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看戏吧！”老头向儿子抛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小子还太嫩了点儿！”老头边说着，边站起身，大笑着出去了。

  “看戏？爹这是要搞什么名堂啊？”唐超群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老头，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算了吧！我也不想搞懂你。唉！老年人啦······”他将红红的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也下楼去了。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钱程已提前给员工发了元旦红包，又是一人30元。

  “老板，元旦都还没到，还没开始加班干活呢？你怎么又发红包啊？”大伙笑嘻嘻地问钱程。

  “马上就不就元旦了吗！发个红包是个喜意儿。我祝大家元旦快乐！也祝我们店里生意红红火火！”钱程笑呵呵地说。

  “好吧！好吧！”大家开心地拿着红包，一起打闹着准备去忙了。

  “大家别走呀！把12月的工资也一起给你们发了吧！”钱程又喊住他们。

  蔡有胜疑惑地说:“12月十几号我们才开始来店里的，这才干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发工资啊？这不合适的。

  以前在别处做事儿，都是下月才能发上月的工资呢！老板，你别······”

  蔡有胜是个好人，他担心钱程提前半个月就把工资发了。有人要是在中途跑了，那老板就白白吃亏了。

  他的老板待人真诚又善良，但老板年龄太小了。他怕他有些事儿考虑不周，让别人钻了空子。所以赶紧提醒。

  “蔡师傅，没事儿的！以后我们就每个月的1号发工资。”钱程笑着打断了蔡有胜的话。

  “啊？在外面做事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大家拿着红包，又提前领了工资，个个喜笑颜开。

  这几天，钱程又趁着空闲做了很多纸皮糖。这次他做的是苹果，气球，还有各种花朵形状的。

  不用说，元旦的客流量比圣诞节还高。3天的元旦假期，营业额更是直逼2万了，看店子生意这么好，大伙儿心里都乐开了花。

  元旦后，客流量回归正常，每天营业额也有近2000元。

  这天中午，一位60岁左右的老头推搡着一个小男孩走进店里。

  那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看着不灵光的样子。而老头则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老脸。看不出二者有什么关系，因为这并不像正常的爷孙俩。

  “这谁呀？怎么感觉怪怪的？”看着这不正常的一老一小，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这里。

  这老头正是斜对面天上味老板他爹唐甫仁，而那个不灵光的孩子则是天上味老板的亲生儿子唐小丹。

  小丹已经10岁了，但看上去瘦瘦小小，倒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更可怜的是，10岁的小丹只有不到2岁孩子的智商。

  据说在他1岁左右，妈妈将他放在自行车后面专门的儿童小座位上。骑着车带他上街。经过一段废弃的铁路时，车子颠簸，直接把小丹颠摔到轨道枕木上，并可怕地直接摔坏了孩子的脑袋。

  从那以后，小丹就变得呆呆傻傻了，智商也永远停留在1岁多了。妈妈因为自责，天天以泪洗面。唐超群一直都在外面做事，很少落家，也顾不上他们母子。

  公婆则是看着小丹就来气，常常当着他妈妈的面就恶语相向：“这都不是我们唐家的种，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呢？”

  小丹妈听得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小丹虽然小，但看妈妈哭，他也会跟着哭。

  后来，小丹妈竟被气下了病。小丹摔坏脑袋不到半年时间，妈妈就带着对小丹的不舍和牵挂含恨去世了。小丹从此就留在爷爷奶奶家了。

  因为爸爸一直在外面忙，顾不上家。爷爷奶奶时不时都会大骂：“傻逼玩意儿，咋不跟你那个死妈一起去死，活着丢老子们唐家的人！”

  爷爷奶奶为什么如此痛恨小丹呢？那是因为常常有街坊背地里议论。

  “他家几辈人都猴精猴精的，把后代的福气都争光了，所以现在出了个大傻子。”

  “生个傻子专门克他们家！”

  “这就叫报应，唐甫仁夫妻俩都黑心烂肝。傻子专门来讨债的！”

  ……

  这些恶毒的话传到唐甫仁夫妻耳中，他们恼羞成怒。从此见了邻居都是冷言冷语，有时甚至直接甩脸子。

  他们夫妻俩曾幻想着小丹能被车撞死，或者被人贩子偷走也好啊！但小丹天天就跟在他们身后活得好好的。

  他们更是恶毒到将小丹倒竖着丢进水桶，准备溺死这可怜孩子。多亏小丹命大，将水桶翻倒，才逃脱了毒手。

  小丹不懂爷爷奶奶说的那些恶毒话，更不明白爷爷奶奶对他做的那些恶毒事儿。他依旧每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爷爷奶奶身后到菜场，到爷爷奶奶开的小饭馆里……

  很快，唐甫仁夫妇又托媒婆给唐超群找了新老婆，新老婆很快又给唐超群生下了儿子。

  后妈人还不错，她看到小丹这么小没了妈妈，对小丹很是照顾。她经常给小丹买吃的，买衣服穿······小丹非常依赖她，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妈妈。

  从弟弟出生开始，小丹每天都要陪弟弟玩。后来弟弟断奶后，后妈就跟唐超群一起到外地发展了。弟弟也留在爷爷奶奶家，就这样，小丹就成了弟弟最亲密的伙伴。

  他每天陪弟弟玩，照顾弟弟，他的生活，全部都围绕着弟弟。

  到弟弟上幼儿园，小丹便天天接送弟弟。弟弟上学，他就坐在校门外的地上，看树上的小鸟，望天上的流云。有时乏了，他也会摘片树叶卷个卷儿，放在嘴里，“滴滴滴”吹着来解解闷儿。

  直到弟弟放学，他才又忙碌起来。帮弟弟背起书包，拉着弟弟的小手，乐呵呵地把弟弟领回家。

  只有在这时，爷爷奶奶才感觉小丹还有点儿用处。只有在这时，爷爷奶奶才会对小丹露出一丝笑意。

  自从娶了新媳妇，又生了健全儿子。时间一久，唐超群似乎忘了他曾经有过前妻，也似乎忘了他还有个叫小丹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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