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殿外听到了方淳意的大喊大叫，尤其是在听到她攀诬年世兰的那一刻，皇上怒意直冲天灵盖，站起身子，袖子一挥走进了正殿。

  方淳意正像个泼妇一样喊叫的时候，突然看到皇上进来，喉咙中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怔怔地坐在榻上，良久才哭道：“皇上，您要为嫔妾和我们的孩儿做主啊。”

  皇上目光中带着一丝厌恶地看着方淳意，语气也十分冰冷，出声问道：“朕要怎么为你做主？”

  方淳意听到皇上语气冰冷的话，一时间有些诧异，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皇上，嫔妾吃了皇贵妃娘娘的宫女为嫔妾准备的吃食，便小产了，皇上您不该问责她们吗？”

  皇上冷笑一声，“淳常在，你确定今日的膳食是皇贵妃娘娘的宫女为你准备的？”

  方淳意此时有些讷讷道：“难道不是吗？”

  方淳意以为吃食自己都吃光了，就不会有证据了，随即又哭着问道：“莫非皇上是要袒护皇贵妃娘娘？她如此心狠手辣，杀了我们的孩子啊。”

  皇上看着方淳意，一时间像是看不清她这个人一般，失神地说道：“朕还记得你刚侍寝的时候，是那般天真烂漫，如今怎会像失了智的泼妇一样，在这里大喊大叫！”

  方淳意被皇上的话噎了一下，随即眼眶再度红了，看向皇上，“皇上，嫔妾刚失了孩子，您不惩治幕后真凶，却在这质问嫔妾？说嫔妾像失了智的泼妇？”

  “大胆！这是你同朕说话该有的利益和规矩吗！淳常在，是不是朕往日里太过纵容你，让你失了身份！”皇上暴怒的声音在长乐宫正殿里久久回绕着，此时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齐齐跪了一地。生怕皇上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大家一时间都是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方淳意此时被皇上的怒火吓得在榻上呆坐着，一时都忘记了哭，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皇上，面上带着一些失望和不敢置信。

  皇上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方才开口道：“今日你的吃食是你曾经的贴身宫女灵儿为你准备的，朕已经命人将灵儿带过来，当面对质。”

  方淳意听到皇上说起灵儿，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查到哪个环节了，于是她勉强稳定住心神，泫然欲泣道：“灵儿？她是嫔妾的陪嫁侍女，嫔妾一直都待她那般好，她怎会这么恶毒，要了我孩儿的命！”

  方淳意说完后便低低抽泣着，脸上带着一些不敢置信和被背叛的痛苦，皇上见她这副样子，也不禁心软了几分。

  这时苏培盛押着灵儿进了正殿，灵儿看到方淳意的那一刹那，就哭喊道：“小主，你怎么样了？奴婢想进来看你，可长乐宫的灵芝姑姑不让奴婢进来，奴婢好担心小主你啊。”

  方淳意在榻上看着灵儿哭泣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将头转向了皇上，眼神有些呆滞。

  皇上见状叹了口气，看向灵儿质问道：“朕问你，今日淳常在的吃食可是你准备的？”

  灵儿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奴婢准备的。但奴婢自小便服侍小主，万万不会做出伤害小主的事情啊！请皇上明察。”

  皇帝眼神犀利，“那为何淳常在会小产？太医都说了，她是误食了堕胎药。”

  灵儿浑身发抖，“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小主的饮食一向由奴婢负责，奴婢绝不会动那些手脚......说不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奴婢！”

  皇帝冷哼一声，“谁会陷害你一个不在主子身边的奴婢？”

  灵儿脱口而出一句：“皇贵妃娘娘，她一直对淳常在都有些不满，我家小主心思单纯，总是喜欢来长乐宫想着陪皇贵妃娘娘解闷，可皇贵妃娘娘不仅不领情，还总是吝啬到连茶水都不给我家小主喝，如今我家小主有了身孕，在长乐宫里，皇贵妃娘娘岂不是只手遮天，随便弄点什么都可以要了我家小主孩儿的命。”

  皇上听到灵儿的话，十分生气，猩红着眼睛瞪着灵儿，怒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妄议皇贵妃！”

  这时灵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上有些不忿道：“皇上，恕奴婢死罪！既然灵儿提到皇贵妃娘娘，奴婢也有几句话想说。”

  皇上看着灵芝笔直地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带着以前同年世兰在王府时如出一辙的骄傲与不屑，一时有些失神，清了清嗓子道：“你说。”

  灵芝虽是跪着，但是身板挺得笔直，“皇上，灵儿口口声声说皇贵妃娘娘对淳常在不满，第一次淳常在来长乐宫，奴婢进殿通传，可淳常在却不顾规矩，没等到皇贵妃的答允，便横冲直撞地跑进了长乐宫正殿。淳常在还总在我家娘娘面前说些关于侍寝时不合身份的话，我家娘娘都是念在淳常在年纪尚小，未与她争论过。至于说我家娘娘连口茶水都不给淳常在喝，更是因为前些日子长乐宫不太平，娘娘担心淳常在不小心着了旁人的道，所以格外谨慎。至于说我家娘娘想要谋害淳常在的皇嗣，更是无稽之谈。我家娘娘自把长乐宫分给淳常在居住后，便一直让奴婢好生伺候着淳常在，保重她的龙胎，一应吃食都是奴婢严格按照太医吩咐给淳常在准备的，只不过淳常在可能是觉得不太可口，没有吃，奴婢也是为了淳常在的身子，才不得不让灵儿为淳常在准备吃食，谁成想竟会酿成今日大祸，皇上若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以问太医和长乐宫的宫人们，奴婢所说的话有没有半句虚假。”

  皇上听到灵芝的话后，转头看向方淳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淳常在，你先好好休养。至于灵儿，就暂时留在宫里听候发落。”

  淳常在见到皇上的神情，便知他是信了灵芝的话，一时间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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