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料不到，倪小贤穿越智能防御系统，径直从阿海身旁掠过，与身后的红豆紧紧相拥，仿佛在执行一次高级的虚拟触感交互。

  这拥抱还不够，倪小贤竟然在红豆的两颊上轻轻落下两个纳米级的亲吻，如同未来社会流行的微能接触。

  阿海仍处在惊愕之中，而倪小贤与红豆已分开，恢复常态。阿占在一旁轻轻推了阿海一把，他的表情随之亮起，犹如智能面具启动的笑容模式。

  倪小贤转身，目光扫过阿海和阿占，随即挥手邀请他们进入时空扭曲生成的餐桌空间。四人的座位，红豆出于礼仪选择与倪小贤同坐一侧，阿海只能和阿占坐在另一侧，心中愤慨，但脸上却挂着虚伪的微笑。

  “倪警官，想不到警察在虚拟现实中的窃取技术也如此高超！”

  “不然如何捉拿罪犯呢？总不能指望犯罪分子像你一样傻到直接出现在我的虚拟追踪中吧。”

  阿占在旁忍俊不禁，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平静表情。

  阿海的笑容保持不变，眯眼凝视着倪小贤：“所以，在卢浮宫的数字艺术展览时，你就知道我打算窃取那幅画了，对吧？我很好奇，你拿到这幅画后，打算如何处理？”

  “如果三位愿意引荐我与这幅画的买家见面，我可以考虑暂时代为保管几天，否则，就只好物归原主，通过全息传送归还了。”

  “那意思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见倪小贤毫无挽留之意，阿海将膝上的纳米餐巾扔在桌上，推开椅子站起，冷言“告辞”，转身欲走。阿占起身试图挽留，却听倪小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已预定好菜肴，二位确定不品尝后再走吗？”

  阿海转头，坚决地拒绝：“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后会无期！”刚一回头，便听见一句让他几乎瘫软的话：

  “这场聚会是你们邀请我的，离开时记得结算账单。”

  “真是太过分了！”阿海转身想去理论，却被阿占拉住，阿占的眼神示意他保持冷静。

  “倪警官，我和阿海有紧急事务需要先走，红豆，你陪倪警官慢慢享用。”说完，他不动声色地向红豆眨了眨眼。

  红豆怒视阿占一眼，心中抱怨两人再次把她单独留下。

  阿海折回，从椅上拿起他的智能外衣。原本他根本不打算离开，未曾想演技太过拙劣，被倪小贤识破，被迫离开。

  临走前，他对红豆笑道：“你不是说你是倪警官的粉丝吗？别忘了找他签个名，否则这顿饭就算白请了。”

  红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此刻她忽然觉得倪小贤赶走阿海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这家伙实在是话太多。

  阿海和阿占离开后，红豆正想起身换到对面坐下，没想到倪小贤已经绅士般地察觉到，主动坐到了对面。

  服务员开始逐一呈上菜品——鹅肝、菌菇、鱼子酱……全是餐厅最昂贵的虚拟美食。

  红豆暗自惊讶，同时也为阿海的钱包感到同情，结算时他必定心痛不已。

  当然，红豆也没忘正事，一边用餐一边与倪小贤谈论正题。

  “倪警官，你真的打算把那幅画还回去？”

  “不然红豆小姐帮我找买家？成交后我给你2%的虚拟货币作为报酬，怎么样？”

  看着倪小贤一本正经的模样，红豆不禁有些气恼。他真把自己当小孩了，一旦买家被她介绍，倪警官带着虚拟警力直接逮捕，哪里还有什么提成？

  “倪警官，我们三人的处境契爷应该跟您说得很清楚了。说实话，我们原本计划做完这最后一次就彻底退出。”

  倪小贤举起仿生酒杯，好奇地看着红豆。

  “然后呢？在虚拟法国购置一座酒庄，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们只想找到一个没有争斗的地方，其他的暂时还没想好。”

  “红豆小姐看过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吗？”

  “看过，但我更喜欢玛格丽特的《飘》。”

  “红豆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讨论文学，而是想说《笑傲江湖》里有一个着名的情节，衡山派刘正风想要退出江湖，结果家破人亡。他这样一个正派人士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三人。”

  红豆品了一口虚拟红酒，放下后对倪小贤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我们已有对策，不需要倪警官操心了。”

  “我不操心，但朱警官很操心。”

  提及朱江，红豆的脸色微变。

  “契爷对我们三人的恩情，我们会铭记一生，有机会一定会回报他。”

  倪小贤耸耸肩。

  “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倪警官什么意思？”

  “曾雄是你们的义父，他的为人你们应该很清楚，无情无义不说，关键是这些年他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虽然没留下证据，

  但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知道他所作所为的人就像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如果是我，一定会设法让这些人永远沉默。”

  红豆正要开口反驳，倪小贤却未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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