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大脑的复杂程度，至今没人能完整探索。

  即便沈翊急切的想要记起那个女人的模样，重复下水模拟当时濒临死亡的的情景，脑海中对于那个女人的记忆点依旧一片空白。

  云舟看着沈翊面色惨白，脸上冒出的不知是汗还是泳池的水，坐在池边大口喘气的模样，旋开瓶盖给他递了瓶水。

  “你别急，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沈翊接过，大口喝着，凸起的喉结跟随他的吞咽一上一下，待缓过来后才稳了稳呼吸。

  有些无神的眼眸逐渐聚焦，落在云舟身上，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

  好不容易结了案子，云舟便彻底放松了下来，更别说这几天局里接到的也都是些小案子，云舟直接在家里快乐吸猫。

  只有快到午饭的时间才会慢吞吞的爬起来，去找自己的饭搭子沈翊一起吃饭。

  今天也是如此。

  但不同的是，沈翊今天要去一趟女子监狱。

  云舟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干，便主动自荐给沈翊当司机，其他人想着只是去画张画，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便答应了。

  女子监狱地处偏僻，云舟跟随导航绕了几次路才找到。门口已然有人等待着，他们一下车便引着他们进去。

  “你跟她单独谈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附近随便转转，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云舟不懂画像，去了也是坐着没事干，便决定在外面等着沈翊结束，再一起回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转悠，天色便暗了下来。

  这附近偏僻的她只能寻到一处小树林捡棍子玩，直到夜色降临才想起来开车回去接沈翊。

  然而没料到的是云舟的车在路上抛锚，接到沈翊电话时正蹲在路边等待拖车公司的到来。

  “没事，你定位发我，我这边刚打到了车，过来接你。”沈翊先是安抚了云舟，而后打开云舟的定位信息给司机指路。

  车子的摇晃很快便让沈翊昏昏欲睡起来，但他心里挂念着云舟，便开了窗吹着冷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么晚才从里面出来，您是警察还是律师啊？听说在这里面的可都是犯了重罪，不少等着枪毙的女人，是吧。”

  耳边突然响起司机的声音，沈翊正从包里拿出在监狱里画的同伙的画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回道：“现在没有枪决，都是注射。”

  司机似乎漫不经心笑笑，“挺好，不遭罪。”

  “就在前面那条路，麻烦停一下，接一下我朋友。”沈翊看着手机上的定位，便要将手上的画像收起来，谁料一抬眸便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双和画像中如出一辙的眼眸。

  他顿时没了困意，捏紧了手边的包，紧张的将画收起来。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手中的画飘到了司机旁边。

  沈翊心中暗道不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将画拿回来，却听司机凉凉出声：“前面那姑娘，就是你朋友吗？”

  “……不是她。”沈翊吞咽了一下口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微微颤抖的拿起手机给云舟发消息。

  [不要上车，给杜城打电话，让他定位追踪我的手机信号。]

  云舟：“？”

  “什么意思？”云舟抬眸，看向前方亮起的车灯以及一辆好似要在自己面前停下的黑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拨通了杜城的电话将沈翊的意思传达给他。

  不等杜城询问，她在车子停到自己面前之际又添了一句：“沈翊现在很有可能在嫌犯车上，而下一秒，我大概率也会在上面。”

  杜城：“？”

  “喂？”他急躁的喊了几声云舟的名字，却只听到“嘟嘟”的声音，顿时站起身让李晗定位沈翊和云舟手机信号的方位。

  又让蒋峰调了女子监狱附近的监控，寻找刚刚根据沈翊发来的嫌犯画像而得知的嫌犯身份信息，也就是曹栋名下那辆车子的身影。

  他是真没想到这俩人跑去画个同伙的画像，竟能真的遇上这所谓的同伙！

  一想到云舟还在车上，他抓起车钥匙便追了出去，要是被张局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啰嗦！

  “姑娘，上车吗？”司机——或者说是曹栋停下车，放下一点车窗询问道。

  沈翊瞳孔猛地收缩，刚想出声让云舟不要上来，便见她十分迅速的点了点头，一边道谢一边拉开后座车门，坐上车熟络的与他嘟囔吐槽：“你可算来啦，这大晚上的也太吓人了。”

  说着一副后怕的模样抚摸着自己的前胸，紧紧贴着沈翊靠过去，感受到他颤抖的手后伸手覆了上去。

  而后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他。

  沈翊手心濡湿，在包上擦了擦才接过来，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对策。也不知道云舟通知了杜城没有……

  曹栋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情形，视线落在沈翊汗涔涔的额头，以及他故作镇定的脸上。

  又看了眼他身边娇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云舟，眸光微暗。

  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疾速启动。云舟和沈翊因为惯性重重往后倒去，沈翊下意识握紧了云舟的手，用另一只手去摸车门试图开门下车。

  不料车门被锁，根本无法打开。

  “别怕。”云舟对他做着口型，“我已经通知杜城了。”

  不知开了多久，曹栋才终于停下了车。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黑暗中，锐利的眼眸深邃阴鸷，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

  下车坐到了后座，见云舟似乎恐惧的依偎在沈翊身边，战战兢兢的看向自己，“你、你要做什么？”

  曹栋没有回话，只是低头摆弄了几下自己的小刀，威胁着沈翊将那张自己的画像拿出来。他摩挲着画像上的那道血迹，回忆着记忆中褚英子的模样，“这是英子的血吗？”

  “是。”

  “既然你画了我，那也画画英子吧，我好多年没见英子了……”曹栋与他们说起自己眼中褚英子的模样，眼神温柔而偏执。

  而沈翊则照他所说静静画着褚英子的画像。

  云舟眼眸微眯，打量着曹栋的神情，又低眸看了眼他手中的小刀，思考着从他手中夺走小刀的可能性。

  但毕竟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沈翊，她不能贸然行动，若是让沈翊的手受了伤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狭小的空间中，一时之间只有曹栋追忆褚英子的声音，以及沈翊画画时画笔在纸上的“沙沙”声。

  沈翊的画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还能画的这么好。”曹栋拿起沈翊刚画好的画，轻轻摩挲褚英子的脸庞，“你——呃。”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还能掉以轻心。”云舟收回手刀颇有些嫌弃的将晕倒的曹栋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推了推。

  轻而易举的从他手中抽出小刀，啧了一声奚落道：“反派死于话多，这样的道理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沈翊：“？”

  私密马赛，有没有人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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