”梁匠师十分肯定。

  卿言三人驻足,仔细查看。

  这一处的矿山与其他处不同,铁矿石呈黄金色,也被称为硫铁矿,卿言搜索着记忆中残存的地理知识,记得金矿有亲硫性和亲铁性,所以火山岩中有金矿的可能性较高,而据两位匠师所言,峪山是座死火山,所以,虽然硫铁矿伴生金矿的可能性低,却被卿言中了六合彩。

  不过,金在地壳中的丰度值本来就很低,有开采价值的的金矿需要富集上千倍乃至上万倍。好吧,照两位匠师考证的,算是连中两次六合彩了。

  卿言听着梁匠师的解说,连连点头,而心中的另一个疑团似乎也解开了。

  这里离川蜀很近,仅一山之隔,近到川蜀有了非分之想。

  回驿馆的路上,卿言把宁远和云轩都叫进了马车,卿言盘腿坐在铺着竹席的软垫上,把自己对川蜀增兵的想法说给二人听,他们想了想,一致赞同卿言的猜测。

  “若是如此,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卿言眉梢一挑。

  “言儿,发现金矿是大事,确证后我便以你的名义上书皇上。”云轩道。

  “我也会密奏皇上,陈情川蜀增兵的猜测。”宁远亦道。

  卿言点点头。

  峪山山脉作为大齐和川蜀的国界,其矿藏丰富的东北面是大齐,而贫矿的西南面则是川蜀。川蜀虽有肥沃的川都平原,却苦于境内贵重金属矿贫,其金属制品多数需要通过互市向大齐和南夏购买,而黄金都被各国严格控制,连走私都是重罪,除了官方开采,其他均被禁止。

  这次在两国边境发现这么一座黄金富矿,川蜀怕是撕破脸也要分一杯羹。

  可是,若直接派兵明抢,便是挑起战争,在大齐国力远远赶超川蜀的今日,显然是不明智的,川蜀皇帝能偏安一隅,也不会是个脑残的主。

  若是不抢,增兵又有何用?

  卿言一时也没了头绪。

  马车摇摇晃晃,虽有软垫,卿言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头晕,便下意识的往宁远怀里钻。

  可这是个尴尬的三人位,卿言右手边是云轩,而正对面才是宁远。所以,卿言要钻到宁远怀里,还得越过云轩。

  一犯晕,卿言的脑袋就不灵光,习惯成自然的往宁远身边爬,却在越过云轩时,被他拦腰带进怀里。

  卿言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停了下来,最后伸手扯着宁远,用一种极怪异的姿势,腰靠着云轩头枕着宁远,昏昏睡去。

  两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又相视而笑。

  回到驿馆,卿言还在昏睡中,宁远没有叫醒她,把她抱下马车,可还没走到寝房,她就醒了。

  卿言揉了揉睡眼才看清楚抱她的是宁远,索性搂着宁远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怀里,任由他抱进寝房。

  “下来吧。”宁远看着怀里的小娇妻面若桃李,心神一漾。

  “不下来。”卿言撒娇,手搂的更紧了。

  “真是惯出毛病来了,给我。”云轩伸手把卿言接过来。

  卿言还没反应过来就换了怀抱。

  “干嘛?”卿言盯着云轩。

  “换个人宠你。”云轩笑着把她放到贵妃榻上。

  卿言的脸腾的就红了。

  离那日不过三两天,云轩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逮着机会就献殷勤秀恩爱,也不怕闪了腰。

  卿言从贵妃榻上下来,坠儿端上冰镇酸梅汤给大家消暑。卿言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很是醒神。

  “宁远,现今峪山边防驻军统帅是谁?”卿言问。

  “是上都护怀化大将军楚慎,先锋营羽林卫云麾将军楚怀的长兄。”宁远回答。

  “楚怀?”卿言略有所思,她知道宁远如此告知是何含义。

  云轩伸手抹了抹卿言皱着的眉,他这个动作,做得是越发顺手了:“为何听到楚怀就皱眉?”

  “他是晋王的人。”宁远先于卿言回答。

  “还不能确定。”卿言纠正,“去冬,南部灾民事件,楚怀随我一同救灾,若他是晋王的人,为何一路都未给我添乱,反而尽职尽责?”

  “可是,去南部救灾之前,楚怀伙同户部郎中李承毅在晋王授意下弹劾你惑乱宫闱,这又如何解释?”宁远不解。

  惑乱宫闱!

  云轩低笑一声看向卿言,卿言旋即尴尬。新婚假宁期在云轩的博览斋待了整整十五日,与宁远一起琴棋书画、路从野史、谈笑风生竟成了惑乱宫闱。

  这个始作俑者还笑话她,卿言瞪了云轩一眼:“祸水。”

  云轩也不恼,开口时已是正经:“或许是……被迫,我去查查便知。”

  “公主,方大人求见。”坠儿前来禀报。

  此时,峪山矿区的政务主事方文孝正战战兢兢的在门外等候。

  众人刚刚才从矿区回来,方文孝就追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让他进来。”卿言允应。

  “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一进门,方文孝就磕倒在地。

  “何事?”怎么吓成这样?

  “参见……”

  方文孝再欲参拜长公主身边的另外两位大神,被卿言制止:“说,什么事?”

  卿言厉声之后,方文孝一脸菜色抖得厉害,声音都不稳了:“回,回公主,矿,矿塌了。”

  “什么?”卿言震惊,直接站了起来。

  宁远和云轩也大惊。

  “说清楚。”宁远先冷静下来。

  方文孝强压着发抖的声音,将事情细细道明。

  这次塌陷的是金矿旁边的老矿洞,矿工们欲从老矿洞开凿一条捷径进去金矿查探,本已做好相应的安全措施,在矿道周围打上了木桩,却不知为何突然坍塌,而坍塌处刚好阻隔了从老矿洞去金矿的捷径。

  “先去看看。”卿言三人立即启程。

  坍塌的矿区此时混乱异常,各种挖掘声、哀嚎声、叫喊声此起彼伏,矿区军械监臣李仁和见卿言三人到来,赶紧觐见。

  “死伤多少?”卿言不等李仁和的虚礼便问。

  李仁和是个行事利落干脆的,赶紧回答:“回公主,三死十伤,还有十七人被埋矿中,正在全力营救。”

  “带我去看看伤者。”卿言吩咐李仁和,李仁和恭恭敬敬的于一步前侧方带路。

  为减少对伤者的二次伤害,他们被集中在附近的安全处,大夫们已经有条不紊的在处理伤患,看来这个李仁和年纪不大却临危不乱,处理此种突发事件颇有条理,卿言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功。

  “他伤势如何?”卿言在一位正在包扎伤患的大夫身边停下问道。

  大夫见卿言龙章凤姿举止不凡,而身边小心翼翼跟着的更是军械监臣李大人,虽不知此女身份,却不敢怠慢:“幸而救得及时,腿还能保住。”

  卿言又看了看其他伤者,大约都能保住性命,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身旁的李仁和却不敢松气。

  “被埋矿中的十七位矿工可还有希望?”卿言问。

  “据被救出的人说,很可能还活着,只不过……”李仁和只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若是被困时间太久,生还的几率很小。”

  “那还等什么?”卿言厉声。

  “下官已着人处理,很快会有消息。”李仁和赶紧报告,生怕惹怒了长公主。

  听到这些,卿言面色稍缓。

  “遇难的三位矿工家属定要妥善安抚,切不可敷衍了事。”

  “是。”李仁和得令,也没有多话。

  而另一边,云轩正以长公主的名义安抚矿工家属,希望能将消极影响降至最低。

  此次事件若不妥善处理,必会引起民愤而被有心人利用,晋王一党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长公主的机会,即使傅家权倾朝野,也无法与民怨抗衡。

  矿区主事、军械监臣看似不过是七品的小官,在现下的局势中却是举足轻重的,若是因此次事件方文孝和李仁和被罢黜,晋王定会插一脚让他的人进来,那么新式兵器的打造一事,与蓝臻协议新式兵器的赠予一事,晋王便会拿来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事可以私下里汇报给皇帝陛下,晓以利弊后自然可以说服他,若是开诚布公的在朝堂上讨论,那便是打脸了,卿言这储君的地位定是摇摇欲坠,说不定就万劫不复了。而下野的储君通常都只有死路一条。

  卿言不得不佩服云轩的深谋远虑,也无怪乎每次下围棋都赢不了他。下棋时,卿言通常只考虑三步,而云轩却是考虑十八步。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李仁和领着众人去了峪山的军械监理处。

  监理处的公堂被李仁和打理得简洁利落,卿言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矿区坍塌对锻造宿铁有多大影响?”卿言直接问。

  除了要给宁家军配备新式兵器,还有蓝臻的一万马刀,若是峪山出事便是大事。

  “回公主,尚可控制。”李仁和答道,“坍塌此处乃旧矿,因发现金矿本就打算半月后停工以便于金矿开凿,此时坍塌只是把停工时间提前,并未造成太大损失。”

  听李仁和这么说,卿言放下心来。

  李仁和又赶紧汇报了近几月的宿铁的铸造情况。

  “李大人,我看峪山匠师众多,不知有多少会锻造兵器?”卿言记得当初从随州派来众多冶炼匠师,却不知多少有兵器锻造之能。

  “公主是想在峪山直接打造兵器?”李仁和脑子倒是转得快。

  “嗯。”答应蓝臻的一万件兵器,总不能从随州运出,那动静太大。

  “下官即刻着人去办。”李仁和领命。

  李仁和又呈上几份卷宗给卿言御览,卿言见上面各种记录描述十分清晰,颇欣赏李仁和的做事方法。

  关上卷宗,卿言站起身:“诸事善后就劳烦李大人了。”言下之意便是要走。

  李仁和偷偷望了云轩一眼,云轩点了点头。

  “公主言重,此为下官之责。”李仁和尊礼恭送。

  李仁和一路将长公主殿下一行送到马上车才离开。

  走了一小段路,不知道卿言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坐马车不爽,还是马车把她颠得不舒服,她突然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吓得宁远和云轩赶紧也了停下来。

  “拉我上去。”卿言站在云轩的马旁边。

  云轩看了看宁远,又看了看卿言,有些受宠若惊。

  伸手一拽,卿言上了云轩的马,队伍继续前进。

  “想问什么?”云轩双手从卿言腋下穿过拉着缰绳,两人紧贴在一起。

  卿言皱眉。

  这个云轩,怎么无论何时都这么精明。

  算了,斗不过他,什么都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我什么也不想问,只想听你说。”卿言被猜透了心思,心里赌气。

  “李仁和是隆庆十八年的进士,那年我爹是主考官,他是我爹的门生。”云轩笑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李仁和是大理寺正,正六品的京官,你倒是舍得把他放到这儿来做个七品的地方监臣。”卿言哼了一声,这样的操作,傅家在吏部的关系也非同小可。

  “峪山矿区重要,没有自己人,我怎能放心。”云轩知道卿言又在耍小性子。

  “是啊是啊,你决定好了,我什么也不用知道。”

  “本来在随州时就想给你说,后来一忙便忘了。”云轩实话实说。

  “算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卿言自知是自己太过敏感,声如蚊呐。

  “言儿,”云轩从身后把头靠在卿言的颈窝处,“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云轩的问题难倒她了。

  “我,不知道。”卿言低下头,那种任何事情都想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冲动让她疲累不堪。

  “不管你怕什么,都交给我。”云轩轻轻在她的颈项印下一个吻。

  卿言一惊,忙躲开云轩,偷瞄了一眼侧前方骑马的宁远。

  云轩不以为然,低笑着继续把头埋在卿言的颈窝处。

  灼热的呼吸带来酥麻的触感,卿言不禁一个战栗,云轩笑得更欢了。

  一路随云轩骑马回到驿站,卿言就后悔了,宁愿被马车颠着也不愿被太阳晒着,盛夏的阳光简直就是催命符,热得卿言全身香汗淋漓。

  刚进驿馆,云轩就被信使拦下,递上一封大理寺封印的信件,卿言热的厉害也就自顾自的回房间。

  进了房间,坠儿递上一方帕子给卿言,卿言擦了擦额头细细的汗珠。午后的夏日是一天中暑气最盛之时,卿言一直待在室外,是以现在全身都汗透了。

  宁远拿过卿言手里的汗巾,帮她细细擦了擦耳后和脖子上的汗水,汗水浸湿了卿言的前胸和后背,丝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的不讨喜。

  可宁远却觉得视觉效果非常好。

  “坠儿,我要洗澡。”卿言拿着团扇狠狠扇了几下,若不是怕这种装饰用的扇子禁不起这般折腾,卿言估计还要扇个没完。

  不一会儿,坠儿便安排好了。

  “衣服放下吧,你也去洗洗。”卿言看坠儿身上也不清爽,十分体贴。

  坠儿趁卿言转身试水温,看了一眼仍在房里巍然不动的宁将军,回想起刚刚公主是一路与傅大人同骑回来,就幸灾乐祸的掩嘴偷笑着出去了。

  天热的时候命都是水给的,卿言看着这一大桶水就觉得舒坦,赶紧脱衣服。

  轻纱襌衣脱下来,转身扔在贵妃榻上,卿言这才发现宁远正抱着手兴致盎然的看着她脱。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要洗澡了,快出去。”卿言下逐客令。

  随手把腰带也扔在贵妃榻上,卿言发现宁远还没走,干脆伸手去推他,宁远微微一笑,隔着卿言的手,轻轻松松就扯掉了她的交襟中衣。

  身上只剩那件改良版的小肚兜了。

  “你……”卿言气结。

  “好热,我也想洗。”宁远全当没看见卿言的不满,自顾自的解了腰带,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唉,卿言心里叹了口气,怕是刚刚与云轩在马背上的亲密,全被宁远看在眼里了。

  对于宁远,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一想到两人分别了近月余,卿言便觉得再怎么亲密都无法弥补对宁远的思念。

  “宁远……”卿言的声音如同羽毛,轻扫过宁远心尖,又像是润了蜜一般,甜得诱人。

  宁远再也忍不住了,把卿言横抱着放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

  得,这一桶洗澡水怕是要白费了。

  一室旖旎,暧昧于空气中荡漾。

  宁远,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

  交颈之中,这是卿言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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