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说完这番话当即转身，他不想与面前的人有瓜葛。

  秦羽：“我不是什么变态也不是不正常的扭曲人，你能够来这里找我不就是想问原因吗？”

  吴管家听到这话，上前把茶杯拿走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只有一对仿佛陌生的父子。

  林雨头都没有回，眼睛看着吴管家的背影，冷冷的说道：“现在我不想问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也就是能在茫茫人海里混口饭吃，我不需要你的一切资源，也受不了你这套居高临下的做派，别人的端茶倒水谄媚巴结我并不感兴趣。”

  这样的话说出来，整间屋子瞬间低了很多度。

  秦羽面色如常，看着眼前林雨的背影，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容。

  “回来坐下吧，年轻人不需要这么怄气，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这样的反应以及你的愤怒，究其原因是因为你觉得某些事儿很有分量，比如女人。”

  他见林雨沉默着丝毫没有动作，又补充了一句：“聊一会儿吧，要是聊不通，我可以保证再也不找你，让你过你的日子。”

  这话一出口，林雨才勉强的走了回来，在秦羽的身边坐下，眼神里满满的冷漠。

  秦羽看他这副德性笑得更加的开心，欢乐且中气十足的笑声，充满了这间屋子。

  只不过这样的面部表情和笑声听在林雨的耳朵，那简直是比粉笔摩擦黑板还要折磨。

  林雨握着拳头胳膊都有些发抖。

  他觉得现在的情形是对方傲慢的体现，是对他人格的另一次侮辱。

  “你笑够了赶紧说，说完了我好走人，咱们再也不见。”

  秦羽缓缓地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递到了林雨的面前，后者根本没有给面子，压根就没有伸手去接。

  这根烟就这样在空中停留了几秒。

  秦羽见状，微笑着放到了自己的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这样的一套操作在林雨看来简直是慢动作，他的腿不自觉地开始了抖动，耐心的数值显然是越来越低。

  秦羽瞄了一眼儿子的腿，张嘴吐了一口烟而后说道：“两个小明星的滋味是不是还可以？”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林雨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你这样的做法是把我当什么了，再怎么好玩我对这方面也没有这么渴望，如果你自己爱玩你尽可以找一些更高等级的玩物，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勾勾手指什么样的找不到，但是请不要把你的爱好放在我的身上。”

  秦羽又是吸了一口烟，毫不在意地向着地面掸了掸烟灰，这样的操作引得林雨皱起了眉毛，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没把对方当父亲，自然也不会说些素质类的屁话，与他无关。

  “你还是太嫩了，肢体反应上显现了对我这样行为的厌恶，不过我给他们的钱够多，所以我的自由度不在道德素质的范畴内，事实上，那些收拾卫生的人甚至会很希望我多这么干，因为我是用钱换自己的行为自由，我每次给的小费都够他们收拾100次了。”

  林雨看着这个表情平淡的生物学父亲，想要说些什么但再一次压下了自己的表达欲。

  秦羽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意外，扔掉还剩下一半的烟头继续说：“我看过你的所有成长资料以及履历，老实说你确实很不错，已经是普通家庭出身里面，不靠任何外力野蛮生长的佼佼者了。”

  林雨对于对方调查过自己并不感觉到奇怪，信息时代下没有什么个人信息是买不到的。

  那些被人小心翼翼保护的所谓个人隐私，或许就在一份10块钱的大名单里，那是各种部门数据库里小小的一行，而私人的信息只需要找一找朋友同学同事，花上稍微高那么一点的价格，也就能够打碎个人隐私的锁。

  “你调查过我并不奇怪，你没有调查过才是奇怪，所以你和我讲这些有些浪费时间。”

  秦羽摇摇头：“这不是浪费时间，今天的安排是基于客观事实，特意给你私人定制的。”

  林雨皱眉道：“你能够说重点吗？”

  见他这样的抗拒和反感，秦羽觉得这种操作的效果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好。

  “你自己那个前女友是个怎么回事儿，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林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起伏波动，告诉自己不要像刚才进门那样当个莽夫。

  他不再板着脸反而笑了出来：“我需要你多说，你多说一点我爱听。”

  秦羽听话，笑着瞥了他一眼道：“你啊，就是把所谓的男女那点事儿上升的高度太高了，所以你才会被利用被欺骗被要什么狗屁的彩礼，要是我当年的话，不让女人倒贴就不错了，找女人就当是养宠物，你上升的高度太高是没有前途和主动权的。”

  林雨冷冷的说道：“我当然没有你的手段，勾搭个官二代小姐，把相爱的人踹了，很伟大。”

  这句话很有效果足足硬控了秦羽几秒。

  他眼里流露复杂开口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极端，你是我相反的另一个极端，我这种自己慢慢的可以悟透，但是该得到的东西全都得到了，你这样的是悟不透的，到时候一切都过去了，因为时间在前进。”

  林雨看着手机弹出的信息，随即流露出厌恶的表情点击了锁屏。

  “我听不懂你说话里面的意思，像是一个谜语人一样难以理解。”

  秦羽：“不，你心里很明白，你刚刚手机上的消息，是之前屋子里那两个小明星的手段吧，没准的话是一些很奇怪的照片也说不定。”

  林雨瞳孔一缩，对方猜的十分的清楚，确实是两女的自荐枕席，包括很裸露的照片。

  这对他的冲击力很大，不单单是感官上面的，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恍惚。

  他结合姚雪的种种举动，突然觉得心里的一些东西开始了破碎。

  秦羽看他这样的神情反应，心里觉得所料八九不离十，笑着说：“承认吧，你身上的第一道锁，就是关于男女感情那把莫名其妙的大锁，不然凭你的外貌长相，不说夜夜当新郎也差不多了，你就是对男女这点浅薄的破事儿看的太重要，好歹也毕业两年了，该不会还在幻想所谓的真爱吧？”

  林雨听到这些话没有作声，心里面也在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真的在期待着什么？

  “现在你们年轻人里面有个新词叫袪魅，或许是朴素家庭产生的朴素价值观，你的心里面好像天然的对两性保留着一些神秘感，这样的神秘感早个几十年很好，但现在还有这种守旧的观念，你早晚还会再摔一个大跟头。”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刚刚的消息是那两个小演员吧？”

  林雨听后扭头看他，眼里先是闪过诧异，但细细想来，对方肯定是过来人，也就没再多说，沉默着点了点头。

  秦羽脸上没有波澜：“你现在心里，对她们有着什么样的感觉？”

  “恶心。”林雨淡淡道，心里面对于镜头里和镜头外的女人有了一些认识。

  “你一定觉得看起来这么漂亮这么得体的女人，背地里怎么是这样的货色，好歹也是个小明星，聚光灯前也是有着大把的追求者，今天怎么会这么的放荡，还能两个一起陪你玩游戏。”

  “别傻了孩子，这就是正常女人的样子，如果你遇到的不正常，只不过是她没有遇到更加有魅力的男人，我们那个年代讲的魅力是多维度的，但你很不幸，你们这代年轻人的魅力绝大部分是单维度的，成功和感情都被资源两字代替了。”

  “试想一下，你千等百等最后又遇到个看着各方面不错的女人，然后以你的性格缓慢的了解，在某一个时刻，或许是好多年以后，你才发现对方的另一面，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林雨听着对方的这些话，牙齿咬得很紧手也逐渐的握紧，他的脑海里是姚雪的一张脸，以及三年的时间里，无数无数的他以为是感情的画面。

  深深的背叛和挫败感从心底涌起，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煞笔。

  秦羽看到他的样子并没有意外，继续引导：“你好像很愤怒，应该是愤怒自己眼光的问题。”

  “事实上，这个问题是无解的，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坦诚的，所以你这种就是赌运气。”

  林雨微微闭眼，无奈的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秦羽：“别的事情心理抗压能力挺好，一到薄弱的地方这抗压能力太差了。”

  林雨睁开眼看着对方，满眼的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无力，被揭开事实伤疤的无力。

  秦羽摆弄了几下自己的手指，自顾自地说道：“那两个小明星之后还是嫁人的嫁人，幸福的幸福，这种人才是玩弄规则真正看透的人，你这种就是自我设限，然后自怨自责的人，要多惨有多惨。”

  “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可以，但是像这种问题下次还是可能遇到，所以要根治就该治治你这种过于天真的心理，不然的话我想你会一次又一次栽在女人身上，该睡就睡该玩就玩，只有本心真正的不在乎才会游刃有余，你给自己戴上紧箍咒懒得接触女人，却妄想识别女人心，你不觉得这样的幻想有些不切实际吗？”

  很痛，心很痛，这些话像是粘在咯吱窝的透明胶突然的被扯开，林雨整个人都麻了。

  他很想和对方讨论个三百回合最后战胜对方，但是对方摆的是客观事实，他无法反驳。

  秦羽看着神情有些萎靡的林雨继续道：“关于女人，今天我算是给你点见识，如果你想继续向上见识不要不好意思，我可以再让你看看更多，直到你心里面关于两性天真全碎掉，不再抱着你那套过期的所谓真命天女的哲理过活，我想你就是在思想上进步了。”

  林雨靠在了椅子上疲惫的开口：“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描述的这般不堪。”

  秦羽淡淡道：“我讲的是概率问题，目的是让你祛魅后有个基本的认知，带着防备和女人相处总比你傻头傻脑毫不设防来的舒服安全些，我想你不会认为带着防备是不道德吧？”

  林雨听后只觉得嗓子有些噎的慌，一句话都没有办法讲出来。

  秦羽看他的表情笑道：“女人是一方面，我想这剂猛药你消化一段时间会进步的。”

  “再有一个就是金钱，你好像对秦家的钱特别的抵触？”

  林雨听后反驳道：“我有手有脚有脑袋，最次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小康生活。”

  秦羽冷哼了一声：“狗屁！”

  他不屑道：“现在，林源和王娟重病，你要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是撞在了林雨的枪口上，他早早就有这些危机的意识。

  家人的重疾险之类的保障，自打他上学搞钱的时候，这些东西到今天就没有断过。

  “医保，保险，我都是买的好的，安排的特别的详细，我爸妈不会治不起病。”

  秦羽听到这话笑了：“这些东西确实能让你这样的缓解焦虑，不提保险严格到发指的疾病约定，算你全都没问题，但是你准备的东西能享受到什么医疗等级呢？”

  “这个时代，那么多用大量金钱吊着命的病，你遇到后有本事给你爸妈续命吗？”

  “别人拥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哪怕死了也能把锅甩给当今医疗水平就这样，你又能甩给谁呢？是甩给自己的无能吗？”

  林雨再一次感觉到心慌，刚刚的底气也有了不足，他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和莫名的紧张感。

  秦羽继续补刀：“所以，秦家的钱真有那么不好花嘛，万一需要的时候呢？”

  林雨一言不发，在现实和实力面前，他的心底只能承认真相。

  秦羽叹了口气：“你对金钱的洁癖天真，和你对女人的洁癖天真一样，好似一个未成年的儿童。”

  听到这里，林雨的面色变得有些沉重。

  秦羽又一次递给了他一根烟，这一次林雨没有拒绝。

  他看着这个儿子愁眉不展吸烟的样子，只觉得今天的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年轻人嘛，到头来还是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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