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哪见过这种阵仗，拼命挣扎，手腕被压在了耳边。

  她仰头避开，他低头追过来。

  膝盖一屈想要攻击他，就被抵到侧方，以一种羞耻的姿势挤到中间。

  整个人都笼罩在他之下，鼻间是他清冽的气息。

  照照的脸爆红，一时忘记挣扎。

  渐渐地，被一点一点的侵蚀意识，拉入沉沦。

  舌尖一痛，血腥味蔓延，季砚淮抵着她的额头微喘着气，念念有词。

  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照照赶紧变回兽形，但契约已成。

  照照质问他在干什么？！

  季砚淮撑着水晶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幽深。

  他轻轻顺着她的毛，笑道。

  “我刚刚跟你结了同生共死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放心，这个契约不一样。”

  “我的死亡并不会影响你，但一旦你受了伤，痛会转移到我身上。”

  “我以命护你，神兽大人，我请求你给我一次待在你身边的机会，行吗。”

  “哪怕你把我当替身，哪怕你不喜欢我……”

  季砚淮喉咙酸涩，有些不敢看她。

  她眼瞳清澈，不谙世事，似乎并不明白他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知情爱，他却卑鄙的想拉她一起痛苦。

  情不知所起，已经情深根种。

  说来可笑，但对她的爱，早就压制不住，疯狂滋生。

  “我舌头被你咬破了，还能吃佛跳墙吗。”

  季砚淮一愣，迎上她认真的眼睛，她吐了吐舌头，满脸怒容。

  季砚淮突然释然一笑，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视线落下，看着跟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人，掌心落下。

  “他，就是砚台神尊吗？”

  照照骄傲抬头：“对，就是我的师尊。”

  “我师尊很厉害的，就是有点傻。”

  傻乎乎的，被凡人骗了也不知道。

  最后，为了指责他的凡人，牺牲了自己。

  想到这，照照不高兴的撇嘴。

  季砚淮顺毛：“但你也为他自豪不是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既然他做出了选择，就是值得的。”

  “你一直待在这里，也是你的选择。我留下来陪你，也是我的选择。”

  “是对是错，只有自己知道。”

  照照懵懵懂懂的点头：“你不斩妖除魔了？”

  “要的，这跟留下来陪你，并不冲突。”

  照照纠结：“其实，妖魔入口……”

  “神兽大人！你在吗！”

  照照翻身，跳到季砚淮肩膀，大手一挥：“走！”

  季砚淮不明所以，带着她下山，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疑惑他怎么进不来。

  照照：“哼，这里有结界，也就只有你才能进来。”

  季砚淮眼睛亮起，这么说，他是特殊的？

  她一直待在这里，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是不是自己……

  季砚淮想到跟自己只相差一个字的人，心里冒着酸水：“那个季砚，跟我一样？”

  照照的下巴搭在他头顶，莫名其妙。

  “虽然我说过你不是他，但你们身上都有我的气息，你是他的转世。所以，你还欠我佛跳墙跟满汉全席，别想赖！”

  转世？

  季砚淮蹙眉，有些抵触。

  哪怕知道自己是季砚的转世，也有些不爽。

  因为他没有记忆，跟她在一起的，也不是他。

  那段时光，他没有参与过。

  季砚淮问了很多细节，照照一开始还好好回答，但见他光问不走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烦不烦！快走！”

  季砚淮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心情不错。

  季砚那一世，她并没有化为人形，也就是说，只有自己看见过她兽形跟人形的样子。

  也是自己亲了……

  季砚淮笑出声，下一秒，严阵以待。

  “玄寺长老！”

  “照照，你躲起来。”

  照照趴着：“他是友军。”

  “对对对，我是友军，我是好人，我叫玄宗，不叫玄寺，当然，玄寺是我弟弟。”

  玄宗已经麻了，这张脸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解释都要好久。

  季砚淮紧皱眉头：“我能帮什么忙吗。”

  玄宗本来还打算骗、啊不对，劝他入伙来着，现在，当然是欢迎了！

  ……

  玄寺很谨慎，没有因为季砚淮突然好说话而相信他。

  但富贵险中求，他进不到仙恒山，只能通过季砚淮进去。

  进去后，呵，就由不得他们了。

  “玄寺长老，请。”

  玄寺勾唇，慢吞吞的走进去，一点阻碍都没有。

  “砚淮啊，你把我引过来想做什么，直说便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机。”

  一进来，玄寺也不装了，掐住他的脖子，冷笑逼问。

  玄寺召唤系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已经没用了，他体内的力量给你了。”

  【你以为我是收破烂的？他体内的力量一点都不纯，我要那个小畜生的！要吸你自己吸，快点弄死，那些人快来了。】

  玄寺不恼，慢吞吞的吸收。

  季砚淮被迫仰头，脸上不见丝毫的痛苦。

  玄寺再怎么狂妄自大，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玄寺身子一晃，无力倒下：“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

  季砚淮居高临下睨他，笑容浅浅，似乎在嘲笑。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力量本身就不是纯正的，又在玄宗道长的加料下，你中招了。”

  “你！”

  砰——

  四周掉下了不少的东西，是一块块灵气十足的灵石。

  没一会儿，地上蔓延起了金光，形成了阵法。

  轰隆——

  明明艳阳高照，却响起了雷声。

  没一会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呐，怎么突然打雷了？”

  “快看！是玄寺长老跟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干什么？”

  “大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就算她不是妖兽又如何，她跟砚台神尊是一伙的！她这是想继续挑起当年的妖魔大战！”

  “大师兄，你快醒醒，不要被蒙蔽了，砚台神尊当初背叛我们凡界，至今不知踪影，他就是逃兵！”

  “就是！要不是我们老祖镇压了妖王跟魔尊，我们早就成为妖魔的奴役了！”

  “冲上去！打倒妖兽，解救玄寺长老！”

  前面的一发号施令，他们一窝蜂的往前冲，撞到结界就老实了。

  轰隆一声！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他们惊恐的看着如树干一样粗的雷电，砸向玄寺长老，吓得六神无主。

  树干粗啊，不是手臂粗啊！

  这是什么雷？

  这么恐怖？

  “神兽大人，你冷静点，先干正事。”

  玄宗急得团团转，雷劫引出来了，不能分心啊！

  “您放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我有办法为您师尊正名！”

  照照一听，收起了爪子，忍了。

  季砚淮把她捞起，顺着她的毛：“别生气，他们是玄寺引过来的，就是为了激怒你，方便他动手。”

  “等事情结束，我们一起为师尊翻案。”

  照照缩了起来，行吧，那就先这样吧。

  玄寺滚了一圈，却滚不出圈定的范围，雷擦边而过，巨大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怒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帮你了！”

  系统在看戏，看得还津津有味的，特别好奇这结界怎么生成，连他都进不来。

  一催促，系统不情不愿的回来。

  【怎么帮？】

  “把季砚淮给我抓了，扔进来！”

  【为什么不抓这畜生？】

  照照炸毛：“你说谁畜生？”

  【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个畜生？】

  照照化为人形，指着他骂：“我起码有身体，不像你，不人不鬼不兽不物不伦不类的四不像！”

  【你骂谁呢！谁四不像！我可是凌驾你们之上的高等生物，你们这些低等的才需要身躯而活！】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劈下来，玄寺这次躲闪不及，预想的疼痛没来，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流失。

  是之前储存的力量。

  他眼底欣喜，他就知道！

  神兽的作用不仅如此！

  玄宗傻眼：“怎么会这样？”

  照照皱眉，下一秒，一阵风掠过，季砚淮被推进了圈内。

  玄寺掐住季砚淮的脖子，笑得阴险：“不想他死，就进来。”

  “照照不要！”

  照照歪头：“你杀了他吧，他跟我结了同生共死契，他死我也得死，正好，一拍两散，你杀也得不到。”

  “……”

  玄寺难以置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季砚淮眼睛微闪：“你自己感应。”

  玄寺不信邪，闭眼感应，这时候，玄宗偷袭，照照也冲进来。

  轰隆隆——

  这雷，不是树干的粗，也不是一道道的劈，是连环劈，劈得噼里啪啦，劈得跟下雨一样，毫无躲避的地方！

  伴随着一阵阵地动山摇，整座山开始摇晃！

  “天呐，快跑！”

  “这到底是什么雷？为什么整座山都被劈了？”

  “啊！升了，这座山飞上天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听说过这里是禁地，是突然出现的！”

  “快通知掌门！快呀！”

  “你们快看，是妖魔入口！原来妖魔入口在这里！”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逐渐清晰的入口，似乎想起了最近的谣言！

  “你们听说了吗，民间坊传，是砚台神尊把入口跟妖王魔尊镇压了。”

  “不，不可能，入口怎么会在这里？老祖明明说过……”

  “老祖骗我们！砚台神尊压根就不是逃兵！”

  “虽然神州大陆妖魔横行，但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唯一不同的是这几百年来妖魔群龙无首，要不是妖王跟魔尊被镇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所以，一直是砚台神尊守护着我们？才能安稳？那老祖为什么撒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人群中有了质疑，就会有查找真相的想法。

  当真相模棱两可，就会有搞清楚的欲望。

  然而——

  这一切，照照看不到也听不到。

  更不知道自己镇守几百年的山飞走了。

  只知道，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季砚淮挣开玄寺的束缚，不顾脖子被划伤扑向她，把她护在身下，正如现在。

  为她挡住了一道雷。

  “小舅舅？”

  季砚淮整个人把她护得严严实实，浑身颤抖。

  “照照？别怕，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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