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的暗卫，体内都会有和蛊王相联系的子蛊，通过子蛊，可以保证暗卫的绝对忠诚。

  就像此刻，凤青栀操控子蛊让九渊睡着，他无法反抗，甚至感知不到。

  凤青栀靠在软榻边，手指顺着他的眉眼下划，再到鼻梁、嘴唇，然后停住。

  “我还以为……你定然是厌我的呢。”

  夜风习习，窗外虫蚁蠢蠢欲动，却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震慑，自动逃离。

  一室静逸中，只余两道交缠的呼吸……

  翌日九渊醒来，脑子还有片刻的迷蒙。

  作为暗卫，他常年不是在树上，梁上，就是蹲在阴暗的角落里，可以说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但像昨夜那般，带着伤却睡得那么沉，还是第一次。

  其他暗卫都被派出去，他还如此懈怠，太失职了！

  九渊立即要起身，胳膊一动，感觉到手心捂着一团柔软。

  眼神顺着飘过去。

  是凤青栀沉静绝美的睡颜，而他的手，正放在……

  九渊：！！！

  他几乎是用上轻功飞离软榻，迅速跪伏在地，“属下死罪！”

  凤青栀不满地蹙眉，眼都没睁，翻了个身面向他，“一大早就死啊死的，你好烦！”

  九渊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抿住唇。

  空气安静几息。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有些发肿。

  被毒虫咬了？

  不，这都不重要，他再次冒犯了殿下，罪该万死！

  凤青栀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也没了睡意，起身伸了个懒腰，纤手一抬，“伺候洗漱。”

  九渊惊疑不定地走过去伺候，但凤青栀什么都没说，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

  暮醇和暮醉送来早膳，小十也随着进殿当值。

  “从今往后，你们二人便与本宫一同用膳，都坐吧。”

  小十一双大眼睁得更大了。

  倒不是惊异主子要他一同用膳，毕竟主子说了，很满意他。

  但九渊为何也能一起？！

  “你们俩是不是都该牢牢记住，本宫的命令不想说第二遍？”凤青栀拧着眉。

  二人立即抱拳认错，随后坐在了桌子下首，见到凤青栀动筷，这才缓慢又恭谨地吃起来。

  “小十，平日你在暗卫所的吃食如何？”凤青栀闲聊般问道。

  小十放下筷子，“回主子，自是比不上您这儿的，但也很好，比疏影阁的好多了。”

  幸好殿下要了他们，在疏影阁的日子，他是一点儿也不愿回想。

  凤青栀嗯了声，又问，“那住所呢？”

  “也是很好的，昨儿您让暮醉姊姊给属下的房间更好。”

  说着，他余光看了九渊一眼。

  他昨晚宿在哪儿了？

  凤青栀：“平日可有打发时间的爱好？”

  说起这个，小十有点惶恐，“回主子，属下和哥哥们不当值时，会把玩一些玉器小玩意儿，但咱们都没偷懒……”

  凤青栀没注意他的语气，反而思忖着，她不怎么喜欢玉器，殿内也没有，该抽个时间出宫去转转。

  以九渊和她的轻功，不被人发觉，应当没问题……

  凤青栀与小十越聊越上劲，小十也被主子亲和近人的态度感染，连主子面前的兔肉都敢夹了。

  九渊默默喝着粥，只吃自己眼前的两碟青菜。

  殿下仁慈，未曾责怪他诸多逾越之举，他不能生出妄念。

  有粥有菜，已经比他在疏影阁和暗卫所的吃食都好了。

  肉和米饭，他也不是很想吃。

  “殿下，您吩咐的瘦肉蛋羹。”暮醇进来，把蛋羹放在凤青栀跟前。

  “嗯，下去吧。”

  凤青栀把小碗往九渊面前一推，“我吃饱了，你帮我解决。”

  九渊眼睫颤了颤，“属下也——”

  “不许浪费食物！”

  九渊抿抿唇，拿起勺子小口吃起来。

  小十看看凤青栀，又看看九渊，大眼骨碌一转，笑眯眯地道，“主子对九哥哥真好，知道他受伤不能吃油腻，还特地吩咐了清淡温补的吃食。”

  他看出来了，主子对九哥哥特别不一样，连自称都变了。

  他得表现得跟九哥哥关系好些，这样他才有好日子过呢！

  凤青栀盯着小十，直到小十有些心虚了，她才勾唇一笑，“你果然很让本宫满意。”

  转头又睨了默默吃着蛋羹的九渊一眼，“唉……只希望某些人能领情才好。”

  九渊连忙放下勺子，迅速跪下，“谢殿下体恤！”

  凤青栀头疼得紧，“再给你加一条规矩，不许动辄下跪！”

  “……是！”

  九渊继续吃，小十已经很有眼力劲儿地退出去。

  凤青栀撑头看着九渊的侧颜，心里却想着其他。

  梦中的周承煜因她的扶持才称帝，但如今在南疆，还有几个人是他的助力。

  一是资历威望都很高的祝长老，那个老家伙明明早有反叛之心，却借口圣女顽劣无德，引起内乱，其实是想叫他的孙女上位。

  南疆的规矩，只有圣女有了眷侣，又诞下女嗣才世袭皇位，如若圣女不婚，则由长老们的女儿或孙女出任下一届圣女。

  所以，周承煜的第二助力，便是祝长老的孙女，祝含桃。

  她和祝含桃关系不错，也明白那个蠢丫头只是被周承煜蛊惑，再加上祝长老的推波助澜，这才在梦里对周承煜用了移情蛊。

  眼下也不知那丫头喜欢周承煜到什么地步。

  拉一把吧！

  若是冥顽不灵，便让她和她爷爷一起上路……

  至于祝长老背后是否还有人，那就得慢慢引蛇出洞了。

  “我和小十出去办点事，你好好休养，午膳前我会回来。”凤青栀起身理了理裙摆。

  周承煜现下该在学规矩，她心里痒痒的，想去看看他的惨状……

  凤青栀和小十出了殿门。

  九渊看着他们的背影，垂眸。

  殿下没说不让暗中护卫，他若跟过去，也不算抗命？

  周承煜的住所就在圣女殿不远处的查兰阁。

  凤青栀远远就听到嬷嬷中气十足的嗓音。

  “收腹！不可撅屁股！”

  啪——

  “不可直视贵人！”

  啪——

  “此时要跪下！”

  啪——

  一声声训斥夹杂着戒尺打皮肉的声音，听得凤青栀浑身舒畅。

  她踏步进门，小十清清嗓子，循着昨日暮醉姊姊教的话开口，“圣女殿下到——！”

  嬷嬷们立即放下戒尺，一个个躬身伏地，“见过圣女殿下！”

  周承煜屁股已经挨了好多下，此刻却不敢怠慢，按照礼仪跪拜。

  凤青栀巡视一周，小十端来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你们继续，本宫就随便转转，顺便看看嬷嬷们手法生疏了没。”凤青栀悠然坐下。

  嬷嬷们听到这话，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可周承煜忍着痛，动作越发地不规范，得到的就是更狠的打。

  听了没一会儿，小三突然闪身落入院中，跪地后起身靠近凤青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主子，祝司女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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