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柠跟着唐离七拐八拐走了又有半个小时，才到科研区。

  “你们这边的构造好奇怪，感觉哪到哪都很远。办公区到宿舍也很远，到科研区也要绕荷藕多路，到训练场也要走二十多分钟。”

  “哈哈，你这么一说确实，可能是因为比较大吧，再就是修建的时候，标准就是让各个区域互相远离，不能直接到达，也是为了避免出问题让一锅端了。”

  “唐良，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唐良在实验室里，唐离拍了拍门透过窗户朝里面招手。

  注意到人来了，他抬了抬手，就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唐良出来了，领着宁柠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又跟历淼和唐乾的有很大差别，看着挺沉默的一个人，一整个柜子的模型手办，办公椅后面一整面墙贴满了动漫角色海报。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内向，居然是个老二次元。”

  唐良给她倒了杯水，在办公椅上坐下：“我们二次元不是内向，而是都对人类没什么兴趣。”

  这一句话给外向的宁柠都聊内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尴尬地“哈哈哈哈”。

  唐良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推推眼镜，他的办法是转移话题，尽量当刚刚那句话没说过：

  “宁柠，这次请你来，是想问一下你对那种药剂了解多少。”

  “你说哪方面。”

  “作用原理。”唐良说。

  “哦，你问作用原理啊。”

  唐良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完全不了解。”宁柠回答：“我只知道这东西叫治疗药品，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我用了两支，一点效果都没有。上次唐离姐重伤，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她用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确实效果很好，后面唐乾拿来的，当天就给行动小队分着用了，6个轻微烧烫伤的人，1个中度烧伤，还伴随浓烟吸入灼伤呼吸道和肺部，总七个人，那一小支，只用了三分之一，所有人的伤就全好了，没有任何后遗症。我判断，唐离当天的重度烧伤，三分之一就足够了。而且，她身上的其他陈年旧伤，比如早年腿部骨折过，小脚趾被切掉了，还有胃溃疡等等，都没了，消失了。”

  “可惜，我用了就没什么效果。”宁柠说。

  “我判断，那个药是促进细胞生长，加速身体组织再生的。而你的病，应该是基因病，细胞再加速生长，也跟原来的一样。”唐良分析。

  从小病到大的宁柠，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那就是一定没得治的意思。”

  “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和科研进度，还有你身体状态，我觉得你活着的时候应该看不到真正的基因治疗技术问世了。”唐良实话回答，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等宁柠哀伤呢，又转移话题。

  “那种药品，没开封的舒局命令保存起来了，那瓶还剩三分之二的，所有相关科研小组都分到了一部分，最近几天在着重研究。我的团队有些发现，想让你看一下。”

  唐良用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宁柠看了以后，从脊背到头顶，瞬间麻了。

  视频里，唐良将一滴药品注入到一只小白鼠身体里，几秒后，小白鼠突然极度兴奋，吱吱乱叫，撞击玻璃罩。半分钟后，它倒下，抽搐，然后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就像体内有个真空泵把它抽成真空了。又过了一分钟，它的皮毛出现开裂，裂隙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只爪子从裂隙间伸出来，然后是第二只，再接着，一只体型较小的小白鼠从缝隙里爬出来，吱吱叫着，把裂开的皮毛一口口吃掉。

  吃掉皮毛的小白鼠继续吱吱叫，唐良往玻璃罩里放了点食物，小白鼠立刻扑上去，快速吃光，一边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最后，变得比之前大了一圈。

  整个视频持续了十分钟，宁柠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视频播放完，她对唐良说：

  “能借用你的卫生间一下吗？”

  唐良不理解，但还是给她指了一下卫生间的位置。他看宁柠迅速冲向卫生间，几秒钟，卫生间传来呕吐声。

  唐良吓了一大跳，想给宁柠送水，又觉得人家发生生理状况自己突然过去，说不准宁柠会感觉尴尬，只好坐在椅子上抠手指头。

  宁柠哪里会尴尬，她现在只感觉到恐惧。

  那只小白鼠死去又蜕皮重生的过程，跟利拉描述的尸人一模一样！

  她现在只担心，尸人的出现，会不会就跟这个治疗药品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那唐离怎么办，那么多用了药的人怎么办？

  现实世界会不会因为她的药出现尸人？

  吐得差不多了，她小声叫小助理：

  “尸人的出现，是不是跟治疗药品有关？”

  “是的，宁柠。”

  她瞬间手脚冰凉。

  “是使用治疗药品，才出现的尸人？”

  “不是的，宁柠。治疗药品只是促细胞增长再生，没有那种恐怖的功能。它是正向物品，系统跟守门人是站在一边的，不会害你。”

  宁柠冷静下来分析情况：

  第一，那个世界没有守门人介入；

  第二，使用治疗药品不会出现尸人；

  第三，尸人的形成跟治疗药品相关；

  第四，那个世界出现过治疗药品。

  可是，那个世界怎么会出现跟治疗药品呢？

  没有守门人介入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世界，也出现过守门人。

  或许是ta完成任务后，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把系统商店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那个世界的人看到治疗药品的神奇作用，开始着手研究，最后，研究失败，出现尸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刚刚视频里的小白鼠又是怎么回事呢？直接使用治疗药品，为什么也会出现那种情况。

  宁柠暂时冷静下来了，整理好自己的状态，走出卫生间：

  “不好意思，唐良哥。”

  “没事，别不好意思，生理问题，何况那个视频确实有点恶心，你看了难受也正常。”

  宁柠重新坐下：“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药品直接给人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点我知道，用过药的人每天都会做检查，从检查结果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痊愈后，细胞没有再表现出加速生长的趋势，整体趋于平稳。而我做实验的老鼠，一共12只，自从注射药品后，细胞一直处于快速增长，裂变，凋亡，再生的过程，没有停止。所以我暂时只能认为，这种药品在人身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在其他生物身上，可能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我能不能要求你们所有人都停止对这种药品的研究。”宁柠严肃地问。

  她这个要求让唐良有点懵，

  他记得舒画把样本交给他时，说的是宁柠主动提供给他们研究的，刚才还兴致勃勃地想了解研究结果，看了视频后，又是吐，又是提出停止研究的。

  唐良有点明白她的顾虑了：

  “你是不是见过类似的情况？”

  宁柠一句话都不说，她说不出来了，这是关于任务的信息，她说不出来。

  但她可以卡bug。

  唐良只见她直接掏出电话：

  “你快来唐良办公室。”说完就挂了，不说话也不走，就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坐着。

  唐良再怎么问，她都不张嘴，唐良都有点火气了。

  幸好十分钟后，唐乾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宁柠松了口气，她的翻译来了。虽然能给的信息不多，但总好过没有。

  她对唐良说：

  “你问吧。”

  唐良莫名其妙，但还是问：“你是不是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宁柠就转头看唐乾。

  唐乾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对唐良说：“她应该是见过。”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她什么都没说，我猜的。”他还记得宁柠是说不出来，担心直接给肯定的答案对宁柠本人有影响，毕竟控制她的力量很强大。

  唐良是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传递信息的，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苦兮兮地问：

  “也是小白鼠吗？”

  宁柠这次没看唐乾，盯着唐良看。

  唐乾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是小白鼠。”

  唐良思考了几秒钟，突然拔高声音：“是人？”

  他咬字太重，宁柠听成了“尸人”，整个人内心十分激动迫切，她不知道唐良怎么知道尸人的事，想表达什么，可是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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