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瞬间来了精神。

  来了来了，这才是那个熟悉的顾四嘛！

  裴宴宁闻言身体一僵，他倒是没反驳顾四的话，只靠坐回沙发上，精致五官之上眼睫低垂，颓靡自责懊恼心疼，种种情绪复杂交错，他的精神力自始至终都笼罩在灵曦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心些。

  顾四：“……”

  你这和刚刚有区别吗？

  哦，还是有的，至少用精神力，裴瑜就察觉不出来了。

  裴宴宁似乎也感受到了顾四的无语，顿了一下问：“要不，打一架？”

  他认真和顾四商量，语气还带着些询问。

  他很清楚自己这状态不对。

  他现在没那么快调整过来，不看着灵曦他不安心，至于打架，他也不觉得打一架能让他突然间就不这么‘患得患失’，可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顾四：“……”

  “我还废着呢！”

  经过这么些时间的调理，他现在至多不是走路都费劲一步三咳那程度了，可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打什么打？

  他像是找打的人么？

  裴宴宁懒懒散散抬眼看他，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是你说要打一架的。

  顾四嘴角一抽，行，打架是吧！

  他将裴瑜往前一推。

  裴瑜满脸震惊。

  让他，和小叔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然而，不等裴瑜回神，裴宴宁拎着人就往院子里去，裴宴宁身形颀长，拎着比他更结实健壮的裴瑜，轻轻松松，匆忙间裴瑜只回头没好气瞪了顾四一眼。

  你给老子等着！

  不多时，屋子里的顾四就听见砰砰砰，都是肉体摔在地面上的声音，顾四默默别开脸。

  他叹了口气。

  裴宴宁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事儿他该说还是得说，有些事情不该更不能瞒着他，他转身回屋，看看睡得不甚安稳的灵曦，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发理顺到一侧，轻轻拍了拍，看她又睡安稳了，这才去看三小只。

  三小只对今晚的事情毫不知情，睡得香喷喷。

  顾四好笑，知不知道刚刚被人家嫌弃了呀！

  其实他们家一直挺注意的。

  三小只天气热每天洗一两次澡都是必须的，衣服也是天天都要换天天都要洗。

  以前用尿布，那都是换下来洗完还有煮一遍消毒的，现在宝宝已经能坐在顾四和裴宴宁给他们做得木头坐便器上面自己解决生理问题了，要说有什么味道……

  就一点奶腥气还是奶粉的味道。

  顾四是真没想到……

  会遇到有人这么挑剔的。

  他给三小只拉了拉小被子，搬起小床直接去了三小只的屋子。

  小三子被这动静惊醒，顾四戳了戳他：“以后乖乖的知道不知道？”

  小三子眨巴着干净清澈的眼，不是很懂他爹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软萌萌露出一个笑，颊边的酒窝瞧着就让顾四心软。

  他表情瞬间柔和，索性直接将小三子抱到裴宴宁的床上，“睡吧！今晚替娘亲陪你爷爷。”

  小三子晔宝宝不懂，但他听话，乖乖闭上了眼。

  顾四笑了笑，至于睡小床上的晗晗和阿昭，他没惊动他们，只确定他俩还睡的沉，便出了屋子。

  察觉的顾四做的事情的裴宴宁，精神力扫到床上的晔宝宝，以及旁边的阿昭和晗晗，表情柔和了些许，看着差点爬不起来的裴瑜，下手都轻了些。

  -

  翌日，灵曦起来的时候，裴宴宁已经出门上班去了，裴瑜在沙发上坐着，拿着药膏抹的龇牙咧嘴的。

  “二哥这怎么回事？”昨晚她睡前还好好的，一夜过去就这样了？

  还是今早一大早就去跑去找人打架了。

  裴瑜：“……”

  他嘶了声，和灵曦告状：“小叔打的，昨晚小叔心情不好，拿我当沙包，灵曦管管他，没这么欺负侄子的！”

  灵曦嘴角一抽，下意识看顾四。

  裴瑜还没说完，“灵曦儿你别看他，就是他把我推出去的。”

  顾四瞧着他这一身青青紫紫的莫名有点心虚，他咳了声：“二哥话不能这么说，昨晚是谁差点被人逮着还要人家路过的女同志搭把手的？”

  裴瑜：“……”

  ！！！

  顾四继续：“爸那也是为你好，你这是二叔这段时间没管着你懈怠了，爸这么操练，也是不想让你下回再遇到什么危险……”

  他苦口婆心，“二哥你不能因为遭了点罪，就全怪我和爸对不对？”

  他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模样，裴瑜咬牙切齿。

  “我谢谢你啊！”

  “客气客气！”顾四一副理所应该，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气的模样。

  裴瑜：“……”

  ！！！

  从他俩对话中大概猜出真相的灵曦：“……”

  噗——

  有点想笑。

  但看她二哥这模样着实惨了些，灵曦到底没舍得再这时候笑话他。

  她默默转头给裴瑜冲了杯蜜水，用稀释的灵泉水冲的空间蜂蜜。

  裴瑜对自家亲妹子的关心很是受用，端着那独一杯的水，喝的美滋滋，得意瞥了顾四一眼。

  顾四：“……”

  他哀怨看灵曦，就差来一句媳妇儿你偏心，我要闹了。

  灵曦将他脑袋推回去，没好气瞪他。

  顾四这才老实了。

  灵曦这才问裴瑜：“二哥现在这年景，路上怕是不安全吧！”

  裴瑜听灵曦说起这个，也收起了玩笑心思，整了整神色。

  的确路上的日子不好过。

  现在有一句话，叫做肥人不赶场。

  为什么肥人不赶场？

  因为担心别人盯上自己身上的肥肉。

  人饿极了真的什么都会做，他们这来来回回哪一趟车跑过去不遇着几个拦车乞讨的，他还有一次路过了一个村子，寻常都是找一户农家，掏点钱在那家住一晚，吃点东西。

  但是那回，全村老少拿着锄头铁棍的将他给围了，打劫。

  面黄肌瘦似乎风一吹就倒的老村长，颤颤巍巍站在最前面和他说：“老头子知道你是个好后生，但是我们这是没法子啊！树皮都没得吃了，天天都有人被抬出去，这事儿做的丧良心，但是啊，命都没了良心能值几个钱？”

  村里面就有人开始呜呜的哭。

  打劫的事情他们也第一次干啊！

  但能怎么办呢？

  买不起粮食，平白人家凭什么给你粮食？

  想要活命，就只能打劫只能抢。

  裴瑜真就没动手，看着他们爬到了车上将车厢里面装着的东西搬下去了一袋子，也没过分。

  他们搬走的是公家的东西，后来还是裴瑜想法子给补上去的。

  顾四和灵曦听见这些，瞬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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