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文书库 > 冷冬气候 > 第145章 光阴如不相见

第145章 光阴如不相见


陈棋见我想起身,便赶紧走到床尾替我摇起床头,并扶起一身绵软无力的我,将枕头垫在我身后继续说道:“他好像是部队召集,两天前刚刚离开。你爸爸出差赶不回来,他姐还在坐月子,又怕他走了没人照顾你,就只好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守着你。”。

  “我睡了多久?”,听闻,我内心依旧毫无波澜地向他问道。

  “一个礼拜了吧!今天刚好第七天。你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我才从护士那儿知道你整整烧了三天,还一直昏迷不醒,都差点儿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陈棋紧张又担忧地与我解释,

  陈棋的关心,依旧没有让我心底的冷漠有一丝动摇。又该解释什么呢?即便这样,我不依旧还是一个人吗?

  “哦!你那个国外的男朋友上午给你打电话了。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也没说要回来看你。不过,他好像很忙,在一个实验室。话都没说几句就被人叫走了。”陈棋仍旧在我身旁向我叙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程颂一直都很忙,忙着变优秀,忙着......忙着什么呢?忙着不见我......

  精疲力尽又感到心力交瘁的我无心去听陈棋的陈述,便只侧过头去,想要闭上眼睛,躲个一时的清净。陈棋似乎看出我的不感兴趣,在我转头的那一刻,也突然变得安静异常。

  “你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陈棋突然变得很会照顾人了,主动向我问起。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不用照顾了,饿了我会自己找东西吃。”,不想麻烦他,毕竟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要是被他女朋友知道他在照顾一个异性朋友,怕是会给两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不行,我偶像说了让我照顾你,我答应了他。男子汉大丈夫又岂可食言!”,陈棋不理睬我的话,见我没继续赶他,便举起手中的游戏机自顾自玩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陈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认真地瞥了一眼,随后淡淡地说了句:“你爸!”,就又低下头玩起手机来。

  父亲在电话那头关心着我的病情,但他似乎并不知道实情,还误以为我只是同小时候那般得了重感冒而已,并为此假意责备了我几句。我想说些什么,但到嘴边的话又再次被憋了回去,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几句后就与他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棋每天为我带来他母亲做好的营养餐,我吃完后他便又拿着保温盒离开了。出院那天,陈棋身边意外地多了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棋的女朋友——一个长相清冷的女生,棱角分明的她眉眼间透露着一股锐气,那一头乌黑亮丽的中长碎发,倒令我眼前一亮。

  女生似乎并不诧异于我的出现,她主动上前接过了我手中的随身物品,随即就要登上车后座。见到她眼中并没有对我的敌意,我也二话不说跟随她身后上了车。只见上车后,陈棋有些不满地说道:“挨着我坐不好吗?哼!”。

  女生中气十足地回道:“不好。还不走!”。说完,女生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露出浅浅的笑容。

  尴尬在车内蔓延,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她打招呼,陈棋也不像往常那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没有打算向我们介绍彼此,只认真地开着他的车。见状,我实在忍不住解释道:“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多年的好友。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只是还没有机会见到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很少联系的。”。

  女生听见我在说话,便立即转过头看向我。听闻,她才露出自己和善的微笑说道:“我知道,他说过自己有一个很要好的异性朋友。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我本来就是这张厌世脸,你别误会就好。”。

  女生话语间极为轻松,似乎真的并不在意我与陈棋之间的关系。我赶紧回应道:“不会,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一般人,他怕是也瞧不上的。”。

  我说的是实话。陈棋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出众,但他身边向来追求者众多,只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带任何异性朋友来见我。

  女生淡淡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随即,她又咧开笑脸说道:“你好,我叫孙喻可。”。

  见女生主动报上姓名,我也立即示好向她回应道:“你好,唐棣。朱棣的棣。”。

  女生不再继续同我说话。陈棋将车子开到我家楼下,我本想着就此别过,可女生却主动开口让陈棋帮我把行李拿回家。尽管我几次想从陈棋手中拿过自己的东西,但他似乎比女生更加笃定,径直越过我就朝楼上走去。同女生告别后,我才随之与陈棋前后脚到达家门口。

  “她真的没有生气吧?我怕她误会了。”,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一再向陈棋求证。

  “不会。她早就见过你了,我出租房里不是放了一张你和我接小咖啡的照片嘛,她知道你。”陈棋不以为意地解释着,并示意我开门。

  然而,闻及此,我突然有些崩溃,难以抑制地怒吼他道:“你有病吧!你房间里放我的照片干嘛!你是木鱼脑子吗?”。

  陈棋突然皱起眉头,不解道:“嘿!你别以为你病好了我就放过你哦!好端端的干嘛突然骂我?我觉得有意义的照片放我房间怎么了?我又没放你房间。而且,我放你照片又不代表我喜欢你,你少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忍不住一个白眼给到陈棋,咬牙切齿地跟他说:“没有哪个女生能忍受自己男朋友房间里放着别的女生照片。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肯定会难过的!你脑子能不能有点儿东西!”。

  我无情地从陈棋手中夺过自己的箱子,头也不带回地开门而入,并重重地关上门。等到我在沙发上坐下,大喘着气冷静了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来由地生闷气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怕自己也在程颂手机里看见别的女生的模样?

  就这样想着,程颂的电话也接踵而至。接通与程颂的电话,看见他身后漆黑的窗外我才想起看看此时自己所在的时间——早晨十点。

  “你出院了?”,程颂比我率先开口。显然,他已经知道我住院的事情。

  我神情凝重地轻声回了句:“嗯。你怎么还没睡?”。

  “算算时间,你也该出院了。抱歉,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程颂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眼中的愧疚几近溢出手机屏幕。

  我淡然一笑,随即回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又何需旁人陪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程奶奶就好。”。

  程颂突然沉默了下来,那双深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就好像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见他不语,为了避免不好的气氛出现在我们俩之间,我便问起他生活上的事情。程颂说他最近忙着做实验,没有时间与我通电话,我表示理解。随后,我们聊起程奶奶的病;程颂说程奶奶上个月已经能缓缓地走几步,虽然走不远,但也比整日坐在轮椅上要好得多。

  我们相互间聊着各自近期的生活状况与工作琐事,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担心程颂睡太晚,我正想与他挂断电话,哪知他突然问起:“为什么让江望晴的意识占据你的身体四天四夜?你是打算彻底放弃自己吗?”。

  听闻程颂的问话,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要如何回答。那梗在喉咙的答案就像一根鱼刺一般扎得我难受,就连程颂的双眼我也不敢直视。良久,我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微笑着回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她没怎么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我想给她足够的时间让这个世界留下她来过的痕迹。我没想过要放弃,你别担心。”。

  “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放弃。等我,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我会陪着你。”程颂突然在屏幕上露出自己认真且真挚的双眼,并用恳求的眼神凝望着我。

  不知为何,心中某处熄灭的地方好似有了被点燃的希望,我突然热泪盈眶地冲着他点点头。与程颂挂断电话,我终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撒谎过后的真诚泪水。外婆下葬那一晚,我或许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得知真相的我,再也不能直视自己了......

  快要开学的前一个礼拜,教授突然发邮件召集我们赶回实验室。于是,来不及同陈棋告别,我便踏上了返校的路途。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繁忙的学业及实验课程,我和陈棋几乎没有见过面,倒是偶尔在医院见过一两次孙喻可;我们只是浅浅地相互打了个招呼,谁也没有多言。在繁重复杂的生活里,倒极大程度地减少了我胡思乱想的机会。

  周亭一如既往地一旦消失就了无音讯,就连一通电话一则短信也没有。程颂和我因为时间差及各自课业的原因,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失联状态,但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在对方心里的重量,谁也没有因此抱怨半句。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研究生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在市中心医院做了一名外科医生。周亭还是一如既往地失去消息,而毕业后的陈棋也和他女朋友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发展。只是,我今日见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旧友——肃林木;肃林木竟然成为了我所在医院的一名心理医生,并且在附属医院心理学系担任副教授。

  “你变了,比大学时候更漂亮了。”肃林木坐在我对面,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我说。

  “这可是你少有的夸我的时候。”,我也看向他,浅笑一声答道。

  肃林木听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即翘起一个二郎腿。

  我又继续问道:“为什么来这儿上班呢?你和许华不是说好要一起去读博吗?”。

  肃林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别处,嘴里说着毫不在意的话:“分开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离不开谁;不过是一种执念罢了。”。

  我只能看见肃林木的侧脸,那张完美得没有一丝缺陷的侧脸。其实,研究生毕业之前,许华曾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我只知道她和肃林木分手的消息,却并不清楚各种缘由。见肃林木不愿对此多加解释,我也不便深度探究,转而变换话题向他问道:“所以,你为什么来这个小城市工作呢?你父母能同意吗?好不容易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博士生。”。

  “博士就必须在大城市工作吗?小城市就不配拥有博士生?”,肃林木突然回过头来,目光如炬般看着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见肃林木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向来如此。总是喜欢以自己的观念去看待世人,去看待那些或许并不合理的规则;没有人愿意去打破,就认为打破规则的人是不正常的人。我想在哪里工作、生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

  “抱歉。我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说了一些你不喜欢听的话。”,多年以后,再次见到肃林木,他也变了;变得深沉,变得心里装满了数不清的忧虑,也变得我更加不认识了。

  “不喜欢听的话不代表是不正确的话。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跟人道歉。”,肃林木突然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在他即将迈出他的右脚时,他突然站在原地,那蕴含着成熟与稳重的嗓音从我右前方的上空飘来:“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但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见过林教授,无意中在她桌面上见到了你的名字,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放心,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我猜能让她感到困惑的病大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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