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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友好交流


“木师弟这伤伤得古怪,竟然只是忘却了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其他的丝毫未损。弟子本以为他是同师叔一样受三元诀反噬才导致如此,可是我用灵力探查了他体内的气海丹田,并无衰退之象……”

  白望舒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林书宇正在分析着木云终的病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盘坐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不耐烦。

  林书宇的推测还在继续,“如此看来,木师弟这情况,若说是被人刻意洗去了一段特定的记忆也不为过……”

  白望舒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大晚上的来见我,就是为了向我禀报这个?”

  林书宇反应慢半拍地回过身,见到白望舒的表情,愣了愣,“我以为师叔会想要知道木师弟的病情……”

  他小心翼翼地回话,眼睛却盯着白望舒的表情,一种久违的感觉正在体内苏醒,那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你觉得我会在意?”白望舒的语气跟从前一般无二,微微眯了眼眸看向对面的人,突然有些想知道林书宇在这些日还看到了些什么。

  水雾之中的画面死死地锁定着林书宇的表情,姜听晚几乎是替他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跑吧!”姜听晚盯着画面里的林书宇道,语气中颇有一种紧张。

  白望舒自从醒来之后,在屋里不是闭目调息,就是修炼,而当她关闭耳目的时候,姜听晚所在的心海也进入了最安静,最空旷的时刻。

  好不容易来了个林书宇,却是来向白望舒汇报木云终的病情,想必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跟这几个小辈保持好距离,让他们一时忘了白望舒本来的样子。

  又加上他之前目睹了木云终向自己表白的一幕,以至于在知道木云终的情况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来告知了白望舒。

  林书宇又呆又惧地看着白望舒,一双眼睛突然快速地转动了起来,隐隐觉得三师叔变了,但又觉得三师叔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师叔?你……”林书宇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下去,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而当他将目中的视线扩大了范围之后,竟然发现就连白望舒的衣角都透露着一种寒气。

  眼见林书宇呆滞恐惧的模样,白望舒突然便不看了,双眸一垂后闭上了双目,从口中吐出一阵寒气。

  “我给你三息的时间,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保证你师父一定会为你哭上一场……”

  话还没说完,林书宇便在一种身体的本能下,火速闪出了屋中,一路逃亡至了屋外,摸着心口快要跳出来的东西吸了一大口气。

  对味了!

  对味了!

  一种熟悉的惊慌颤动唤醒了林书宇的脑子,他猛然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方向,突然感觉到,一切都正常了起来。

  水雾中的画面因为白望舒的闭目调息而消失,姜听晚为林书宇的“逃亡”回过了神,也为自己将要成为“系统”的前路捏了把汗。

  为了自己的生路,她只能朝着空中的方向,极尽友好地打着招呼:“哈喽……?”

  “白望舒?你在听吗?咱们见个面聊一聊呗?”

  说完这话,姜听晚的肢体动作都停了下来,等待着白望舒的回复,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去看她是不是突然出现在了心海的某一处。

  然而等待了许久,白望舒的声音都没有传来。

  “白望舒?”

  “白长老?”

  “白姑娘?”

  姜听晚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都没有得到回应。

  守在身侧的绥九也替姜听晚多看了好几眼,最终确认道:“她好像没有出现。”

  姜听晚这才大了动作,转着身子去看四周,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见此,她也一下了然,吐出一口气道:“得!看来是发现了木云终现在的实力在她之上,所以正在拼了命的恢复实力。”

  绥九看了她一眼,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在这个世界中,姜听晚看不见和看不懂的东西有很多,可是对于事情的发展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把控力,或许这就是选择她这个作者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因为她足够了解,也足够用心地记住了她笔下的角色。

  回想起白望舒的过去,姜听晚的神情也随之一暗。

  白望舒的疯魔不仅仅是因为她所受的情伤,还是因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比人弱,更不允许人生中第一次向一个人示弱,想要依靠一个人时,却被他“弃如敝履”。

  她能共情白望舒的心理,可是解决木云终的问题迫在眉睫,她不能松懈,她只能扯着嗓子,换了一种语气,大声喊道:“白望舒!我知道你在听,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更知道受三元诀反噬的你,是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的,所以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不如听我讲讲,在我所知道的木云终的故事中,关于你的结局如何?”

  空旷的心海传回了姜听晚的声音,等待了好一会儿,白望舒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姜听晚的目光环顾了这里的每一处,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不想出现。

  “装听不见是吧?”

  姜听晚看着空中雾茫茫的一片,没有对象,没有回应,心中生起一股被忽视的火气,但依然强装镇定,好声好气地道:

  “没关系!你不出现,我也一样告诉你。虽然前世今生的关系是我胡诌的,可是我们的性命依然是相关的,木云终后日入魔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一场错位的身世,因为你的虐待和折磨,因为青澜的利用和煽动,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产生的误会与恶意。他只能逼着自己强大,杀掉所有让他痛苦和怨恨的人,也因此成为了弑杀的魔头。”

  “一个月后,木云终的黑化值就会到达巅峰,你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你也不想自己死在他的手中对吗?”

  “  白望舒,我们合作吧!只有改变这一切,我们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姜听晚语气真诚,将白望舒的结局告知了她,“改变这一切,改变木云终,救的人不仅仅是我,也是你自己,更是数千万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

  白望舒依旧是沉默着,跟死了一样。

  姜听晚深吸了一口气,莫名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改变?”

  良久,白望舒的声音终于在心海响起,姜听晚眼中一亮,“你终于说话了!”

  可是在听清她的语气之后,她眼中的神情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究竟是想救自己,还是救他?”

  “……”

  白望舒点破了姜听晚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心思,这次轮到她陷入了安静之中。

  “一个化境后期的小儿,杀了便是!现在的我杀不了,不代表别人也杀不了!”白望舒的语气冰冷得可怕,仿佛木云终的生死从来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从前是她顾念了木行之的存在,不想杀,如今是想杀便能杀。

  白望舒似乎是说了一句姜听晚曾经说过的话,提出了她曾经的一个打算,那个时候,绥九是怎么阻止她的呢?

  她忘记了。

  半晌,沉默的她开口了:“不是,你就这么肯定他必死无疑?”

  “就算他逃出了这里,以他身上的无尘珠,也绝逃不过仙门百家的追杀!”

  白望舒似乎是极度肯定地说道,更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事,姜听晚怎么会与木云终纠缠成了这样。

  好好好,这话几乎跟她刚来这里说过的一样,果然正常人在面对未来魔头的应对之策都是斩草除根,扼杀于摇篮之中。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了阻拦的那一个。

  姜听晚突然低头笑出了声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白望舒的声音变得不解。

  绥九也不明白,现在的情况都紧急成这样了,姜听晚竟然还能笑出来。

  谁知姜听晚只是摇了摇头,再次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质问,“你便从来也没想过,他本就是无辜的那一个吗?”

  雾茫茫的一片中,姜听晚明显地感觉到空中流动的水汽都停滞了。

  她想起来了,不是因为绥九的阻拦,而是因为自己的一份内疚。

  是她赋予了这段无巧不成书的矛盾内核,也该由她来解开这一切的症结。

  因此她继续问道:“在他承受了你无端恨意的这些年里,你便没有一丝的愧意吗?白望舒,他与你的爱恨,本就毫不相干啊。”

  姜听晚的眼中渐渐凝聚了一种坚持与执拗,让她可以从心地去回答白望舒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说得没错!如果说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那么这一次,则是我要救他!”

  “救他!你凭什么救?”白望舒冷声问道。

  “凭什么?”姜听晚自问着,低眸地自嘲一笑,说道,“就凭,他也曾做过我的徒弟,我远比你还要了解他,就算他忘了我,就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也相信,他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心海之外的白望舒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心海处的水雾却在疯狂地涌动。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姜听晚以为只要等待片刻,白望舒便会给她一个回答,却不料她等到的不是答案,而是……

  白望舒再次的沉默,她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便这样消失了。

  “喂?”

  “白望舒?”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姜听晚最烦这种话说一半就跑的行为了,虽说也不是真的走了吧,但故意不回也挺难受的。

  绥九也走了上来,担忧道:“她要是不理你怎么办?”

  “不理我?”姜听晚转过头,瞅了绥九一眼,眉头微皱,眼珠子骨碌一转,露出得意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说道:“看来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了。”

  姜听晚开启了碎碎念,脸上的笑也并非苦涩而是一种戏谑,她已经明白了白望舒的态度,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不搭话是吧!想尽快恢复实力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道心到底够不够坚定!”

  “你想做什么?”绥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堵住耳朵。

  “你确定,咱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见是吧!”姜听晚还是抱着严谨的态度问了一下,“她不会有可以屏蔽我的声音之类的术法吧。”

  绥九摇了摇头,“如今的你虽然没死,却留在了她的心海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算是另一个她了。因此,她是无法屏蔽自己的心声的。”

  “那她有办法赶走我吗?”姜听晚又问,毕竟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绥九似乎是想了想,才摇了摇头。

  见此,姜听晚自信满满地转过头,望向了空中弥漫的水汽,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白望舒!该说的话都已经跟你说了,其实我们做不了合作伙伴的话,就做个简单的邻居也挺好的。”

  “只是我这个邻居,有些毛病,喜欢热闹,要是吵到了你也不要介意哈……反正咱俩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也就一个月吧,但也保不准木云终突然发疯,就提前动手了……”

  “诶,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那就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姜听晚,姜是姜听晚的姜,听是姜听晚的听,晚也是姜听晚的晚……”

  姜听晚的声音渐渐变得高亢起来,又似乎是捏着嗓子清了清喉咙,并充分发挥了她的水文技能,在白望舒的心海深处开启了一段毫无意义且绝无不中断的“友好交流”!

  心海之外的白望舒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沉,嘴唇抿得紧得不能再紧。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的心海传来了一段乱七八糟的,眉飞色舞地,声情并茂的,也不知道姜听晚到底哪来的一套套不重复的乱心之语……

  只有天知道,她在这段时间内都听到了什么,又有多想将心海处的那个人轰成渣:

  “欢迎你收听姜听晚视友好广播电台:在这里,您将听到相声、小品、相声、戏剧、评书,歌曲、诗朗诵……”

  “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欧耶!”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  ”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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