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白出国那天，何苗去送的他。

“他向我道歉了，不过我没有原谅他。”

去机场的路上，他忽然淡淡开口。

闻言，何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不是所有道歉都要接受的，根据你的心来就可以了。”

何苗语气认真，也带着些感慨，“而且发短信道歉，你爸这也太敷衍了。”

说着说着，何苗越发有些生气，拉着徐墨白的手安慰道：“不原谅他！”

车子很快，一下子便到达机场。

“你应该会回来吧？”

下车后，何苗下意识问出口，忽然又发觉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我我的意思是你明年还要开学呢。”

她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看起来很是不舍。

“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徐墨白说的很淡，仿佛去两天就回来。

何苗点头，心里却像堵了什么似的，闷声道：“哦！”

“那我走了？”

徐墨白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往登机口而去。

何苗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才缓缓收回视线。

飞机缓缓升空，消失在云层之中。

何苗抬眼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高空，看着蓝天，眼眶莫名有些湿润，鼻子也酸酸的，心绪却久久未能平复。

一阵风吹来，带着些许湿冷，让何苗微微颤抖。

她伸手拢紧大衣领子，加快了速度。

年末，何苗跟着张美丽和何大海一起回淮城。

这次回来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她现在是村里非常有出息的大学生了。

村里的情报站动不动就聊起何苗。

“那老何家的独苗苗听说在大城市读大学，挺有名的。”

“我听说之前成绩还挺差的。”

“看来只要够努力，再差的学生都有希望上大学。”

“苗苗那孩子我一见就觉得她特聪明，乖地很！”

原先见到村里的情报站，何苗会绕道走，哪怕多走好几里路。

但现在她能随便拉一个老奶奶唠半天嗑。

村里基本上只有留守老人，小孩也少得很。

这是一座一整个慢下来的乡村，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只有过年那两天会热闹点，年轻人小孩都回来了。

何苗回去得早，老人们也都爱找她，隔三差五地就让她陪大家伙聊聊天。

大学没有寒假作业，何苗玩啥不是玩。

于是，她就带着赵慧娟在村里到处溜达。

赵慧娟没有不良生活习惯，爱锻炼，爱社交，爱下地干活，性格开朗，没有基础病。

幸好这病比较早发现，早吃药能大大延长寿命。

到了非常明显的阶段，如果不吃药的话，平均只能存活五年。

由于何大树老是带着她锻炼，她的情况要好很多，包括身体上和大脑的罗辑思维方面。

当然，偶尔也有极坏的情况。

比如，忘记关煤气灶，忘记所有人，到处乱跑但是忘记回来的路.....

面对她时，偶尔显现出丢三落四，暴躁的症状.......

为此，何大树把坚持用回炉火灶，对待赵慧娟的毛病也越来越有耐心。

“慧娟她啊，包容了我一辈子，虽然她常常忘记你们，但她最记得的人是我。”

何大树看着眼前的还会吃还能睡，想起他时还能叨叨几句的赵慧娟已经很满足了。

赵慧娟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是每次何苗回来她的状况都会好很多。

“苗苗来！”

她总是神秘兮兮地招呼何苗去这去那，到处都有她给何苗藏的吃的。

水果、糖果都有，有的甚至已经放过期了。

“吃！苗苗吃。”

看着赵慧娟递过来的一手花花绿绿的糖果，何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然而，当着赵慧娟的面，她不好拒绝，只能好的坏的都往嘴里塞，过后再把坏的吐出来。

在淮城的日子比想象中慢，但很快还是迎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张美丽的生日。

以往她是不愿意过的，是非常非常抗拒那种。

这次，也是何苗缠着要给她办，而且是说服大家一块儿劝，她才同意的。

也是这天，何苗对于张美丽有了更深的了解。

头天晚上，何苗就坚持让张美丽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晚起。

至少要等到她和何大海回来做了早饭再起。

张美丽嘴上嫌弃他们太过磨叽，但第二天早上仍然听话地没早起。

即便醒来了也一直闭着眼睛，等待着何苗去叫她起床。

一大早上，何苗就和何大海去了县城里买吃的喝的。

等买齐了东西，何苗又去蛋糕店把提前订好的蛋糕拿回来。

“等你父女俩把饭做出来我可能得饿死了。”

“大早上的说什么晦气话呢。”

何大海有些不服，“这几天全家人不都是等着我做饭吗？”

简单吃了个早饭，何苗和何大海便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张美丽有一个答应的前提，那就是只能一家人简单吃点，她不想搞得太隆重和太麻烦。

何苗应下来了，但是还是和何大海花了很多心思准备饭菜。

张美丽看着他们父女俩忙前忙后，忍不住吐槽道：“过年都吃不了这么丰盛。”

何大海得空看了她一眼，“放心吧，过年也由我来准备好吧？”

晚上，看着一大桌子菜，张美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想过这个生日，但是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这么在意，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吃完晚饭便准备吃蛋糕。

何苗坚持让张美丽戴着生日帽许了愿、唱了歌、吃了蛋糕，拍了生日照........

或许是真的高兴，张美丽喝了很多酒，还有点醉了。

她的脸红红的，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而且她今天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虽然平时也多。

但在今天，她喝醉时是话最多的时候。

也是这时候，何苗知道了有关张美丽的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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