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苍白的脸庞。一缕缕温暖的光线，仿佛在唤醒沉睡的灵魂。

  林林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刺眼的光亮，不适地别过了头。恰好一颗小脑袋映入眼帘，略微凌乱的黑发也没了精神，头顶那个熟悉的发旋仿佛将她从一段很长的梦境带回了现实。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个可爱的发旋，只是手被紧紧抓住根本抽不出来。

  那颗脑袋很重，扎扎实实地压在她手心。那人睡得很熟，她抽手的动作不小，都惊动不了他。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点无奈，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把被子踢开，双腿在空中乱舞，面露痛苦。

  大张提着早餐推开门，入目的就是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女孩。

  他急忙上前制止她，“祖宗，你能不能消停点？”

  林林面色铁青，憋得小脸通红。

  “大张哥哥，挪开他的头，我没力气，我想上厕所。”

  他被她气笑，“你踢被子就有力气？

  大张用力掰动郭文城的头，释放了她发麻的手。结果，另外一只手扎着针管，最后只能拜托他提药瓶了。

  郭文城醒来发现床上没有人，慌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稳着点，人在里面。”

  大张用下巴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手上整理着早餐。

  林林简单洗漱完，小心地提着药瓶出来。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显得人格外瘦弱单薄。

  郭文城快步迎上去，接过药瓶，一路搀扶她。

  林林老实地躺回病床，等待皮蛋瘦肉粥凉一点。

  大张递给她一个红豆包，她嫌弃地偏头。

  “别闹，吃个包子垫垫，我口袋里有山楂片。”

  她两眼放光，半信半疑地接过包子，皱着眉头咬了两口，然后伸出手讨要山楂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山楂片放在她手心，熟悉的包装，记忆中的味道。

  郭文城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袭击心头。大张哥对林林的态度不知从何时就变了，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样自然单纯。

  他迫切地想要消散内心的恐慌，凝视着林林的一颦一笑，观察她一举一动，好像没什么特别。

  过了一会儿，徐参谋赶来了。双眼疲惫，发青的眼圈，充分说明了他一夜没睡。

  “洛洛，好多了吗？”

  “嗯，徐叔叔来吃早饭。”

  “外公待会儿就来了，你可少不了挨骂。”

  话音刚落，林老先生步伐重重地坠在地上，充满威严和压迫感。

  他深深地望向女孩，眼神复杂。

  “还真是像你外婆，一样的病，一样的血型。”

  林林听出外公语气中的遗憾和无奈，淡然地微笑。

  “还是有不一样的，至少我还活着，外公还有能力救我。”

  “傻孩子。”

  徐参谋迟疑地开口。

  “林叔，你不是还在服药吗？”

  林老先生解释。

  “我跟她血型不一样。”

  众人表情都十分严肃，现在这时候找熊猫血有如大海捞针。

  “泽天，记得林林小时候摔断腿时，那个女孩子吗？”

  徐参谋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定位在某个记忆点。

  “嗯，那个流浪女孩。”

  “她当时缺钱来医院卖血，刚好就是熊猫血，也是在那时候救了洛洛的命。去调当时的记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

  徐参谋匆匆忙忙地离开，一路想办法联系当时医院的负责人。

  大张听到这消息，明显一惊。“摔断腿”、“流浪女孩”、“熊猫血”、“缺钱”，这些字眼不断在脑海中回响。霎那间他想到一个人，快速离开病房跑到一个无人角落。他翻出手机的黑名单，将那串号码移出拨通。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

  “喂，郭大少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见个面聊聊如何？”

  “可以呀，下午三点子时路99号遇见咖啡厅。”

  “好。”

  大张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

  下午两点半左右，大张就赶到了咖啡厅，点了杯拿铁。大概三点时，那人如约而至。

  她戴着口罩，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口罩遮住了她的半个面庞，却遮不住她清亮的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着柔情蜜意，让人为之倾倒。

  “嗨，郭少。”

  “喝点什么？”

  “红豆拿铁。”

  他示意了下服务员，随后开门见山。

  “你应该早就料到我会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我的血可以救她。”

  “你一直在关注我们？”

  “我缺钱，恰巧我的血比较贵，自然是要发挥最大的价值呀。说实话，当我得知她的身份时，我还挺惊讶的。”

  大张眼眸闪过一丝鄙夷，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做个交易吧，你要什么？”

  “钱。”

  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如果你只要钱，就不会找我了。”

  女人见心思被看穿，也不紧张。

  “郭少果然厉害，难怪一般人不敢跟你做生意。”

  他耐心快被磨光了，不耐烦地说。

  “直奔主题吧。”

  “我要你娶我，我要郭太太的头衔。”

  他目光锐利如刃，透着寒光，冰冷刺骨。

  “你倒是真敢想。”

  “当然，她的命确实够值。”

  “你可不是唯一一个。”

  “但我是目前能救她的那个，不是吗？”

  大张轻抿一口咖啡，感受浓郁的香气在口中蔓延，陷入片刻沉思。

  “我可以让你名利双收，其他的做不到。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想我要找到另外的熊猫血并不困难。”

  女人考虑了片刻，权衡利弊之后，最后选择同意。

  “可以。合作愉快！”

  他爽快起身，懒得再继续待下去了。

  “走吧，去医院。”

  女人跟在他身后，痴痴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身简单休闲的穿搭，自信强大的气场，在人群中总是能脱颖而出。

  或许能和他有联系，站在他身边，也是一种幸福吧。

  医生正在给林林做检查，确定她目前的情况。但是近期如果不做血小板输入治疗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整个病房气氛沉重，尽管林林一直表现得很开心，乐观地面对病痛，但是心里的恐惧丝毫不减。

  郭文城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感受着她的害怕和恐惧，尝试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让她不用一个人独自承受。

  大张领着女人进来时，无人关注。

  “医生，这位女士是我们需要的熊猫血。”

  众人纷纷回头，激动地看向他们。

  林妈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泪眼朦胧。

  “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我尽力。”

  “谢谢！谢谢！”

  最后，林林成功进行了血小板输入治疗，病情好转，所有人如释重负。

  林妈妈和徐参谋一同来到那位姑娘的病房看望。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跟阿姨说。”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出神，自幼被抛弃的她从未体验过母爱。

  林妈妈从大包小包里掏出不少东西。

  “姑娘，阿姨给你带了些红枣鸡汤，记得趁热喝。这边的袋子里还有阿胶和一些补品。”

  她很感动。

  “谢谢阿姨！”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这么瘦，还要捐那么多血救我女儿。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但是当时我真的很需要你的血。”

  “以后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帮忙的。”

  “谢谢。姑娘，起来把汤喝了。”

  “您不去照顾您的女儿吗？”

  林妈妈无奈笑笑。

  “她外公在那里照看着。来，小心烫。”

  她接过保温壶，闻着浓浓的红枣香，心里倍受触动。

  另外一边，郭文城耐心地哄着林林喝汤，微微吹凉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林林，喝了汤身体会好点。”

  “喝了很多了，太腻了。”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林林别过身背对着他，抗拒着油腻的鸡汤。

  “林林……”

  她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闭着眼睛装睡。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起身。

  “锅巴，这星期不是军训吗？你怎么还在这？”

  “我和小白请假了。”

  “好家伙儿，逃过一劫是吧。”

  郭文城失笑，自从她住院以来，他再也没有笑过了。

  “我想去看看别人军训的样子。”

  小白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吐槽。

  “不愧是你，看别人遭罪就是你的快乐吧！”

  林林邪魅一笑，恢复了往常的开朗

  “还是你懂我！”

  郭文城出言阻止。

  “不行，你还不能出院。”

  “医生都说了可以回家休养。我去晒晒太阳也好呀！”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

  “我说了，可以出院。”

  “不行。”

  “我不想和你绕了，小白去跟我妈说我要出院。”

  “林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顺着我一次呢？”

  林林不想理他。

  郭文城执拗地抓住她的手不松手。

  “放开！”

  他加重力道，深邃的眼眸溢出满满的委屈和心酸。

  “郭文城，放开我！”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衣服都没换，愤怒地离开了病房。

  郭文城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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