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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逍遥法则


伴随着腹部的蛙鸣声,郑昊整个人似乎御风而行,站在一棵巨大的通天大树之下,树枝上龙鳞森然扭动,弯曲不中规矩。

  半截石碑上,留着一个大之田,歪歪溜溜的在枯藤绿叶间留下一个橄榄球形状。

  空气还算清新,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像是一道道银色瀑布悬挂在中间,光影间鸟儿,狐狸,野牛,野马,老鼠,苍鹰不一而足,树木遮天蔽日,像是一大片树林,只是漆黑凹凸的山顶上,堆着无穷高的绿叶。

  郑昊像是一只蝴蝶,闪动着翅膀飞过去,落在树枝上,树底下一团混沌的光芒中,仿佛有一个人在酣然大睡。

  此时,手臂上金色的丝线一端,灰色的种子似乎跳动了一下。

  “嗯,这是?”

  在郑昊的竖眼睁开扫描的时候,那颗干瘪灰色的种子又像是一粒沙,沉寂不动。

  面前光怪陆离的景象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很像是自己小时候在外公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梧桐树刚发芽的场景。

  瓦蓝的天空被透明的碧玉色树叶层层叠叠的铺满,阳光落下来都有轻微的沙沙声,春风从那些缝隙里流淌过去,鸟儿像是落叶一样漂浮在声浪中,欢快的鸣叫如同阳光一样跳跃快乐。

  好久没有去外公家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郑昊搁下笔,A3纸张上的淡蓝色海水里,那只鲲鹏似乎睁开了眼睛,向着虚空游弋。纸张悬浮起来,像是魔法毯一样被一束光悬浮着,渐渐的因为鲲鹏不断变大,碧绿的旋涡开始不断下坠,漆黑的海水压得纸张开始凹陷,随后不断的折叠,分裂,转动……

  纸张变成了一个椭圆的球,悬浮在空中,随着光线的弥漫,空气中似乎悬浮数十个圆球,将鲲鹏围在其中,鲲鹏猛然一拍水面,化作一只巨鸟,从纸张的上端翻转画弧落在了最下端,身下扭曲的龙卷风发出不断的嘶鸣。

  双眼中不断闪现出北冥,鲲,鹏,扶摇,南冥,六月,天池。

  只是这纸张像是大地一样凹陷,蜷缩成球是毫无意识的。

  天圆地方。

  难道光照在纸张最初的那个状态?!!

  宇宙虚空,大气,水流,纸张团做的球体,一层一层不同的虚空中,分布着不同的存在。

  这一刹那,郑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似乎自己悬浮在漆黑的空间里,无边无界无极。

  景象如同舞台剧,上演着鲲鹏转换,水面呼啸而上三千里,遮天蔽日的大鹏鸟喷着云雾,冲进黑暗。

  像是一枚明亮的太阳,划过虚空,消失在广漠的黑暗里。

  恐惧不断的累积,郑昊似乎被什么磕碰了一下,面前竟然漂浮着一只巨大的船,船底下,星河摇曳。视线疲倦,不断垂直下落,落在一株清脆的柳树边,桌子上的酒碗上,一片黄叶摇摇晃晃,被雪白的泡沫包裹着,最后竟然落在了地上,船只感黑,如同一粒种子,被尘沙掩埋。原来的沧海,成了桑田。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昊才缓缓醒过来,抬脚走在田野里,饿了吃野果,困了睡觉,他把看到的一切都刻画在石壁上,石壁不断的长大,上面布满了头发丝一样的断裂纹路。山下似乎有人走过,背着干粮,唱着山歌。

  随着人们走过,远处的河流也汹涌而来,从山的南边流淌而去,有只小鸟,一天到晚都在树下飞来飞去,突然被弹弓击落,不一会儿一辆牛车缓缓驶过,几个人朝着远方匆忙行走。手里巨大的斧头,发着森寒的光芒,各种树木都被他们测量,标记,砍伐。

  “完了完了,这棵大树这么大,他们一定要过来。”

  郑昊看着身边这棵大树,十分担心。

  这棵树,似乎陪着自己无数岁月,如同亲人一般。

  被人这样砍掉,心中十分难受。

  谁知道,那些人正眼都不瞧这大树,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这棵树这么大,为什么不砍掉啊?”

  一个小孩子不解的问。

  郑昊也竖着耳朵听,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不砍这棵树?

  人,总是很奇怪。

  看这棵树,郑昊心里觉得十分难受,但是不砍这棵树,他又很失落。

  这么好的树,为什么不砍?这么好的树,为什么要砍?

  “哼,你还小,不中。这树,不中。”

  不中?

  也就是无用。

  而用,是因为他恰好在人们的认知范围内,可以成为一种价值。

  不用,就是无为,不去经营,蝇营狗苟的去阉割天性。

  对他人无害,对自己无为,对世界无用。

  这就能顺其自然,觉醒自己的天性,逍遥自在。

  这一刹那,丹田里本来米粒大小的青金色气团,竟然砰的一声长大了好几圈,整个人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变得轻松无比。

  周天星辰大阵中的那些光点,竟然都有了一些或明或暗的光辉,包裹在虚空之中。

  “对对对,这才是真的星辰,这才是星辰大阵。”

  只不过这仅仅一丝规则之光,虽然贯穿了所有的星辰,让郑昊能够十分通透的感受到每一颗星辰的存在,却没有办法去沟通激活,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使用。

  此时,门外黄飞熊轻轻敲着门。

  “郑昊,你好一些没有,准备吃饭咯!”

  睁开眼,郑昊微微一笑,面前的笔记还是稳稳的躺在桌子上,只不过这种全身舒畅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站起来,朝着门口走过去,就看到了满脸担忧的黄飞熊。

  他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谢谢你啊,让你担心了。”

  郑昊咧嘴一笑,心中恍如明月清风澄澈。

  “没事儿,一会儿有时间,咱们一起出去玩。”

  “好。”

  两个人并肩走到厨房,才发现苏姨身边站了一个老爷爷,系着围裙,忙忙碌碌。

  “苏姨,真有眼光,爷爷看起来身体就很强壮啊!!”

  郑昊边说边打开水龙头,挤出洗手液,水哗哗啦啦流淌下来。

  苏姨的脸就火烧云一样红的发烫。

  这孩子,怎么,怎么当着老周的面说这个。

  真是羞死人了。

  “还不介绍下爷爷,怎么被我说一下,还能害羞的面若桃花咧?您呀,年轻人一定是大美人啊,要不爷爷的眼里,也看不到您。”

  正在烧花甲的周老爷子咧嘴哈哈大笑。

  这层窗户纸  ,自己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捅破,这小子,不简单啊。

  而且看得出来,平日里和小苏关系非常好,贴心的那种好。

  转头瞥了一眼苏姨,苏姨却已经气定神闲,麻利的将碗筷送到了餐桌上。

  黄月英也跟在郑昊他们身后准备洗手,全程观摩学习了这一段,心里真的是有些震惊。

  先前学渣变学霸,已经让他感观改了不少。

  现在,学霸,不不不,是学神变成了流氓,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仿佛,自己的小心事会被这个流氓轻松拿捏,一生错付一般。

  失落,害羞,刺激,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云水晃动。

  这就像是狂风暴雨之中,一朵将开未开的海棠花,感受到了天地的动荡不安。

  厨房忙完,周老爷子解下围裙,很是开心,就在刚才,苏姨已经默认了自己。

  因为他牵着手的时候,并未有如同先前躲开,而是小鸟一样顺从。

  陈雨桐拎着酒瓶,看了看郑昊,这一身气象,像是陌上春草连天,赏心悦目。

  心中一咯噔,嘴里冒出一个酒嗝。

  “自然之道?不对,这还不算是道,也不是法则,但是相比自然之意,又多了一种规则,对,之自然规则?”

  陈雨桐有些咂舌,郑昊真的是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了。

  她用心仔细去探索,又发现并无先前那一晃眼的感觉,反倒是平平常常的,并无什么气息,只是觉得有种飘然出尘的广袤自由,逍遥快意。

  周老爷子端起汤碗的时候,也忍不住看了看郑昊。

  这小子,真是块璞玉,虽然爸妈也损失人中龙凤,但是这么好的根骨和心性,似乎也不是父母能够造就的。

  反倒是对自己一眼看不穿的陈雨桐多留了个心眼。

  这小子现在这般造化,大多是与她有莫大干系。

  看见郑昊不断的给黄月英和黄飞熊夹菜,叽叽喳喳聊个不停,陈雨桐还是挺开心的。

  这两个孩子自从到了新地方,骨子里都揣着一份不自在。

  现在,郑昊和他们打成一片,说说笑笑,反倒是天真烂漫。

  “雨桐姐,他,他能跟着你去么?”

  詹台晴雅明显有了黑眼圈,虽然用了粉底,也画了精致的妆容,但是疲惫和茫然是无法掩盖的。

  本来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却也被郑玄亨收在了耳朵里。

  看来,他们两夫妻是早已经商量好了。

  有了定夺?!

  “你们想好了吗?那条路都是一样,九死一生。”

  陈雨桐喝了一口酒,压低声音在詹台晴雅耳边说道。

  詹台晴雅早就知道,有境外势力盯着几大家族的孩子,发现血脉返祖完美的,大多数都会凭空消失,运气好就进入组织,运气不好,就倒在了手术台上。

  阳光越是刺眼,阴暗就越是浓郁隐蔽。

  虽然最近舆论被几个大的派别左右相互发难,暴露出来不过是十多年前,学校修跑道活埋了孩子尸骨,或者找到孩子时,公安部门发布通告,认定自杀。

  毕竟社会复杂,抑郁横行,很多事情,实在是太好解释了。

  再说私立学校设立禁闭室,暴力殴打学生,或者夏令营封闭式军事化管理,打着国学幌子的培训机构大搞个人崇拜私下交易等等,因为他们本来不产生短期的价值和利益,规范化管理几乎是不可能的。

  郑昊能去的路,实在是看起来眼花缭乱,实际上殊途同归。

  詹台雅晴问过几个哥哥,现在的情形很是危急,即便大哥去了那里,短期想要建树,难于登天。

  况且,詹台家因为前几年选择站队出了纰漏,这几年已经是风雨飘摇,日月如晦了。

  “嗯,别无他法了。”

  家里接连出现了好几起事故,如果再不做决定,怕是会出更大的事情。

  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陈雨桐转身看了看郑玄亨。

  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点点头。

  眼里似乎有泪水打转。

  “周老,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家,苏姨在我们家很多年,和我们的长辈一样,我们全家敬您和苏姨一杯。”

  郑玄亨站起来,手里端着装满酒水的玻璃杯。

  周老转头看着苏姨,眉眼含春色。

  苏姨扯了扯他的袖子,两个人站了起来。

  “来来,给苏姨也满上。”

  詹台雅晴站起来,将面前的空杯子给苏姨倒上。

  “祝福二老琴瑟和鸣,福如东海。”

  ……

  大家一起举杯,像是过年一样庆祝。

  几个孩子也很踊跃,可乐,雪碧跟着大人的节奏欢快悦动。

  郑昊在这样欢闹的氛围里,脑袋里还在不自然的持续给逍遥游建模,穷发山,汾水,藐姑射山,时女,云水,龙,鲲鹏,年熟,防御阵法等等,对于阵法的能量来源,已经从风能,热能,电能,可控核聚变等开始逐层嵌套。

  这些东西,似乎本来就存在一样。

  只是,原来他们是一个个星星,混沌世界中的天体运转,现在变成了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而已。

  宇宙中悬浮着如此多的星球,而且大多数距离都是按照光年计算,如此宏阔的世界,究竟是如何维系和生存的呢?

  我们能看到的世界是这样,修行者看到的世界又是另外一个样子,那么我们无法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他发现每一件事情就像是一片树叶,沿着其中内在的脉络就能找到树枝,找到树干,找到树根,回到大地和虚空之中。

  这个寻找的过程,大概就是修行。

  找到的办法,大概率就是道。

  道有多少种?有多少类?有多少境界,维度和级别?

  可能也没有人知道,其大无边,其小无内。

  这么看下来,登天的途径真的就是一棵大树。

  因为时间,所在方位的不同,从东边看见的是神树扶桑,在西边看见的是桃林,在北边看见的是若木,在南边看见的是枫树,而天下之中,人们知道的却是建木。

  实际上,他们可能是同一株树在不一样的时代人们对他的称呼。

  庄子看见他的时候,从而悟出了逍遥法门。

  若能从树叶一路到树根,回归虚空,那就是守住了大道,求得了长生。

  郑昊此时会心一笑,端着酒杯仿佛站在桥上看着快乐游动的鱼儿,真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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