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奏效了，但咒术所化的利箭和咒术吸收的力量本源相交，彻底化解了万花千重咒，攻击无法再持续。

薛迢咬牙，没想到这样都没能杀死顾姝妤。

不过没关系，这个男妖死了也行，强弩之末又悲痛入心的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万花千重咒是化解了，但留在他身体里的力量依旧在。

就在此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一道如星河般璀璨的旋涡空洞在天空中撕开。

浸染了至寒之气的墨色剑意从中刺出，一柄墨色短剑随之而来，以雷霆之势刺向薛迢的后心。

薛迢心底一寒，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墨色短剑重重插入心口。

一道墨色的身影从他身前飞过，红色的发带在空中划出艳丽的弧度。

杀生丸抬头，眼眸被一脸焦急朝他飞来的女子所占据。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和情愫，那是他的夫人。

“阿妤。”

原来她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千重花朵消散，刀鞘之上的阵法落下，那道身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露出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身影。

她抬头看向另一自己，怀中抱着不知何时被塞进怀中的如意和春山。

七彩的光晕给她惨白的脸染上了另一层光彩。

顾姝妤用尽全力抓住了一片虚无，心中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杀生丸呢？

她看向对面的自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个满目茫然，一个满含歉意。

“怎么回事？”

“对不起。”

顾姝妤怔愣许久，竟不知道身在何处，耳中一片轰鸣。

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褪去，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前方，却只感受到一片虚无。

“杀生丸。”

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们面对面站着，仿佛照镜子一般。

薛清凝和斗牙王对视一眼，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知道这两人都是顾姝妤。

而杀生丸……

薛清凝握紧了双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斗牙王只觉得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仿佛血脉中传来的悲痛。

他从来没有想过杀生丸会出事。

薛清凝和斗牙王压下心头的悲痛，飞身朝着两个顾姝妤而去。

现在大敌当前，不是悲痛的时候。

抱着如意和春山的女子伸出手，握住另一双落空的手。

“我不大明白，但你应该明白，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她脸上绽放一抹笑容，然后上前拥抱住另一个自己。

相同的体温，频率一致的心跳，真好。

顾姝妤回神，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伸手回抱住对面的女子。

“辛苦了，接下来我们一起吧。”

相拥的身影渐渐融合，柔白的光闪过，空中只留下一个身影。

她手中抱着如意和春山，眼神却染上了沧桑，所有的情绪都褪去，只余下一片清冷与平静。

眼角的泪痣红艳动人。

极乐连同他的力量被逼回极乐城上方的红月之上，祂叹息一声，沉寂下去。

祂是无能的半神。

……

顾姝妤素白的手轻轻抚上怀中的春山，刀柄染上了鲜血，冰冷而黏腻，让她心底生出一股恶心。

之前的他也有过这种感受吗？在他握住被她鲜血浸染的天生牙的时候。

顾姝妤觉得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冷静过。

“阿妤？”

“顾丫头。”

薛清凝和斗牙王落在顾姝妤身边，轻声唤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知道，杀生丸出事最伤心的便是顾姝妤了。

顾姝妤没有理他们，抬眼看向被乌素贯穿心口的薛迢，红唇微启：“薛迢，你真该死。”

声音很轻，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薛迢将心口的剑打出去，捂着心口看向顾姝妤，眼中满是怨毒和忌惮。

眼前的顾姝妤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和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出言在顾姝妤的伤口上撒盐。

“苏一一，你伤心吗？你的男人为你而死。”

薛清凝皱眉，一道攻击打向薛迢：“薛迢，闭嘴。”

薛迢轻松避开，呲牙笑：“姐姐，这种感觉你也不陌生吧？这也怪你，你要是不离开家，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薛清凝脸色难看。

斗牙王脸色冷沉，上前一步：“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让我来领教一下。”

第一次，他想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连灵魂都碾碎。

顾姝妤一言不发，将如意收回空间，左手反手握住春山，金绿色的光芒在刀刃上流转。

另一只手轻轻一招，乌素飞回落在手心，墨痕流转。

她眼神极致的平静，眼眸黑沉沉的，眼角的泪痣缓缓化开，一朵妖艳的火红蔷薇在眼下缓缓绽放，枝条抽开覆盖着左半张脸。

同时，一道道红色的纹路爬上乌素的剑身，绽放一朵红色的蔷薇花，美艳而妖异。

二尺短剑渐渐延长，化作一柄纤长的墨色长剑。

衣服和长发无风自动，红色的发带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度。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死亡和冰冷。

薛清凝和斗牙王的感受最为清晰，他们看向顾姝妤，心头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抓住。

熟悉又陌生的顾姝妤。

曾经在半妖三月的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一个人影，穿越了时光，再一次站在他们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们直面了所有的寒意和死亡。

“阿妤。”

薛清凝伸手去拉顾姝妤，她不在意薛迢等人的生死，但是不愿意顾姝妤失去理智。

手还没碰到顾姝妤，便被一股力量震开。

那边的斗牙王也是同样被震开。

那股力量极为强大，他们无法反抗，被震飞出好远。

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从顾姝妤身边扩散，随着力量的扩散，世界也失去了色彩，只有黑白。

天空中的红月变成了暗沉的黑色。

薛迢咽了咽口水，即便他现在的力量已经接近半神，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

地面上开始长出无数的荆棘藤，它们不断地延伸，直至将整个世界覆盖，一朵朵红艳艳的蔷薇在藤上绽放，成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姝妤之外的唯一色彩。

没有绿叶，只有红色的蔷薇和接近黑色的藤蔓。

凌空而立的顾姝妤成为了这片天地唯一的主宰，没有人可以在她的领域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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