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怎么可能？”

  温蓝正要为了单手操作安全带，再努力一把。

  他忽然侧身过来，克制地和她保持着距离，想为她“做那么老套的事情”——系安全带。

  温蓝松了手，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卜聿凡的目光，却逼近了她。

  温蓝的眼神闪避了一下。

  “看着我。”

  他命令她，眼神冷邃。

  “把手放下来。”

  他再命令她，语气转柔。

  温蓝只好放下了左手。

  “是谁？”

  卜聿凡既生气又心疼，他率直地问。

  “是你的女朋友……是安医生。”

  温蓝躲开他的目光。

  “我说过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敢再说，我就对你……”

  卜聿凡甩甩头，喊停了他心里的冲动，没把这句话说完。

  温蓝咬着嘴唇，要不要问他音乐节的事？

  什么共度春宵？什么飘飘欲仙？

  然后她也甩甩头。

  这太荒诞了！这不可能！

  “温蓝，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

  “我知道，没有发生过任何形式的接触和关系！”

  温蓝接了下去。

  她相信他。

  可是，她想说的，并不是……

  卜聿凡开动车子，阿斯顿马丁发动机的声浪，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温蓝。

  “我们去哪儿？”

  她问。

  “我们？”

  卜聿凡重念这两个字，仅仅是“我们”，也牵动了他心里的绕指柔。

  “我们，回家。”

  他说。

  正值晚高峰，高架上开始堵车。

  DBX尚算自由，大部分的车，都自动保持了和豪车的车距。

  温蓝先是接了谢秋芸的电话，问她回不回家吃饭。

  然后又接了宋忆农的电话。

  这两个电话，她都开了免提，她对卜聿凡，没有秘密。

  “温蓝，后天就是礼拜六。我们再谈谈离婚协议吧。”

  “好，宋忆农。下午一点，还是酒店大堂吧。”

  “温蓝，钱这方面，你能不能退步一点？”

  “我想是不行，我得对自己有个交代。”

  “你他妈的，我是给你面子，才好好和你说话。”

  “你不用给我面子。一分钱都不能少。”

  温蓝挂了电话。

  卜聿凡平静地开车，他没有任何表里的变化。

  离不离婚，如何离婚，是温蓝自己要面对的事。

  他如果没有这样的心胸和格局，那他就不是卜聿凡。

  回到卜聿凡的顶级豪宅。

  他不让温蓝动手。

  “这个家，随便你要去哪里，就是不能进厨房。”

  “好吧，那我就自由参观喽。”

  “去吧，哪都能去！我对你，没有秘密。”

  他说。

  温蓝愉快地点点头，吃现成的还不好？

  她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扔着一两件他的睡衣，就想收拾收拾。

  温蓝上了二楼，走进他的卧室，把叠好的衣服放在他床上。

  上回她在他床上，睡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的，没有好好欣赏过他的主人房。

  这真是好大好大一间，有着漂亮弧度的，有着一整面江景的豪宅卧室啊！

  温蓝尝试着去寻找着电动窗帘的按钮，然后按开了纱帘。

  老天爷啊！老天奶啊！

  她敢说，这应该是全城最美的江景房了吧！

  CBD，灯光秀，跨江大桥，呼啸而过的高铁，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

  下楼以后。

  “卜聿凡，你疯啦！你家怎么会有这个的？”

  温蓝捧着流理台上的一堆黑松露，目瞪口呆。

  “大惊小怪，不过就是几颗蘑菇。”

  “不过？几颗？蘑菇？”

  温蓝夸张地反驳。

  而后她又一想，卜聿凡也没说错，这确实就是几个蘑菇嘛。

  “在我酒店的西厨拿来的。这是black  summer，等会儿你尝尝看。”

  卜聿凡说英语的口音很好听。

  “你再说一遍看看。”

  温蓝想再听一遍。

  “Black  summer  truffle，夏季黑松露。”

  “好香喔！”

  “你喜欢？”

  “当然喜欢，拜托，和白煮蛋绝配好吗？”

  温蓝节食的时候，试过用黑松露酱搭配白煮蛋，一吃一个不吱声。

  “不过我吃的是酱，黑松露酱是平民美食。”

  她补充了这么一句。

  卜聿凡的重点却放在了她说她减肥这件事上。

  “你的身材很好，节食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好？”

  温蓝故意逗他。

  卜聿凡怔了一下，脖子红了一片。

  然而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开始回攻她。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他向温蓝走近了一步，目光故意向温蓝的身上一扫，就盯住她的眼睛。

  “你，这里，都能接住我流下的汗。”

  他又走近一步，俯下头，凑近温蓝的锁骨窝，旧事重提。

  然后就恶作剧一样地欣赏着温蓝脸上的神韵变化。

  这下，轮到温蓝脸红了。

  她想到那天在格斗馆，他抱紧她时，滴下的汗。

  那些带着他体温的热汗，顺着她的锁骨窝，淌到了她胸前。

  “想什么呢？脸红什么？”

  卜聿凡明知故问，又靠近她一些，两人四目相对。

  珐琅锅里的和牛焗饭滋滋作响。

  “咳咳。好饿，好饿。”

  温蓝清了清嗓子，逃了开去。

  “别烫到手。”

  卜聿凡递给温蓝隔热手套，让她把焗饭端上桌。

  “这是松露刨刀，小心你的手。”

  他递给她一个实木的小工具。

  温蓝新奇地玩起了松露，薄薄的黑松露片慢慢铺满了一个盘子。

  “好吃！你试试！”

  她吃了一口松露和牛饭，用她的勺子去喂卜聿凡。

  “嗯，真的不错。”

  卜聿凡点头，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的样子。

  “这个锅里是什么？”

  温蓝好奇地掀开另一口焖锅的盖子。

  “鲍鱼？这么大的鲍鱼，这是你做的？”

  她看着锅里比手掌还大的南非鲍鱼。

  “这是我酒店的粤菜主厨处理好的，我只要把它煮熟就好了。”

  他解释。

  “好好吃啊！你是不是早就准备，要给我做饭吃？”

  温蓝试吃了一口。

  他点点头。

  “为什么？”

  “这段日子，你压力很大吧。”

  她明白他意有所指的是什么。

  温蓝是第一次吃到要用刀叉切的南非溏心鲍。

  “温蓝，你有没有想过换个部门工作？”

  “没有。”

  她直接回绝。

  “为什么？换个部门，以你的能力，会有更好的成就。”

  “我现在也很有成就。”

  温蓝也话里有话，她愿意照顾他的四季三餐。

  “你得先让我把黛岭的项目跟到结束，对不对？”

  “也好。下周开始，我们要和建筑设计院接洽，你可以整理整理你的想法。”

  卜聿凡要手把手带她走完一个项目。

  “好，这对我很陌生，我会向对方好好学习。”

  “学习？你搞错了，温蓝。你要记住，我们才是决策人。”

  温蓝错愕了一阵，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么强势？”

  “这不是强势，这是商业社会的秩序，也是理所当然。”

  在温蓝眼里，卜聿凡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这个家伙，好有魅力啊。我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男人？”

  她偷偷看着卜聿凡，心中对他很是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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