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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捣毁黑心窝点


伊芽米日日忙着,忙的晕头转向。

  马茸茸背着马大嫂给他做的布袋子,来店里像往常一样点一份卤肉和一份白米粥,就自己乖乖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等饭吃。

  “哟,茸茸啊,你来的这么早,你起来吃早饭呢?”伊芽米见天不亮,就看到马茸茸,甚是稀奇。

  “小伊姐姐,我娘给我找了个学堂,说今日让我去上学呢!我娘她起不来,所以要我上你这吃早饭。”马茸茸乖巧地说。

  伊芽米揉了揉他的头,“真乖,你上的是哪所学堂啊?”

  “我娘想我回家近一点儿,方便一点儿,给我找了最近的那一家叫存真学堂。”马茸茸一五一十地说。

  伊芽米点了点头,接过伊小麦送来的餐,放到马茸茸面前。

  伊芽米看了看马茸茸,又看了看往厨房跑的伊小麦。

  两个孩子都差不多大,孩子大了,该上学了。

  伊芽米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情,接着和马茸茸聊天“茸茸啊,你上学堂交了多少钱啊?除了交学费还要交什么啊?”

  马茸茸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她“小伊姐姐,这个存真学堂学费还算镇上不贵的,但是吃饭和住宿贵。学费要二两银子一学期,一学期有四个月,其间休沐时间会跟着农事进程来休沐,但是如果没有遇到农事,就大概一月一休,在学堂里寄宿的孩子一般会选择休沐的时候回去。学堂吃饭和住宿是另外算的,我家离得近,就没交这个费用,不过我要自己解决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伊芽米点了点头,“那书本和笔墨纸砚什么的呢?”

  马茸茸喝了一口粥“这个也要自己备着,学堂不供,书本可以跟夫子买,也可以自己抄,都是可以的。我娘没什么钱,我爹出远门了,所以这个书,我是打算自己借同学的抄的。”

  “你能抄明白吗?”伊芽米疑惑。

  “……能……能吧……”马茸茸脸红。

  “小伊姐姐,你是要让小麦他们去上学吗?”马茸茸问。

  “是啊,孩子大了,总是要上学的,娃娃是国家的未来嘛!”伊芽米点点头。

  “那,小伊姐姐,能不能,你去的时候,说是我介绍的?这样我能从夫子那里得到几本新的书,就不用我抄写了。”马茸茸眼睛亮亮的。

  伊芽米摸了摸他的脑袋,“茸茸,咋这么机灵!好,没问题。”

  马茸茸高兴地蹦起来,迅速喝完粥,“小伊姐姐,我先走了,你到时候别忘了说是我介绍的哦!”

  伊芽米笑着点头,同他告别。

  忙过了最忙的早晨,日头已经到头顶了,吃过午饭。

  伊芽米心里盘算着,让五娃他们看好铺子,自己则去了镇上的牙行。

  牙行老板白河敬正躺在藤椅上,悠闲地哼着小调,闭目养神呢,一道阴影立在他的面前,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哟,是小伊姑娘啊,稀客啊,怎么有空到我这牙行来了?来,喝茶。”白河敬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白老板,我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我买回家,当伙计。”伊芽米接过茶,但没有喝。

  “行啊,我带你看看。”白河敬站起身,大大的啤酒肚跟着他的动作抖了几抖。

  白河敬拿着钥匙串,一一打开锁着的房门,只见里面扎堆地站了好些个人。

  “都精神点儿,来客了,你们表现得好点,让人把你们买走,省的在我这遭罪。”白河敬喊了一声。

  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眼巴巴地盯着伊芽米。

  伊芽米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白老板,你这的人,怎么都这么瘦啊?”伊芽米问。

  “哎呦,这,您就问对人了,这些都是西北边境打战,流离失所的,无处可去的难民,有的是饿死在路上,有的是无处可去也无容身之地,干脆就卖了自己混口饭吃。还有一些是之前家里头犯过事的,被罚被贬的,还有一些呢,是奴才生下来的,或者妓女生下来的,无处可去,也都被我收编到这里来了。生意不好,我也没饭吃,所以他们就更没饭吃了。”白河敬说着不忘靠近伊芽米。

  伊芽米眉头微蹙,悄无声息地远离他几步,他说这话,她一分都不信。想来应该是这个人虐待他们,自己倒是吃的油光满面,胖头大耳的,大腹便便的。

  “你这些人,什么价格啊?”伊芽米问。

  “成年男子,4两300文;成年女子,5两500文;老年男子,2两500文;老年女子  900文;幼童男子,3两;幼童女子3两500文。”白河敬慢悠悠地说,眼睛上下打量着伊芽米。“小伊姑娘要多少啊?”

  伊芽米厌恶他打量自己的眼神,也厌恶他把人口当畜生一样进行买卖。要是正当牙行,也就算了,毕竟是正当的,正经的,每个人都是有正儿八经的理由的,这家一看就是个黑心牙行,这些人都不一定是怎么来的。

  她放眼望去,每一个人眼睛都是恐惧和渴望。每个人身上都是衣衫褴褛,脚上和手上都或多或少带着铁链。这简直就是个人口走私的窝点。

  她保持笑意,“哦,白老板,我只是先来看看,先来了解一下行情是怎么样的。具体要买哪些人,我回去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再来买。”

  “行,你回去商量商量,你要是买的多,我给你优惠。”白河敬搓了搓手,两只三角眼眯起。

  伊芽米点点头,缓缓走了出去。

  只见每个房门都站了一个大汉,见她没买,又迅速把门锁上,好像是怕人跑了一样。

  伊芽米离开后,悄悄绕了一圈,爬上这个院子的墙头,往里张望着,竖起耳朵听。

  “张三,去给那几个喂饭。”白河敬指挥一个大汉说。

  “老大,那几个跟倔驴似得,还会发疯,我不去,上回去本来是要打他们的,结果被他们打,要不是我们人多,我就要给他们打死了。”张三拒绝。

  白河敬拿起旁边的小鞭子就往他身上抽“你不去,我去?”

  张三挨了几鞭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前往里面的一间屋子。

  只见其他几个大汉也去放饭了,说是放饭,其实就是提着一桶类似泔水一样的东西,和一个大盆,往里一倒,然后让其他人吃。

  只见人群像猪一样,争先恐后地争抢着,已经没有了人的尊严。

  伊芽米看着这一幕,心头不忍。

  她以防万一,先去了另外几家牙行。

  另外几家的牙行,就正规的多,老板也看起来比较正常,不会色眯眯或不怀好意地盯着伊芽米看,都是很热情地介绍人从哪来的,要价多少。而且每个人都有契约拿给自己看。相对于白河敬这边人,其他牙行的人身上穿的虽不说有多好,但是最起码很整洁,没有破破烂烂,而且每个人精神状态看起来还可以,没有像白河敬那边的那么无助。

  逛了一圈,伊芽米心里有谱了。

  伊芽米先若无其事地回到店里,然后写了一封书信,让胜胜从后门跑去交到邮差手里。

  邮差拿到信,就往县城赶。

  姚文渊,本来还觉得今日无事,正准备去郊外逛逛,只见一封信从邮差手里送到他手边。

  “这是谁给本县令的信?”姚文渊疑惑。

  拆开一看,震惊加愤怒。

  信上,伊芽米清楚描述了白河敬的牙行地点,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其他牙行的对比,伊芽米还在信中写了,怀疑这个白河敬开的牙行是黑心人口走私窝点,希望姚文渊查一查。但是没有写自己是谁,署名: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

  姚文渊立刻派了几个捕快,前往悄悄蹲点。

  蹲了几天,发现了白河敬等人确实,以牙行的名义,私底下确实走私人口,非法买卖掠夺各个偏僻山村里的人口。他们就没发现白河敬“买”回来的人,有契约,或者有去镇上的府衙那里登记造册。赵捕头很快就派人通知了姚文渊这个消息。

  姚文渊当机立断,很快就派出人手把白氏牙行给包围了。

  夜里,赵捕头一脚踢开白氏牙行的院子门,里面的人惊醒,纷纷拿起武器抵抗。

  尤其是白河敬,拿着小鞭子提拉着裤子,从他小妾的屋里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个兔崽子要造反?”白河敬甩了甩鞭子。

  没想到下一秒,赵捕头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河敬揉了揉睡眼,才看清眼前的人穿着官服“哎哟,是哪路官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出来!”赵捕头大声地喊着。

  白河敬见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恶狠狠地说“你凶什么?我舅舅是这炉光镇的副镇长!你的官有他大吗?”

  “他有没有不重要,我有就够了。”姚文渊身着县令官服,走了进来。

  白河敬认得这是县令的官服,一瞬间脑袋就垂了下去,完蛋了。

  “来人呀!把他带走,顺便把他那个舅舅也带过来!”姚文渊转身离开院子。

  姚文渊连夜在镇上的府衙升堂办案。

  吸引了周遭本来在熟睡的百姓,前来围观。

  “来人呐!带副镇长!”姚文渊喊。

  镇长也被这阵仗吓得,麻利穿好衣服,立在姚文渊身旁。

  副镇长一脸睡意朦胧,还没清醒,就被逮到了公堂之上。

  “这是怎么了?”白秀山一愣。

  “舅舅,救救我!”白河敬在一旁戴着手链,试图扯白秀山的裤子。

  白秀山一看自己的外甥正戴着锁链,跪在地上,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下一秒他就喊冤枉“县令大人,卑职是冤枉的呀!卑职什么都没有干!”

  姚文渊好笑地盯着他“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说自己是冤枉的,看来你一点儿都不冤枉。”

  白秀山反应也快,“半夜升堂,带犯人和卑职在这里审问,那必定是有要案牵涉其中。可是,卑职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大人明鉴!”

  “舅舅,你不能弃车保帅啊!”白河敬在一旁紧张地说。

  白秀山瞪了他一眼,这个不成器的,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怎么不懂呢!

  “白河敬,我来问你,你院子里关着的那些人是从何得来的?有契约可证明吗?”姚文渊拍了一下惊堂木,问。

  白河敬惊出一头冷汗,“是是是……是西北边境打战,逃难而来的,那些人把自己贱卖给了草民,他们不识得字,所以不曾有契约……”

  赵捕头从外头进来呈上一份账簿,白秀山抬头望了望,一看是自己那份藏的严实的账簿,瞬间人就萎了。

  “赵捕头刚刚呈于本县令一份账簿,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从前年开始,白氏牙行买卖人口的收益和白秀山七三分的内容。你们二人,可伏法认罪?”

  “认罪……”白秀山趴了下去。

  白河敬双眼瞪大,“舅舅……”

  “罪证确凿,白秀山,白河敬两人收监。待本县令禀报上司之后再予定夺。”姚文渊一拍惊堂木,把两个人收入监狱。

  底下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

  “难怪我说那个白氏牙行里面经常传出有人痛苦的嘶叫声,我还以为牙行都这样呢!”

  “没有的事儿,我们牙行老板人就很好好,我们牙行每日给每个人的饭虽然不够那么精致,但是每日三餐都是有饭吃的。穿的也整整齐齐的。我们牙行里面的每个人来历都是可查的!不像他们,都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人!”一个另外牙行的小伙计为自己家的牙行开口争辩道。

  “真是可怜哦!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那些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瘦骨嶙峋的,那瘦的连骨头都能看见了!而且用铁链拴着怪可怜的!”

  “真是的。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我看有好几个好像是之前村里来报说走失的人。”

  “可怜喽,我看里面还有很多女孩子呢!还有很多姑娘和老人呢!”

  “啊,那些姑娘不会已经……”

  “别说那些了,人也不想的……这年头能活着就不错了……”

  “真是够吓人的,这么坏的人就住在我们的身边。”

  “谁说不是呢?”

  ……

  姚文渊退堂的时候,也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问题,心里一阵惆怅。

  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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