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林穗给母猪接生这件事，在部队里一传十十传百的。

  最后演变成，林穗给母猪接生时，都靠着双手掏出来的了，鲁华听了都哭笑不得。

  但他没空制止这种传闻，因为他和许斐突然接到通知，有几位老人会下放到他们工厂里。

  许斐和鲁华接到通知的同时，上面还要求他们对几位老人的身份进行保密。

  鲁华当时还觉得这件事十分严肃，这几日也一直在忙这件事，后面时间久了心里难免嘀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下放到他们厂子里的是谁，怎么还会存在泄密的问题呢。

  林穗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还笑着逗鲁华，“你最近进进出出地在忙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鲁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林穗笑容更大了，“噢，那你好好忙。”

  鲁华不知道为什么，林穗的笑，总让他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为了给下放的老人们安排住宿，许斐和鲁华犹豫了挺久，老人们是下放到厂子里，不是部队里。

  所以住在家属区是不可能的，许斐最后决定，把他们在旁边快建好的两层新办公楼，先腾出来给老人们用。

  目前的办公室将就着用也行，重要的是老人的居住条件不能太差了。

  吃饭的话，平时可以在家属区的食堂，但要是有干部来监督就只能让老人们自己做饭吃。

  还有烧水用水问题，这个倒是好办，准备些蜂窝煤和炉子就行。

  就许斐和鲁华两人，要操心打理六个人的生活也是不容易。

  林家老两口下放那日，林家大伯和大伯母一边红着眼眶，一边再次检查行李。

  他俩昨晚就来了林家，至于林其琛和林穗，老爷子在这之前就嘱咐两人别回来，“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

  而林其琛不回家也是放心的，因为一听老两口要去的工厂地址，就知道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他上次去过的林穗所在的工厂。

  立马就明白林穗筹谋的事情，应该是成了。

  但这事只有林其琛和林穗知道，因为不管是电话、电报还是信件里，现在都不适合说这事。

  然而事情在成功之前，这兄妹两个也都是能沉住气的，没有一个把林穗在后面使劲的事，和家里人说。

  因为说了不仅让家里人担心，还会遭到反对。

  所以林家大伯和大伯母只知道老两口去的是京城郊区的工厂，其他什么的都还不清楚。

  当汽车的马达声在林家门外响起时，林大伯不自觉地抖了抖。

  眼睛一边往外边瞅，一边把老两口的行李袋拽地更紧了，林大伯嘴上无意识地说，“东西检查好没有呀，都带齐了吗？”

  林大伯母一边拉拉链，一边默默点头，“检查好了。”

  老两口是被安排去下放的，也没办法带太多东西。

  除了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品，连书籍信件都不允许带，因此行李并不多。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下车往林家来了，林家的门敞着，所以来人直接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林同志，柴同志。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林老爷子点点头，转身看了眼林大伯和林伯母，低声说了句，“好好保重。”

  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林老太太也红着眼跟了出去。

  再多的话昨天晚上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现在的情况多说无益还容易给老大两人带来麻烦，因此老两口走得十分干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准备出门时，林大伯张开嘴没喊出声，但嘴形明显喊的是，“爸……妈……”

  林老爷子说这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但这就是啊。

  老两口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而自己夫妻俩接下来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这么多年以来，林大伯还是头一次这么恐慌。

  林大伯疾步追了出去，林大伯母拽着林大伯的手，也跟着出了门。

  林家外面站满了人，都是些左邻右舍，静悄悄地不敢说话。

  林大伯扶着门槛，死死地咬着唇，看着老两口上了车，没一会儿两辆汽车就逐渐消失在大院里。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不知道前路是怎么样的，但是老两口没有面露一丝忐忑。

  汽车一路向北开去，林老爷子虽然知道他下放的地址是在京郊，而记忆里这个地址离程年的部队也挺近的，但是老两口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是被下放，又不是去旅游。

  林穗虽然离得近，过来方便，但工厂方面也不知道同不同意林穗来探望。

  两个小时后，汽车停了下来。

  林老爷子看见窗外，心里说不出的纳闷，这工厂离程年的部队也太近了吧？好多年前他还来这里巡视过来着。

  “到了。”送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下放的工作人员看了看窗外。

  几人下了车，许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许同志，人我带到了，你在这签个字。”

  许斐看了看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文件，一边签字一边笑着说，“同志你们辛苦了。进厂里喝杯茶吧，这大冬天的太冷了。”

  工作人员闻言有些意动，毕竟回去还要两小时呢。

  但是看了看手表，拒绝道，“不用了。”

  工作人员确认了签字后，说道，“许同志，我得叮嘱一下你们。”

  见许斐点头，工作人员才继续说道，“你们在监督林同志和柴同志工作的同时，还要改造他们的思想。”

  “不要有任何松懈的地方，每周还需要向我们汇报两位同志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许斐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明白。”

  工作人员这才把行李递给老两口，然后齐刷刷地上车走了。

  许斐见人走了，连忙上去想要接过老两口手上的行李，“我来拿吧。”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许同志我们自己拿就行。”

  许斐还是从林老太太手里抢过了行李袋，“走吧，我领你们进屋。你们来之前已经到了两位同志，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许斐正给老两口介绍工厂的情况，就看到鲁华正朝这边走来。

  “鲁华正好你来了，快来帮林同志拿一下行李。”

  鲁华看到眼前的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整个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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