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没有立刻答应。

  林穗明白他们的顾虑，建议道，“两位可以和我爷爷奶奶，还有钱爷爷他们聊一聊。”

  于是当天晚上。

  这六位老人，因为林穗这个共同的纽带，在下放那么久后，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顿饭。

  林老爷子拿出一小瓶酒，林老太太又另外炒了几碟子小菜。

  林老爷子给众人将酒杯满上，一边倒一边说，“有件事一直没和大家说。”

  钱爷爷钱奶奶都看向林老爷子，有些茫然。

  沈爷爷蔡奶奶却明白林老爷子要说什么了。

  “林穗是我的孙女。”

  钱爷爷钱奶奶震惊地看向林老爷子，“这！这是真的？”

  又见在场的人也就自己老俩口这么惊讶，钱爷爷和钱奶奶就知道是真的了。

  林老爷子苦笑，“也不是故意瞒着大家，就是这个局势不适合说这些。”

  另外四人转念一想就知道林老爷子指的还能是什么局势？林穗和老俩口不说自然是担心会连累对方。

  都齐齐点头，“明白，我们都明白。”

  林老爷子见杯子里的酒都满上了，才举杯轻声说道，“希望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所有人都轻轻碰了碰酒杯，把酒喝了，酒顺着喉咙下去并不感到灼热，而是觉得暖了整个五脏六腑。

  钱爷爷和钱奶奶知道沈老爷子两口子担心什么，就把当初他们当初和林穗交心的经过说了。

  又说了说这么久以来，林穗对他们工作的支持。

  “放心吧，你们看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晚上沈老爷子喝了不少酒，和蔡老太太问了钱爷爷钱奶奶不少关于林穗的事。

  第二日老俩口就找到了林穗。

  林穗并不惊讶，她送走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后，立马就去找了许斐和韩师长。

  将自己的想法和许斐说了，许斐惊讶后叹了口气，认真看着林穗说道，“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而韩师长听完之后，下巴都要惊掉了，“你想申请经费，请沈同志和蔡同志设计改造枪支和炮弹？”

  林穗点头，“是。”

  韩师长断然摇头，“不行。”

  林穗见韩师长那本就不多的头发，随着他头部的摆动，在空中飞舞。

  林穗没想到会遭到韩师长强烈的反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烦，“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

  韩师长瞪大了眼睛，“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同意。”

  韩师长为了保障部队受冲击少费了不少心思，但要是启用这些被下放的科研人员，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林穗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问韩师长，“你们最近配备了最新的制式自动步枪，好用吗？”

  韩师长沉默。

  目前最新的制式自动步枪，是多年前由院校、部队以及工厂人员共同研发的。

  因为缺乏沈老爷子这些科研人员的指导，要求研发的时间又紧迫，因此设计出来的步枪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同时因为各地工厂为了尽快制造出新式枪支而进行了一些改动，所以在质量和射击精确度上有不小的问题，装备后在士兵当中并不受欢迎。

  林穗见韩师长不说话，就知道对方的答案了，“所以，你要让战士们拿着自己都不满意的枪支，去战场上为国浴血奋战吗？”

  韩师长气得青筋暴起，第一次冲着林穗发火。

  “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话。”

  林穗站起身，“你可以不听我说的话，但是你需要听听战士们的声音。”

  韩师长那个气啊，“出去，你出去！”

  当他不想研发出新型的武器吗？当他不想保护好自己的兵吗？当他是贪生怕死吗？

  都不是，他担心的是，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整个部队都受到运动的冲击，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林穗出门后顿时就冷静下来了，同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些听起来很尖刻的话，人在愤怒和压抑之中，总会为了发泄而不顾他人感受。

  她觉得，这次她也是这样。

  韩师长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情绪式的交谈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她在门外站了十分钟，等到自己情绪平静，又估量着韩师长也平静后。

  她转身敲了门。

  里面过了好一会才响起韩师长的声音，“进。”

  再进去时，韩师长惊诧地看着林穗，“你……”

  林穗抢在他之前说话了，“是我有些情绪化了，我为我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

  韩师长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不止是你，我也有情绪。”

  他简短地解释道，“我不能让部队牵涉进外面的纷扰之中。”

  林穗点头，想了想，“这样吧，先让沈老爷子他们研制，然后到了试生产，试装备等阶段再做决定？”

  韩师长眼睛一转，说的不好听，没到试生产阶段只是在研发的话，这一切都可以说是沈老爷子等人单纯的爱好和个人行为。

  外面的人就算想闹出点什么动静都不足为惧。

  而真正烧钱的阶段就是在生产和调试阶段，到时都出现新式武器了，也能转移不少人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等到将林穗出去时，已经和韩师长达成某种默契了。

  他俩倒是达成了默契，但程老爷子这段时间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月初时，已经允许边防军队在西北的边疆地区重新巡逻了。

  程老爷子却开始总是做梦，梦见林穗说的那个将军，和那一场战役。

  因为这件事和林穗说的那个故事开头太像了。

  程老爷子总觉得林穗意有所指，但他却探不真切，他有想过把林穗叫回来详细问问，但一边又嘲笑自己因为一个小辈的故事就如此夜不能寐。

  直到今早，突然边防那边报告战斗民族有反常行为。

  程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一凛，同时边疆军区汇报，该巡逻计划将正常进行时。

  程老爷子断然下达命令，“调最近的炮兵和装甲车进行支援，同时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改变巡逻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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