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齐听到小邓还活着的消息，非常惊讶。

  三名干警互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他们对刘光齐的表情非常满意。

  “刘光齐，你最好别耍花招。

  不要以为人死无对证，你们可以信口开河为自己开脱。

  必须老老实实坦白交待，因为我们有现场证人。”

  过了好一会儿，刘光齐找干警要了一杯水喝，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们不知道小邓从火光中出来。

  当时刚一起火，父亲是笑了。

  他告诉我，「林祯特么地一本正经，这次总算受到教训了」。

  我们俩还在说着话儿，就听到耳畔传来轰鸣的爆炸声。

  父亲满脸惊愕的表情，不相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回过神来，带着一丝惋惜地说道「林祯就这么被炸死了」？

  说完，父亲惊慌失措。

  趁着夜色，拉着我就跑。

  我们俩飞快地离开了事发地点。

  因为我们一点儿也不想被人知道我们出现过。”

  干警记下刘光齐的口供，然后再次追问。

  “刘光齐！

  你父亲看见林祯陷入火光之中时，还哈哈大笑着说，对方受到教训了。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吗？

  要知道，你父亲和林祯是邻居，多年的老邻居。

  如果看见对方陷入火光之中，有生命危险时，第一反应不是应该要救人吗？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旧怨。

  请你仔细想一想，想清楚再回答。”

  刘光齐低下头沉默良久，却是再一次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旧怨。”

  一名干警一拍桌子：“你说谎！

  你如果真不知道，应该是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可你沉默良久，而且说话时眼神躲闪。”

  刘光齐的头埋得更低了，另一位干警接了一句：“刘光齐，你要想清楚，这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如果你们父子俩人遮遮掩掩，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那就有可能与这桩命案有关。你要想清楚！”

  刘光齐脸上出现痛苦挣扎的表情，最后，他还是沉默不语。

  这边就暂时结束审讯。

  整体来说，对刘光齐的审讯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刘光齐比刘海中的态度要诚恳得多，他说出了很多现场的细节。

  这些细节非常重要，往往细节更能证实他们说法的真实与否。

  三人碰头之后，打电话把消息传给京城。

  京城那边对刘海中再次提审。

  这次派出所的干警没有客气，直接用上了一些手段。

  因为对比刘光齐的口供，刘海中这人完全没有诚意，一直是敷衍了事，能瞒就瞒。

  刘海中这人还是把自己看得很贵重的，他受不了皮肉之苦。

  便求饶：“我说！

  你们饶了我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干警没有停止手段，问：“那你先前为什么多有隐瞒？”

  刘海中说：“我是怕影响了我儿子刘光齐，我想保他置身事外。所以，才不愿意说实话。”

  手段继续上，干警再问：“如果你不老实回答，你的口供若是与刘光齐的口供有偏差。

  我们就有理由推断你们有犯罪嫌疑，所以要隐瞒重要信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将申请上级主管部门，把刘光齐押送回京城审讯。

  你想保他的前途？

  只要这次牵扯之后被押送回京，那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了吧？”

  刘海中听到这里，除了身体上的痛楚受不了，连心口也疼得无法呼吸了。

  大儿子刘光齐，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他们夫妻俩人都只是偏心这个大儿子，从小到大，家里好吃的都是先给他吃。

  他吃不完的，还留着他下次再吃，永远没有那两个小的份。

  这个儿子也是最能干的，比这两个小的会读书，会做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回四合院了。

  早几年，他和老伴两人轮番去他家做工作，让他平时不回来可以，逢年过节总要回来看看吧？

  也许儿子是为了躲避他们夫妻俩，不仅不回来，还故意调到外地工作。

  若是因为自己不老实交代，把大儿子的工作弄丢了，那刘光齐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刘海中越想越害怕，他战战兢兢道：“我交代，我老实交代。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儿子押送回京。”

  上手段的干警这才停止用手段，放了他。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只能将刘光齐押送回京了。”

  刘海中吓得浑身一抖：“别……别，我一定老实交代。”

  关于旧怨，他说：“五九年的时候，因为吃不饱饭。

  有一次，我带着几个孩子，想去粮食仓库里弄点粮食。

  被林祯抓住了。

  他狠狠地批评我们一顿，还威胁说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厂里。

  我当时恨透了他，因为只要他睁只眼闭只眼，我就能把那些粮食拿回家。

  我们就可以吃一顿饱饭。

  可是，都怪林祯，他打碎了我们的美好幻想。

  一粒米也没有给我们，从那以后，我就恨上他了。

  他太能装了，总是装得一本正经。

  又帮作高深，显得思想觉悟比我们高。

  老子就和他不是一路人，真正看不惯他。”

  干警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特么的，你去偷公家的粮食，是你不对。

  人家还不能制止你？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轧钢厂食堂还有粮食供你们吃饭吗？

  这件事情，林祯主任根本没有告诉厂里。

  只是教训了你们一顿，并没有把你们交给厂里进行处罚。

  你特么还有道理了？

  这次，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厂里知道。”

  一番话，说得刘海中低下了头。

  这件事，他一直恨了林祯这么多年，就连林祯死了之后，他都没有消气。

  这时经过干警提醒，他仿佛才想起是林祯放了他一马，不然，他早就被厂里处分了。

  但现在这口供，不能证明他们父子俩有罪。

  京城这边把消息汇总之后，再传给外地刘光齐专案组。

  那边的干警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便再次提审刘光齐。

  有了刘海中的口供，刘光齐好似松了一口气，没再隐瞒，把旧怨也讲清楚了。

  看父子俩人讲得完全一致，证明口供有一定的可信度。

  但这件案子，最主要是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东西没法证实了。

  正在刘光齐侃侃而谈的时候，干警突然问了一句。

  “刘光齐，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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